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姜忠全声泪俱下好不容易才说动嘉佑帝,另一边,戚姮满脸忧郁盯着自个儿鲜血淋漓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臂,认真思索起失血过多死亡的可能性,要早知道原身这么不抗造,她打死都不装这个逼!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帝老爹铁了心要关她禁闭,而她原本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如今枯竭地只剩几滴水,单论武力值连面前这几十个羽林卫的防御都突破不了,妥妥渣渣废材无疑,既然不能来硬的,想要出去就只能靠智取。
戚姮唏嘘,想她当年纵横末世何等威风,哪里用得着卖惨使苦肉计,当真是虎落平阳备受欺凌。
戚姮按了按有些发胀的脑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最起码在正事没办完之前不能晕,看着还杵在门口眉头紧拧一个劲劝说她赶紧让太医给包扎的年轻俊俏羽林卫头子,戚姮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只见她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上下打量对方片刻,冷不防打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裴祉:“?”
“对,没错。”
见裴祉面露错愕,似乎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戚姮于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问的就是你!”
裴祉:“!”
戚姮突如其来的打岔问话就像是一滴冷水溅入热油锅,成功让原本还算安静的空气瞬间沸腾,见戚姮看向裴祉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味打量,一旁站着的羽林卫们不由大惊,忍不住发出骚动面面相觑目露诡异,好家伙,好端端的元昭公主突然问他们头儿名字干啥?还有这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们头儿连眨都不带眨的,别不会是看上他们头儿了吧!
想法一出就压不下去,众人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要知道这位元昭公主从前可是有过当街强抢民男当男宠的黑历史的,虽说这几年元昭公主一心扑在宣平侯世子身上没有再出去“猎艳”,可万一她这会儿又色心大起想对他们头儿下手呢?毕竟他们头儿长得也不赖,甚至放眼整个羽林卫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完了完了,头儿不会真要被元昭公主给惦记上了吧?!!!
不知道自家下属大惊失色已然担忧起他可能到来的“面首”命运,裴祉虽然不知道好端端的元昭公主突然问他名字做什么,但也没多想,只微怔了一下,就面不改色垂首答:“回禀公主,属下羽林卫指挥裴祉。”
裴...祉?
怎么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
戚姮心中默念了两遍,不知想起什么,她眉梢一扬,陡然间就来了兴趣,原本懒散歪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瞬间挺直并微微前倾,目光就跟那雷达射线似的寸寸从裴祉面皮上扫过,恨不得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嫌离得远看不清,她还不忘招手让裴祉靠近。
戚姮眼中的兴味实在太过明显,叫人想忽视都难,裴祉被她这种毫不掩饰仿佛掂量小猪仔似的挑剔目光看得背脊有些发凉,奈何对方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裴祉拒绝的余地,见戚姮一迭声催促,裴祉抿唇,终究还是抬步踏了进去,在离戚姮五步远的距离站定,拱手垂眸:“公主,不知您有何吩咐?”
戚姮并不在意他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看着身姿笔挺面庞清癯宛如劲竹的裴祉,戚姮眼中兴味更深,煞有其事点了点头,不答反问:“名字不错,哪儿的人呐?”
裴祉:“?”
裴祉眉头微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声音四平八稳:“回公主,乾州安阳县人士。”
“家中几口人?”
裴祉抿唇,声音低了几分:“父母双亡,唯剩下属一人。”
“节哀,”戚姮随口说了一声,紧接着又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裴祉:“?”
裴祉直觉不对,但还是抿唇回答:“...二十有三。”
“成亲了没呀?”
“...公主?!”
这问题属实有些超纲了,裴祉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孜孜不倦刨根问底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出来的戚姮,他眉头拧起,实在搞不懂元昭公主问这么多究竟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记恨他这些天在此看守束缚她的自由,预备先打探清楚他的情况等出去后好找他算账?
