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水马上要溅过来,陈仰之抬手挡了挡。
这谁啊!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当他放下手臂,身前的景象给他看呆了,愣的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从水里冒出来,露出一张柔媚的脸,近乎透明的外衣贴在她的手臂上,妖冶惑人。
陈仰之当然认出她是谁,他也知道这件事十有**就是她预谋的,但身体还是变得不受控制。
“滚。”
李沅也没想到这儿会有人,还是陈仰之。孤男寡女共处一池,更别说陈仰之本来就觊觎她。身心混乱的她没有想,既然陈仰之觊觎她又为何会让她滚。
李沅正要出泉池,又听见身后的人说:“你身上有血?”
李沅反应有些迟钝,她抬起自己划伤的右手,血淋淋的伤口无比狰狞,李沅有些晕血,在池中软了腿,下一瞬,有个滚烫的身体靠近了她。
陈仰之看见她手上无数刀痕,本来不想管的,但是那血顺着女人的手掌流向她的手臂,流进温泉里,像一幅画,触目惊心。
也不知是谁划的,这样不留情面。
再不处理伤口,可就麻烦了,陈仰之想了想,还是决定救人一命。他拿起自己干净的衣服,裹住李沅,抱进房间。
李沅没有挣扎,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陈仰之把李沅抱在床上,不是很熟稔地给她包扎伤口,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肌肤,咽了咽口水。
另一边的李沅也不好受。
陈仰之一直慢吞吞地包扎,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热,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陈仰之看了眼红晕的李沅,不知道是出于戏弄还是羞辱,说:“要不你今天就把欠小爷的补回来。”
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感觉被戏弄的是自己的身体。
陈仰之有些难堪地掩饰住。
作为公主,李沅不是很看重贞洁,再说陈仰之虽然风流浪荡了一点,但客观来说,长的很好。
李沅用另一只手搭在陈仰之的手上,使了些劲把他拉过来。
陈仰之没想到她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被拉了过去扑在她的身上。
后来的事情就更不受控制了。
陈仰之也不知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就这样顺着她,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也许是觉得自己看错人,痛恨她与楚惊鹊狼狈为奸。
也许是厌恶她勾引人的本事过于高明。
总而言之,陈仰之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地报复着身下的人,也报复着违背本心的自己。
陈仰之十六岁之前,虽然淘气了一些,但是在亲朋、师长和好友眼里,是一个既聪明又孝顺的孩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听说自己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订亲开始。
那是他第一次和父亲起极大的争执。从他记事开始,父亲让他上私塾,他便好好学习,他觉得练武很累,哭着闹着不想学,闹了几次后,父亲也心软地答应了。
只有成亲这件事。
那时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闹着:“我不要和她订亲,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父亲最初也还持有耐心:“那你想和谁订亲?”
陈仰之不假思索道:“我只和我喜欢的女子成亲。”
“年纪小小的,你知道什么是喜欢?难不成找不到喜欢的,你一辈子都不成亲了?”
父亲到这也还没有生气。
直到陈仰之回了一句:“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遇不见喜欢的女子,我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父亲听了气到直呼:家门不幸。
这件事就再没有商量的余地,被父亲铁了心地定下来。
尘埃落地之后,陈仰之也没有再闹。而是像变了个人似的,成日逃学,混迹在外,最后被赶出了学堂。
……
陈仰之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意识回笼,满眼春色的他还来不及想什么,在众人推门靠近的时候立马用被子把身旁的女人裹了起来。
李沅是被吵醒的。她看到了楚惊鹊,楚夫人,陈夫人,楚冉……
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正在七嘴八舌的妇人。
安绥王也来了,他看着床上的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陈仰之用身子挡住众人看向李沅的视线。
“你们都先出去。”
楚夫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楚惊鹊往外走,可是楚惊鹊不依,她顷刻间泪如雨下,大喊道:“陈夫人,陈仰之平日里怎么胡闹我都没管,可是他今日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和我的侍女勾搭在了一起,以后叫我怎么见人啊?!我要退婚!”
出乎楚惊鹊的意料,陈夫人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她淡淡地对众人说:“让各位见笑了,我们先出去吧。”
李沅觉得自己身上要痛死了,哪哪都不舒服。
要不是等会儿还有麻烦要解决,她肯定会先把陈仰之打一顿。
那么用力干嘛?
