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笑话谁呢这?!
希维尔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竟然以惹别人生气为乐。
半小时前,他万分惊恐地被这个绑架犯拉进卧室,结果只是被套上一件羽绒服,换上了一个电子手环,又被匆匆忙忙拉到了小镇郊外。
他的头被羽绒服的帽子裹得严严实实,毛茸茸的帽檐将他脸围了一圈,乍一看,像是雪堆的团子。
茫茫雪地上,凛凛寒风中,希维尔哆嗦着手,气愤地指着那两只重量级的行李箱,“如果你只是来毁尸灭迹的,拉我出来干什么?我又帮不上忙。”
“那是因为,我们必须得一起离开了。”
这一经他提醒,希维尔想了想,问道,“你是怕除了那两个星盗,还会有别人发现我们?”
“宝贝,你很敏锐。我们不能确定,这两个星盗是否会把消息透露给其他人;也不能确定,他们身上是否有其他星盗团留下的手段。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换个住所为好。”
虽然在希维尔心里,面对这样的威胁,更稳妥的措施,无疑是向公安部和军部求援。看着眼前的这个看似无害的绑架犯,希维尔要真提,他也就真傻了。
西泽温拿出前单位惠赠的离职纪念品——最新款的敏捷型机甲。带着希维尔进了驾驶舱。
希维尔坐在副驾驶位,鼻尖嗅着皮革、塑料与金属的味道。
作为一只雄虫,他从不被鼓励接触机甲,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某台机甲的驾驶舱,他东摸摸西看看,一切都显得十分陌生新奇。
他看着在西泽温行云流水的操控下,机甲飞速抬起左手,掌心吐出一发能量炮弹,轻轻松松就把两箱罪证化为齑粉。
这玩意儿比各种家庭道具都好用多了,要不是有它,西泽温还得费尽心思地制取强酸,又或是剁肉喂狗,再或是觅地栽花,那可真就大费周折,风险还极大。
这一台是最新型号的机甲,集成了各种军用尖端科技,功能齐全强大,驾驶者甚至能仅凭这具机甲横渡虚空。只不过机甲的能源和各个模块,都主要为了战斗而设计,并没有余地供给大型助推器,也没有虫洞跳跃辅助模块。所以,相较于正经的星际旅行载具——星舰——而言,机甲的速度就黯然失色了。
但如果目标仅仅是小型恒星星系内、短途的星间旅行,那这具机甲还是能胜任的,只不过花的时间要多些。
迎着漫天风雪,他们向宇宙上升,告别了这两天浓墨重彩的回忆。
出于对前路的渺茫,希维尔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离开毕宿六吗?”
“恰恰相反,我们正要去毕宿六。”
“啊?”明明自己是在毕宿六被这个绑架犯抓住。从醒来住的房子,直到刚刚的起飞之地,周围也都是雪景。这儿竟然不是毕宿六?一时间,希维尔怎么也想不通。
伴随着耀目的火焰和光虹,他们乘坐的机甲披着伞形的光晕,突破了大气层。
这种感觉,和乘坐星舰完全不同!
星舰好像一座移动的城池堡垒,设备虽然齐全,乘客却像被困在硕大鱼缸里的金鱼,只能被动地眺望外面的风景。种种细微的感受,往往被层层设备和防护所隔绝。
而当他乘坐着机甲不受拘束地划过苍穹,带着轻微的超重感,能听到遥远星星的共鸣,感受到恒星风的呼啸,引擎的每一次颤动,都仿佛在亲吻宇宙的脉搏。机甲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与宇宙融为一体,连接着宇宙无穷的可能。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一瞬间,他觉得过去的人生都像是白活了!为什么,以往他从来没想过接触机甲?他到底错过了多少精彩?损失了多少可能?
