李灵曦得了解药,扔给秋凉。
秋凉自去给高慎行喂药。
“你就不怕解药是假的?”
李灵曦把玩着从松赞干布身上収刮来的瓶瓶罐罐,真诚道:“不怕呀,毕竟——你还在我手里。”
她拔开每个瓶盖闻了闻,自言自语:“不知道这几瓶药喂进去会是什么后果?”
松赞干布虎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灵曦,若他之前还存着想要娶她的念头,现在真是万分后悔,这个女人就是个城府极深的疯子!真娶回吐蕃,只怕要后院失火。
“解药是真的,高郎君不会有事。”他是半点不敢再刺激她,“你把我放了,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还是最好的盟友。”
李灵曦将瓶瓶罐罐放一旁,松赞干布松了一口气。
小娘子蹲在他面前,撑着腮好奇地问:“你处心积虑接近萧皇后做什么?”
在他开口之前,李灵曦好心提醒,“可别找理由敷衍我,我虽然胆小了些,但不是傻子,而且有时候我心情要是不好的话,做出的事也不够理智,不晓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松赞干布沉默了,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张温婉无辜的脸来欺骗他,还要用这样商商量量又客气的语气来威胁他?
“嗯?”
“隋朝的宝藏,很有可能在萧皇后身上。”松赞干布轻声道。
李灵曦收起漫不经心,“这些传言你也信?”
“你不信?”松赞干布问。
李灵曦摇头,“若真有宝藏,还等着你?隋炀帝死后,萧皇后颠沛流离了几十年,你以为那些人没你聪明?”
她拿过其中一个瓶子,站起身来,掐着松赞干布的下巴,将药粉倒了进去。
“李灵曦!”松赞干布怒吼,青筋暴起,“你出尔反尔!”
李灵曦拍拍手,拍掉手上沾染的粉尘,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轻柔地像是和情郎低语,“放心,不会要你的命的,只不过看着阿慎疼得厉害,我也心疼,赞普你就发发好心,陪陪他,好吗?到了时间我自然将解药喂你,我从不骗人的。”
她转身离开,忽然顿住脚步,偏过头笑着提醒目眦尽裂的男人,“哦,对了,如果你要报复我的话,我就只能为了自保先做一些坏事,你可能就回不去吐蕃了,怎么办?要是哥哥知道我这样对你,肯定会骂我的。”
她很伤心。
松赞干布要被她气得呕血了。
打开房门,萧锐抱剑守着门口。
李灵曦说:“你看,我没有伤你姑姑一分吧,萧侍卫,你的不信任,让我很是伤怀。”
“贵主……”
李灵曦叹息:“不必道歉,毕竟,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善良,也不能保证以后能不能做出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萧侍卫,若我真的动了萧皇后,你会杀我吗?”
萧锐不确定面前的女郎是在说气话、开玩笑或者是认真的,他想去懂她,却从来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会。”萧锐沉声道。
李灵曦满意地笑了,“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动萧皇后分毫。”
她越过萧锐,往前走,脸上的笑意更甚。
怎么办?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她可以先一步得到人人都想要的宝藏,她就可以和哥哥换解药了,还能从此抽身,再也不干坏事了。
隋朝的宝藏?必定不会空穴来风,否则凭什么萧皇后辗转流连各样的霸主都能得到礼遇,还能全身而退,绝世倾城的美貌?
只不过没有人得到罢了,包括李世民,所以派了这么多人守着萧皇后。
萧皇后要怎么才会交出来?要这样做吗?她手都开始发抖,可她答应萧锐了,不会动萧皇后的。
李灵曦,你要下地狱的,缠着你的鬼魂已经够多了,你还想再作孽吗?
为什么不呢?若是继续做哥哥的棋子,这次害太子,下次又会害谁呢?圣人?魏王?九郎?还是兕子?永无止境地害下去,他要是知道了,会厌恶她的,所以,牺牲两个人而已,很划算,是的,很划算。
就让她再坏一次吧,下不下地狱无所谓,她只想这一生和他好好过。
***
高慎行服了解药,还残留些毒素需要休养。
李灵曦在床边陪着她,高慎行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个松赞干布如此阴险,吐蕃又离大唐八千里,到时候死在外边儿都没人给你收尸。”
“与其嫁去吐蕃,还不如嫁给我。”
李灵曦很有耐心地听,安抚:“咱们先不说这个事儿好吗?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还不耐烦了?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被松赞干布算计,也都是因为你!”高慎行开始暴躁。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李灵曦投降。
“没心没肺。”
高慎行到底精神不济,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李灵曦抚着男人的脸,眼底都是温柔与真诚,“我没心没肺很久了,良知也没剩多少了,阿慎。”
她叹了一口气,朝秋凉招了招手,偏头在秋凉耳边小声吩咐。
秋凉为难道:“贵主难道不和大王商量吗?”
李灵曦拉着秋凉的手,哀求道:“你说过要帮我的,况且,这对哥哥只有好处的,不是吗?”