而且明明中途两个人的药性都解了,他还要继续,没见过女人吗?啊?
她忍耐着不满,对一动不动的陈仰之说:“你去其他地方,我要换衣服。”
陈仰之看她丝毫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心中更加笃定整件事都是她和楚惊鹊合谋的,顿时气的不打一出来,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陈仰之换了衣服就直接出去了,没有等她,李沅也正好不想管这些。
都与她无关了。
当然,除了楚惊鹊。
李沅在房间待了一下午,安绥王倒还派人给她沐浴更衣和用膳。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陈仰之,就这样弃她于不顾了!
简直不做人事!
正要把陈仰之的祖宗八代都要数落个遍时,陈仰之终于来接她了。
李沅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进入马车。
“怎么,被过河拆桥了?”
李沅有些不明白:“谁过河拆桥?你?”
陈仰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沅后知后觉,知道他多半是误会了。
……
她真的不想解释,但是还有有求于他的地方,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我真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明明我和你的计划都要成功了,我何必多此一举得罪你呢?”
陈仰之看李沅的眼神就好像她占了天大的便宜,一副“你说呢”的表情,李沅觉得可笑至极。
他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做他的小妾,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李沅知道说再多“我不喜欢你”“我没有这种想法“都没用。
她想了想,直接用一句话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未婚夫,如今就在楚府,楚惊鹊把他关起来威胁我来着。”
“今天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你爱信不信,如今婚也退了,你最好把答应我的事情做了,不然——”
陈仰之笑道:“不然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沅莞尔一笑:“不然我就到处宣扬你不举,还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
陈仰之弯着的唇一僵。
他信她不是和楚惊鹊一路的,否则也不会做王府待了这么久没地可去。但是当时是她先主动的,她完全有可能是顺水推舟,想入他陈府。
“我暂时相信你,我现在就去让人把你的行礼和’情夫’带过来。”
什么情夫?她记得她明明说的是未婚夫。
“你放心,只要人和东西到手,我一定不会纠缠你,也不会宣传你任何不好的地方。”
陈仰之气不打一出来:“你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好了?”
李沅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陈仰之做事还是很稳妥的,半个时辰李沅就见到了闫桉,他手上提着她的包袱。
不等他开口,李沅开心地向他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亲密地说:“桉郎,你来了!”
闫桉有些发懵,但他也不蠢,试探性地拍了拍李沅的手说:
“阿淮,你受苦了。”
李沅心里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热闹的陈仰之嗤笑一声,可不是辛苦了,他下午洗澡的时候,背后全是她抓的印子!
李沅拉着闫桉来到陈仰之面前,说道:“多亏了陈公子的帮助,我们才得以重获自由。”
闫桉顺着她的话给陈仰之道了谢。
李沅对陈仰之说:“明日我们就走了,绝对不会打扰贵府的。”
明里暗里都在撇清二人的关系。
陈仰之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一个屋子,说天已经黑了让他们明天再走。
李沅又向他道谢,“多谢陈公子了。”
陈仰之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上一次失眠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今天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是口渴了就是觉得床突然变硬了。
陈仰之半夜出来喝水,不知不觉就走到李沅的房间。
他看见漆黑的屋子,想象着里面是李沅和她的未婚夫。
屋内闫桉并没有睡,他听力极好,知道外面来了人,于是愈发警惕。
好在外面的人只是呆了一会儿。
翌日一早,李沅得知半夜屋外有人,冷笑一声:“怕是那人还以为我想做他小妾,担心我是骗他的呢”
李沅招呼都懒得打就离开了。
“客人们已经离开了。”
陈仰之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他今日难得在家里,中午被喊去主堂用膳。
陈仰之一进屋,就看见一个魁梧的身影。
“爹?”
他爹日理万机,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不会是知道昨日他带了个女子回来,专门回来责骂他吧?
陈仰之:早知道他一早就出去快活了。
“你昨日带回来的女子呢?”
昨日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陈荀不可能不知道,当时气得那叫一个狠啊,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生出这么一个愚蠢又好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