通过124度的曲面显示屏,希维尔能够仰观浩瀚的宇宙,既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也像被一种永恒的孤寂埋葬,幸又或不幸的是,他并非孤身一人面对宇宙。两颗纠缠的恒星失去大气的折射,显露出本来的颜色,红得刺目,青得耀眼,像一双异色的眼睛,悲悯地将他们瞥视。
希维尔也能够俯视脚下这颗星星,从雪白的平面,飞快曲化成一颗蓝宝石球,只有两极覆有白色的雪盖。刚刚他们两人,就是从北极或南极的雪原驶入宇宙。
希维尔心下也终于确定,与他共度这漫长两天的星球,果真是毕宿五。
当机甲在宇宙中越走越远,雪白的毕宿六这才像个纯粹又圣洁的羞怯美人,从生机勃勃的毕宿五背后一点点显现出身形。这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在无尽的太空中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壮丽的宇宙画卷。
希维尔凝视着这幅画卷,在机甲飞向毕宿六的时光中苦苦思索许久,他才想明白,自己是被西泽温故意误导了。他带着自己先藏在毕宿五的极地,再转移到毕宿六。从西泽温的角度来看,这也确实是一招一箭双雕的妙棋。
其一在于对军部的预判。自己失踪,军部绝对会调取监控,很可能就会发现,自己坐传送电梯,从毕宿五到了毕宿六,这之后才失踪。军部肯定会大力搜索毕宿六,毕宿五就成了盲点。而等到现在,距离自己被绑架,应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以军部的效率、以自己的身份,毕宿六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在毕宿六苦寻不得的军部,应该就会转移搜索方向,这个时候,毕宿六又成了盲点。
其二对自己的误导。如果自己真的找到机会逃出去,向军部呼救的时候,提到自己身在毕宿六,就有可能对军部造成连带性的误导,从而拖延搜救时间,让这个绑架犯能更容易地把自己抓回去。
希维尔不由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一切暴露在自己面前呢?那个亚雌明明可以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把自己迷晕走过全程,让自己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一无所知的自己,难道不是更容易任他摆弄?
或许,他是在试着对我坦诚?
希维尔闭了闭眼,当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冒出来,他就开始唾弃自己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为对方开脱?为什么还要为对方找理由?为什么还要幻想,这个疯狂的绑架犯有所软化?幻想对方会为自己改变?
希维尔猛然察觉到一种恐惧,什么时候,自己忽然就变了,曾经的高傲和骨气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对方施舍一点小恩小惠,就真从心里感恩戴德……
这是人的劣根性,还是我的劣根性?
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必须得想办法逃走才行!不然的话,不知不觉、无声无息间,他就会溺死在这个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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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好感度在-20~60之间频繁波动。」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脑子里说话?”
「扮演者?!」系统一下有点慌,扮演者怎么突然不认识他了?
它怀疑过一秒钟,扮演者是不是在欺骗它?但对方脸上那个表情太逼真了,呼之欲出的迷惑、慌张,又带着几分警惕。让系统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道是程序运行过程中出了bug?它一边飞快地检索数据库,一边编辑通报管理局的文档。
「等待,你不要轻举妄动,消息正在上报管理局中。」
“哈哈哈,你信了哈哈哈!”西泽温哈哈大笑,快乐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系统的机体温度蹭一下上去了!
但它还能怎么办?还能离咋的?
还不是,还不是得像老父亲一样把扮演者原谅,还不是得尽职尽责地播报好感度变化情况?
「目标好感度变动通知:-20→40。」
说实话,能在一天之内取得如此战果,是系统没想到的。而且这个情节设置事半功倍,既把可能知道真相——绑架雄虫是西泽温主谋——的唯二幸存者勾引过来,伪装成防守反击,合理地人道毁灭;又废物利用,刷了目标的好感。
即使系统真觉得这西泽温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计划。但看扮演者的表情,他好像还有些不满意?
系统播报完后,西泽温脸上笑意褪去,皱眉思忖起来。
“可以说,这种文化制度下,他必然会表现得这样‘轻浮’吗?只有40的好感度,连格都没及,按照培训手册上的量化标准,这甚至只是普通朋友的好感度,他就愿意主动吻我了。”
说到这里,西泽温带着一种花园老农般的欣慰,深情地感叹道,“说起来,小王子沾血的样子,可真美啊。”
「呵呵,没有您的精神状态美。」
西泽温暂时不搭理它,接着分析,“是他之前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还是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为了整个虫族社会的繁衍,鼓励雄虫,只要有一点好感,甚至不需要有好感,就可以做最亲密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但从事实看来,攻略这个目标,确实不能以对方主动的亲密行为作标尺。嗯,幸好有你,系统!”