秋凉终是点点头。
“别让萧锐知道。”李灵曦再次嘱咐。
***
仪秋宫。
韦贵妃正招待封夫人。
因为封慧娘的死,封夫人大受打击,连头发也白了一半。
韦贵妃温声细语安慰了一番,也红了眼眶,“封寺正定会给慧娘子讨个公道回来,只愿者慧娘子泉下安眠,下辈子福禄在身,长命百岁才好呢。”
越是这般,封夫人心头越难受,她的慧娘,还没出嫁,竟遭此厄难。
“夫人节哀,好歹还有封寺正在你膝下孝敬,哪像我,纪王早早去了封地,待临川出降,我更是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了。”
两个女人同悲同戚,又抹了一场泪。
“瞧我,本来是想让夫人宽宽心,哪里想倒勾起了我的心事。”
封夫人同韦贵妃亲近了许多,感激道:“让娘娘费心了。”
韦贵妃擦擦眼泪,道:“逝者已矣,夫人还是看开些罢了,我看待比武招亲过后,就早点让丹阳和封寺正成亲,也好早点开枝散叶,给夫人生个大胖孙子。”
闻言,封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娘娘是什么意思?丹阳长公主不是要嫁去吐蕃吗?”
为此,她心头的伤痕稍稍有了抚慰,这样一个勾引她儿子晕头转向的狐狸精,害死她女儿的毒妇,她巴不得李灵曦的下场不好,最好死在吐蕃。
韦贵妃装作看不懂封夫人的脸色,笑道:“丹阳和封寺正两情相悦,圣人都看在眼里,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更何况,圣人疼丹阳,哪里舍得将她嫁去吐蕃,比武招亲就是圣人的主意,还不是为了成全两个小的?凭封寺正的本事,比武招亲定是能拔得头筹,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就是你,我才提前给你透个口风,你可别说出去,到底让吐蕃赞普面上不好看。”
封夫人心头在咆哮,那贱人想嫁给大郎,做梦!不嫁去吐蕃不足以解她的心头之恨,她一定会让吐蕃赞普获胜!
……
看着封夫人远去的背影,韦贵妃收起了笑容。
“母妃,封夫人真的可靠吗?”临川问。
她和李灵曦的梁子结得很大,特别是当柳毅死在李灵曦手里更是让她对李灵曦的仇恨达到顶峰。
她蛰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着李灵曦没有好下场。
韦贵妃胸有成竹道:“别低估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她的仇恨绝对是一把利刃。”
***
玄清观的斋饭很是美味。
大概只有李灵曦吃得津津有味了。
松赞干布昨夜熬了一晚,直到方才,李灵曦才大发慈悲地将解药喂给他吃。
他想着如何换一个大唐公主娶回吐蕃,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用完膳,李灵曦擦擦嘴角,柔声道:“真人,我想去拜见一下舅母。”
萧皇后目光平静,道:“守静不大见人,长公主若要去,怕是要吃闭门羹。”
萧皇后口中的守静,也就是南阳公主。
“舅母见不见,那是她的事,我是晚辈,该去拜见。”李灵曦道。
这厢正说着,便见一女冠匆匆而来,“真人,守静不见了。”
萧皇后脸上的平静被打破,忙问:“观内都找了没有?”
女冠道:“都找遍了,并没有守静的踪影。”
李灵曦安慰:“真人别担忧,舅母或许出门办事去了,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
萧皇后摇摇头,这玄清观其实就是软禁她们母女的地方,守静根本不会出去。
“要不,我带人出去找找?”李灵曦建议。
萧皇后正想摆脱李灵曦,却见守门的侍卫快步而来,艰难开口:“真人快来大门口,守静真人不太好。”
萧皇后心头一震。
侍卫又说:“烦请真人带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什么意思?
萧皇后心头转过无数个念头,拿着衣裳匆匆赶去大门口。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皇后几乎站立不住。
还是李灵曦动作迅速,拿着衣服盖在了赤身的南阳公主身上。
“菀儿!”这个时候,萧皇后根本就不记得南阳公主的道号,她只是她的女儿。
“转过身去!”萧锐怒气暴涨,拔剑出鞘,扬起的沙石钻进守卫们的眼。
守卫们自知理亏,这才纷纷转过身去。
南阳公主可是隋炀帝和萧皇后的嫡公主,虽然家国破灭,到底是公主,一身皮肉养得娇嫩,又继承了萧皇后的美貌,年近四十的人看起来跟三十出头一样,即使穿着道袍,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觊觎,但是不敢放肆。
没想到,今日南阳公主被赤、身、裸、体地扔到了大门口,娇嫩的肌肤上全是斑驳痕迹,都是些糙爷们儿,自然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若非还有一点理智,他们也保不准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虽把持住了,但眼睛却将南阳公主全身上下盯了个遍,好过心头之瘾,是以,竟没有人解下衣裳给她遮一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