见裴祉目露警惕,似乎在揣测她的用意,戚姮一点都没有侵犯他人**的自觉,无辜摊手:“别紧张,随意唠嗑而已,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不过看你长得还算顺眼,所以想多了解了解,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裴祉:“?”
感情?
什么感情?
裴祉一懵,围观的羽林卫闻言却差点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看上了吧,这是看上了吧,没看元昭公主自己都承认了么,好家伙,连增进感情的话都说了,这分明就是明晃晃表示要将他们头儿抢回去当面首的节奏啊!
“公主过誉了,属下愧不敢当。”
裴祉倒是不觉得自己还有当面首的潜质,只短暂错愕之后就恢复了平静,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选择性忽略戚姮“惊人之语”,直接转移话题:“公主,属下已经依照您的吩咐派人去向陛下通禀,还请您先让太医为您包扎伤口,省得耽搁太久损伤玉体。”
说话的同时,裴祉忍不住去看戚姮鲜血淋漓的手臂,眸色微异。
他从前并没有跟这位“大名鼎鼎”的元昭公主打过交道,只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她“跋扈”事迹,要真说有多大恶感也倒谈不上,毕竟两人从无交集,可方才在亲眼目睹她为了迫使她们去给陛下传信,连眼睛都不眨就往自己身上剌口子的那股狠劲之后,他有种莫名感觉,这位元昭公主似乎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尽管这点伤口在挨了几十鞭刑的裴祉看来不过是毛毛雨洒洒水,但对方好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又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的事,裴祉自然不会晾着不管,在叫人去向嘉佑帝通传的时候就同时派人去请了太医。
然而元昭公主却是个叛逆的,压根就不让太医靠近,裴祉无法,又不敢硬来,只能在旁边耐着性子劝,同时祈祷陛下最好真的能来,不然若是元昭公主说到做到继续往身上剌口子,一旦出事,他们这些负责看守的人难保不会被陛下迁怒,届时就不是挨几十鞭子那么简单了。
“行了行了,别叨了别叨了,叨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话题被岔开,戚姮也不恼,只觑了裴祉一眼,撇嘴哼道:“你有这个催我包扎的功夫倒不如派人去催一催父皇,叫他搞快点,来不来给句准话。”
“记得去催的时候把我的情况说严重点。”
戚姮兴致勃勃出主意:“就说我失血过多快死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他要是再不来就永远见不到他亲亲宝贝女儿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去阴曹地府找母后告状...”
“你要去跟谁告状?”
冷沉含怒的叱喝声传来,在一众羽林卫惊慌失措高呼万岁的请安声中,戚姮扭头看去,就见一身燕居之服的熟悉身影在众人簇拥下出现在门口,神情冰冷,森严迫人,携裹沧海滔压般的威严气派,赫然是原身她亲爹,嘉佑帝。
“父皇——”
见嘉佑帝出现,裴祉一惊,赶忙转身跪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请安问好,就觉眼前有人影晃过。
只见方才还半死不活瘫在椅子上的元昭公主猛地一跃而起,就如一头莽撞牛犊横冲直撞朝飞快来人奔去,伴随着委屈扒拉震天哭嚎:“父皇,您老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女儿我就真要死翘翘啦——”
戚姮速度很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化作残影一头扎进了嘉佑帝怀里,宛如千斤压顶般的巨大冲击力撞得嘉佑帝一个踉跄,幸好有黄忠全眼疾手快及时在后扶了一把,才没让他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父皇,女儿我真的好想你啊——”
在众人如出一辙震惊目光中,只见戚姮死死扒着嘉佑帝不放,声泪俱下哭的仿佛一个八百斤的孩子:“父皇,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我的,毕竟像女儿我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天真善良贴心小棉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打着灯笼都难找,但您速度真的好慢呐,等得我血都快流干了,您要再慢一会儿,您貌美如花的女儿我就要变干尸了...”
啪嗒——
这是众人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戚姮:是的,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天真善良贴心小棉袄!
众人:...脸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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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