这样真情实感的好话,系统头一次从西泽温嘴里听到,这充分肯定了自己作为一个系统的存在意义,一时间,系统真有点小感动,「这就是我的职责,为您服务,扮演者。」
“很有觉悟。那你就帮我把昨天晚上的影像粗剪一下,存入我的数据空间。这也是你的职责,不是吗?”
昨天晚上的影像,那不是……系统的输出凝滞了许久,他是故意的吧?我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不不不,自己的一腔感动就算真拿去喂狗,都比给这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强吧?
半晌,它才艰难地说道,「这段内容放入正片之中,97.83%可能性无法过审,并无剪辑价值。」
“我就是想保留一点纪念品,反正管理局会对所有影像存留备份,给我copy(复制)一份怎么了?”
事实上,这也是管理局控制扮演者们的手段之一。
扮演者们都是人,就算身在故事单元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表演得完美无瑕,总有放松大意的时候。管理局凭借家大业大,无视《**法案》,对扮演者进行全程录像,全部备份,捏住了扮演者们无数的黑料和把柄。
但在明面上,管理局制定法律的同时遵纪守法,提供给扮演者们的所谓“原始”素材,也是剔掉了违反《**法案》的部分,并且声称不会存留备份。因此,绝大多数的扮演者都被蒙在鼓里。
最后播放给观众看的,也都是精剪、精修过的成片,看到的都是扮演者或光鲜亮丽、或演技十足、或足智多谋的形象。
而一旦有做大的扮演者生出二心,这些材料也就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但对于这些黑料,管理局一般的用法并不是直接抛向社会舆论场。因为就算放再多的烟幕弹,这些真正的原始素材被泄露,管理局也根本撇不清关系。所以黑料往往只作为和扮演者谈判的重量级筹码,一是这些黑料确实能让人身败名裂,二是告诉扮演者,该换一个眼光看管理局了,这个庞然大物既不要脸、也没底线,好叫那些扮演者知难而退。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屈服。就算真有人豁出去了,不要自己的名誉地位,非要和管理局刚到底。到那时候,管理局也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手段招待他们。
西泽温一语道破管理局内幕,不禁让系统惊骇莫名。要知道,这种内幕连巨星扮演者都不一定知道,而眼前这个扮演者只是新人,这才是他第一个世界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再次调取西泽温的身份资料,第无数遍地进行数据分析,结果还是那样,除了长得不赖、本届成绩第一以外,西泽温堪称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疑点。
“系统,你可别紧张。这种事儿,只要不犯到我头上,也不犯到我眼跟前,我不会对人多嘴的。毕竟除了文娱部这摊子从上个纪元传承下来的糟粕,管理局其他部门还是做实事儿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扮演者您如此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呢?系统腹诽。而且以往您不是很会用词的吗,文娱部这些脏污,怎么一个“糟粕”就概括了?怎么不再来点更带劲儿的小词儿?
西泽温话锋一转,“而且,我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要是件件都紧张,那不得紧张死?就比如,我还知道,管理局的系统都是由真人扮演……”
意识空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比极地的冰还要冷凝。
这个秘密,直接威胁到了系统的存在。在扮演者体系内,连最顶端的帝皇扮演者都不一定知道。而文娱局内部的工作人员,除了本身就属于系统体系,也只有高层少数几个要员才能知道这个秘密。
他到底是什么背景?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会不会在线下威胁到我?
