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S级向导 第21章 命令

“……后面！”楚筝揪紧凛的衣领，瞪大双眼，狠咳一声竭力大喊出声。

凛的身后，异形断裂的接口处在眨眼间便重新生长出新的触手，半空中调转角度向他的方向俯冲而来，凛抱着楚筝转过身，抬起右腿猛地朝那几根触手踢去，迅猛的动作带动着凛冽的腿风刮起了刀刃切割空气般的声音，闪电般就将几根触手重重踢断，四散的蓝色血液瞬间洒满地板。

凛“嘁”了一声，露出厌恶的表情：“好恶心的玩意儿。”

战斗还没结束，四周又传来跟刚才一样粘腻难听的爬行声，凛一抬头，连舱顶都被密密麻麻的触手铺满了，在即将坠毁的飞行号上打拖延战对他们极其不利，凛当机立断决定撤退，抱紧楚筝朝着通道出口冲去。

无数触手在他们身后紧随追来，刚在半空扬起便被凛切碎，与此同时空气中又响起几声嗡鸣，似乎是从异形们身上传来的。

凛的双眸刷然变得血红，攻击力度开始不受控制，肢体硬化能让他的身体变得坚不可摧，同时对飞行号内部的破坏也是毁灭性的。

楚筝从教授给的书中看到，等级越高的哨兵五感越敏锐，但同时也极易被意识云影响，因此富有经验的高级异形们针对S级的攻击多数夹杂着精神破坏，这些异形的嗡鸣对于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凛会比身体受伤更加痛苦。

“轰——”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攻击破坏了重要设备，整个地面突然往下一塌，通道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凛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在黑暗中抓住不断扑来的异形甩向半空，无数异形在空中折出恐怖的弧度以后剖成好几段，零碎的肉块轰然砸向地面，被凛的战靴踩得嵌进了金属舱板里，转瞬间血肉飞溅，硬骨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黑暗之中凛闪烁红光的双目充满了无法湮灭的恐怖杀意。

楚筝差点被从他身上甩下去，感受到凛身上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以及他瞳孔里闪烁着的红光，咬牙死死抱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喊道：“凛……凛！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追过来的十几只软体异形已经被彻底击碎得无法再在短时间内进行攻击了，因为通道内的高温燃烧附近也不会再有异形爬进来，可凛看上去也失去了理智。

杀完了异形，凛“啪”的抓住楚筝，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身体也像异形一样砸向脚下，被掐住咽喉的那一刻，楚筝的眼前浮现出了大片雪白的光，白光中闪过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用一双温柔而悲伤的眼睛注视着他。

——是他早就不记得的母亲的脸。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定格，楚筝瞳孔放大，脑海深处涌现出了已经消失多年从未出现过的母亲的声音，那是他童年与母亲时的一段对话。

“爸爸为什么这么听妈妈的话呢？”

“因为爸爸很爱妈妈呀。”母亲笑着道。

“可是，林叔叔明明总说自己也爱小慕，还是经常打他和阿姨。”

“那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不仅是夫妻，还是战友吧。”

“战友？”

“妈妈是爸爸的向导，妈妈所做的一切对爸爸既是保护，同时也是命令。”

“我听不懂，妈妈。”

“听不懂也没关系，”母亲的声音依然温柔，“小筝什么也不用知道，只要快快乐乐就好了。”

……

在头部距离地面仅剩一厘米就要被砸碎时，楚筝的双眸倏然睁开，突然“啪”的伸手握住了凛的手腕，大脑思考的速度比心脏跳动更快，强大的向导力从脑海深处爆发，犹如飓风骤雨般铺天盖地，在千钧一发之际宛如利剑扎透了哨兵千疮百孔的意识云。

宛如将炙热的岩浆全数倒入冰湖，凛的大脑瞬间被冷静而充满安抚意味的气息包裹，身体猝然一僵，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声比一声清晰，浑身都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视野愈发清晰，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勾勒出楚筝的轮廓，手掌也能触碰到他皮肤上的冷汗。

“清醒没有？”楚筝沙哑的声音响起。

凛咬了咬牙，暂时没说话，将楚筝重新抱紧，离开了这条狭窄而危险的通道。

到了明亮的地方，凛才能更清楚地看到楚筝的状态很不好，作战服都湿透了，腿根浸湿了一大块，被凛手掌贴住的皮肤也湿漉漉的，能感受到肌肉的柔韧和皮肤的温度，明明打起架来动作那么狠厉毒辣，身体却比看上去柔软。

凛想起刚刚抓住他的时候，就像老鹰抓住了幼小的鸡崽，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就能将猎物撕碎，五指带着分明的力度，仿佛烙铁深深嵌入楚筝的皮肤。

被异形缠住时楚筝的脸还潮红得不太正常，摆脱以后要好一些了，但是脸颊的颜色还没完全褪去，薄粉的嘴唇因呼吸而略微张开，能看到一点鲜红的舌尖，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的睫毛上都是晶亮的粘液，一双眼眸晶莹乌黑，这一刻倒是透出些许因疲倦产生的迷糊感，看上去诱人极了。

楚筝的嘴唇颤了颤，凛以为他要说出骂他或者反驳的话，却听到他从喉管中挤出一句有些哑却好听的话：“没事了吗？”

凛看一眼就感觉瞳孔像被莫名的火焰给烧着了，触电似的赶紧把他放下去，移开视线道：“……嗯，谢谢。”

那一瞬间他的语气和以前相比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可惜楚筝没注意到，扶着舱壁要站起来，没过几秒凛的态度就变回到跟以前一样：“你这样还能走吗？”

楚筝擦了擦脸上的液体，那种异香消散后他的神智清醒许多了，只是下腹残留着的火热和酥麻感依然无法立刻消除，他只能强迫自己无视，直到感觉完全消失为止，喘了几口气，正要说话：“我……”

话音未落，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从他的身后猛然炸响，楚筝瞳孔紧缩，被灼热的气浪冲得倒向凛的怀里，如果不是身体曾经得到过强化，换成普通向导这个距离耳膜已经被震破了。

凛半抱住他瞬间向后撤去，抬起胳膊掩住楚筝的头，沉声道：“罗宾号马上就要坠毁了，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都已经撤走了，我们也得赶紧离开。”

其他人……所以林慕也已经获救了？

楚筝松了口气，由于爆炸的余韵一时半会没办法说出话，凛已经带着他冲向了飞行号的尾端仓库。

那里有一个被炸出来的洞，大概是异形入侵时破坏的，正有狂风从外面灌入，楚筝的衣摆都被风掀了起来。

他们找到两个降落伞，背上以后从高空中跃下，急速地下坠让楚筝只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刚跳出罗宾号不久，他们身后的飞行号便传来了接二连三爆炸的声响，楚筝回过头，瞳仁中印出了烈烈火光，那些跳动的火舌翻卷而上，将已是深夜的天空点缀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