系统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怖,比网恋奔现还要恐怖,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故事是无聊的解药,我只是想要享受故事的乐趣,享受有趣的攻略游戏。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来扰乱我的享受。
至于对你,我的要求只有两个字,‘听话’。”
「……是。」
“所以,要不要来交换名字?交换过名字,我们就是朋友了!”西泽温的语气甚至像个天真的少年,却又很明显,他是在模仿少男少女漫的经典台词,突兀的表演、天真的外壳下隐含的威逼,都让系统愈发战战兢兢,不敢不说出姓名。
「我叫……夏知。」系统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明明这是自己的名字,说出口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被称作“系统A308”有些太久太久,久到几乎忘了,自己还是夏知。
“装作AI很累吧?要把百分比编得有零有整,以此增加可信度,也很累吧?现在说开了,我们两个人不就都自在了嘛。”
说实话,只有你一个人自在好吗?
“行了,把素材传给我吧。”
按照对方的要求,系统默默复制并传输了素材。
西泽温接收到文件之后,立刻开始备份,他一边备份一边说,“我知道,我进入故事以来的影像现在都储存在你那里,只有故事单元结束,才会上传到管理局。
这段影像,我不希望它被存储进管理局的数据库,我更不希望我的小王子被其他人随意观看。”
他这是叫自己删改储存的素材?从copy素材到删改原件,这违规程度怎么一步步加深了?系统只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陷阱,一步步向下滑落,却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试图劝解对方,也是试图挽救自己,「可是这个世界已经重启过无数次,无数的扮演者到来,希维尔·诺曼和许多人主演的视频,也早就在管理局的总数据库里储存了无数份。您这样的要求是否并无意义?」
“‘寻常的路人会认为,我的玫瑰花和你们差不多。但他比你们全部加起来还重要,因为我为他下过雨,因为我为他打过伞,因为我引导他见过血,因为我为他消灭过毛毛虫(但留了两三条活口,好让它们变成蝴蝶),因为他是我的玫瑰。’我不会放着我的小王子不管。
你猜猜,其他的扮演者如果知道了管理局的勾当,他们难道会放着他们的希维尔不管?他们会放着自己不管?”
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系统忍不住了,「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说过,不会告诉别人!」
“嗯,我是这么说过,我也会信守承诺。”西泽温微笑道。
正当系统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会就此打住的时候,这人又说道,“但我不也说过,前提是‘不犯到我头上’吗?当你按照管理局的要求,存下视频那一刻,你们早就犯到我头上了。”
自己竟然被对方的文字游戏蒙骗了!或者说,本来就不该把别人的口头承诺当真,是自己的轻信造成了这个后果。现在想来,但凡是口头承诺,对方就有一百种反口的方式,运用诡辩只是其中一个选择。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自己一味妥协,对方得寸进尺,直到自己退无可退。那一瞬间,系统为之前的妥协感到无比后悔。他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鼓起勇气说,「你,你,你就不怕我上报管理局?!」
他确实又开始编辑上报总部的文档了。
西泽温答非所问,“有件事还要请你为我解惑,作为系统,你为什么要维护管理局的统治呢?
工作中,你们往往只能作为一个意识体,待在扮演者的脑子里,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和扮演者聊天打发时间,还得时刻注意自己AI的人设。服务的扮演者也会经常更换,无法建立起稳定的人际联结。像个透明人,像个幽灵,生活在真空之中,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
工作待遇差、环境差、没发展,为什么你还要为了维护部门的利益,而如此兢兢业业、绞尽脑汁?”
随着自己心底的怨气,从对方口中一字一句道出,系统输入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停下。他心头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明怒火,不知道该向哪儿去,就只能发泄到语气里,「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我已经死过一次,我现在就是想活着!」
无数个时刻的辗转反侧,所思所想也就这一句话而已。说出口的那一刻,系统感觉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但就算他所求这么少了,但还是有眼前这个扮演者来妨碍他。
系统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这么惊人的信息,西泽温竟然毫不吃惊,还自顾自往下说,“你看,说出来不就好了。”
「你早知道?」系统想起扮演者之前对管理局内幕的了解程度,疑问句换成了陈述句,「你早知道。那,那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亮明我的需求,你亮明你的需求,我们才有继续商量的空间嘛。”
不好好说话,非要逗人兜上一圈,系统快要被他气死了,又开始编辑举报信,决心不让他好过。
西泽温却像预判了他的想法似的,“我们今天聊到的一切,你可不要傻乎乎告诉别人。素材你已经传给我了,亲爱的‘共犯’先生,举报了我,你也跑不了责任哦?而且你真的觉得,区区举报能妨碍到我吗?
你可要小心,鱼死了,网都不可能会破。”
真就哪条路都给他堵死了,系统颓然停手,难道从今往后,自己只能屈服在此人的淫威之下,在管理局这座大山旁边,再抗上扮演者这座大山,做一条助纣为虐的小狗腿了?
“你责任心强,理解分析能力也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住在一栋向阳的小房子,感受到温暖的光线洒在肌肤上;给窗前的向日葵浇浇水,抚摸这太阳遗落的嘴唇;与朋友们在桌边围坐,讲述无数的奇闻趣事。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工作只是为了实现自我。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角,遇到那个等待已久的人……”
「等等,爱情就算了。」谈恋爱的下场,看攻略目标就知道了。
西泽温止住了话头,笑而不语。
这饼画得又香又甜,又这样戛然而止,夏知有点绷不住了:万一呢,这个扮演者知道那么重要的秘密,背景一定又高又硬,万一这样的未来真能兑现……
基于现实来说,这个梦做不下去,但系统真的很想相信,「您先前所运用的诡辩,让我无法信任您的口头承诺。而且据我所知,没有一个系统能够脱离管理局的控制,不是死了,就是死了。如果您不能拿出一个切实方案,我为什么要相信您能帮我?」
西泽温耸耸肩,“那你又有谁可信呢?”
这个无赖,不带这么戳人痛脚的!夏知却被这一句话沉默了。
西泽温不管他的反应,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而且,也不是没有系统脱离管理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啊?是哪位前辈?什么时候?!」
“大约,”西泽温忽然莞尔,“大约二十三年前,他地位很高,但是内部记录应该是,他已经死了。”
二十三年前?系统猛然想起一件事,那恰好也是他刚进管理局当系统的时候,他依稀记得,那段时间确实通报过一个大前辈的死讯,非常低调的通报,但系统印象却很深。
这个死讯,是他进入管理局后,第一次收到同事的死讯,虽然他已经死过一次,但这个消息还是震撼到了他。这也时刻警醒着他,进入管理区不代表高枕无忧了,还是得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回忆和扮演者的话互相印证,可信度大幅提升。系统心中死灰般的余烬,又被希望的火光点亮。
西泽温没有理会对方的心路历程,直接下达口头通知,“等我们回到管理局,我会提交申请,绑定你为我的专属系统,你记得同意哦。”
「按照管理局规定,不是‘普通’级扮演者才能申请专属系统吗?新晋扮演者必须经历三个及以上故事,才有可能晋级吗?」
等等,还有这条规定?
但系统搭载了高级AI,也不可能记错信息。西泽温脑子里全是大佬怎么行事,却把新手期的局限性给忘记了,这就尴尬了不是?但他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来。西泽温表面上八风不动,面带蒙娜丽莎般的微笑,脑子疯狂运转,搜寻解决方法。
看着西泽温笑而不语,系统自己恍然大悟,「我知道,您有办法了,您又有办法了。那我就等着瞻仰您大显身手了。」系统犹嫌不足,末尾还补了一句,「您的编导才能举世无双!」
叮咚两声,西泽温的数据空间里多了一个文件,发送人还是系统。
点开一看,内容和系统刚刚发的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形式上,进行了粗剪,调整了运镜、详略,有些关键部分,还配置了合适的背景音乐。
不愧是融合了高级AI的系统,这工作效率确实没得说。西泽温确定,系统自我管理能力不错。
系统的话也印证了他的判断,「内存的完整原件我也进行了删改,并且清除了我内存中这段视频存在的所有痕迹。」
“做得很好。”西泽温鼓励道,心里却还在琢磨,难办了,这回真的难办了,得想办法把“专属系统”这件事圆回来才行。
西宝的背景曾经确实又高又硬。
“玫瑰”一段改编自《小王子》的经典段落。
“今日割五城”是出自大家学过或以后要学的《六国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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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