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碧给裴言徽结束辅导,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裴言徽站起来给她揉捏着肩膀,桑碧只觉得十分的舒服,伸手指着,“右边一些,右边一些”
“力道还行吗?”
“可以,再重一些!”
裴言徽小手忙碌的很,视线落在她的侧脸,“在我心中你长的是最好看的女子。”
“我喜欢你,等我能娶亲了,我娶你做我的正妃”裴言徽丢出一颗深水炸弹。
桑碧薄白的面容上一层红晕是乐的,转眸捏了捏他的俊脸调戏小孩。
“你答应我吗?”
桑碧看着眼前的人想笑,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先不说我们身份上的差别,等你能娶亲了我风华不再,你恐怕都不想再瞧我一眼。”
裴言徽大眼睛很亮,“不会的,我们一言为定”
他主动勾起她的手指摇晃着,一副认真的模样让桑碧想笑又不能笑。这孩子怎么和他皇兄反着来,两个人完全调过来了。
“我们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好。”
桑碧收到消息,太后召了亲弟弟进宫商议,她就知道事儿已成,说来此事还要感谢裴颂。
所以她服侍的很尽心尽力。
但在裴颂看来就是另外一种味道了。
新春过后,便是暖阳,处处是生机一片盎然。
泸州发生动乱,一笔赈灾粮出了纰漏,军中的官员消失不见,而有传言泸州的军事布防图落入云朝之人手里,这里面出了不少的乱子,满朝无一人愿去,裴颂主动请缨。
桑碧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但没想到裴颂竟要带上自己。
“奴婢也要去?”
裴颂手指在桌案之上轻叩,“你是孤贴身之人,带上你有何问题?”
桑碧双膝跪地,低头,“太子殿下此次是去办事的,奴婢没见过世面再说泸州有千里之遥,很怕拖您的后腿,奴婢还是有点分寸的”
裴颂:“分寸?”
“你的分寸便是孤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再多说一个字,死”
桑碧低垂的眸子晦暗,吐出一口浊气。
她说,“太子殿下奴婢觉得可以带上十一殿下,他一直是在家人的呵护下成长的,没什么心眼很是良善。奴婢觉得是时候带他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见识一下人间疾苦,再来十一殿下一直想出去,奴婢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十一殿下总要长大的,您不是常常说他应该挑起肩膀上的责任吗?”
裴颂松口带上他。
第二日清晨东宫的车马便朝着泸州的方向进发。
马车内裴言徽拉着桑碧喋喋不休,裴颂在一边闭目养神未发一言,脸上明显出现了不耐烦。
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是轻装简行只有几辆马车。
行进的第三日车马在一处山下停歇,却被一群黑衣人包围,邵临拔出长剑,“保护殿下——”
桑碧和裴言徽还没来得及上车。
这群黑衣人明显是有目的,来势汹汹,招招狠毒,镖上淬了毒液,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
桑碧看着眼前的刺客,撇眼看向远处。
这个裴颂真是个祸害,一出来就没有好事。
她又不能使用武功,如若不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届时恐怕自己死的更快。
桑碧拉着裴言徽的手,“看什么看,还不跑等着请你吃饭吗?”
东宫的大批暗卫和刺客打斗,地上满是尸体,空气中满是厮杀。邵临一剑刺穿一个,拔出鲜血淋漓的长剑,扫向不远处的两道身影急忙奔去。
桑碧拉着裴言徽奔跑着,裙袂飘然,发丝在风中凌乱。
两人很快被人追上,她一使力将人甩出去裴言徽跌在地上。桑碧堪堪的躲过黑衣人的大刀,抬起膝盖朝着他致命处狠狠一顶,简单粗暴。
他身后的同伴见状下身抖了抖,扫向前方的裴言徽恶狠狠的甩出一枚暗器。
在这惊诧之余,桑碧抱着他滚落在一边。
抬眼看,飞镖扎在她肩颈往下的位置,伤口处发黑。女子拔下飞镖丢在一边,毒素蔓延的很快,挣扎了片刻后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邵临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刺客,持着长剑走来。蹲下看她有些发黑的伤口,伸手点穴护住她的心脉,然后在裴言徽的哭喊下抱起地上的女子折回。
邵临找到裴颂请罪。
男子的目光落在她发黑的伤口上,小脸苍白,双手垂落着奄奄一息。
“去将刘太医找来”皇帝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从宫中指派了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太医跟随。
马车内,刘太医一番查看。
“殿下此毒猛烈是江湖上的天星之毒,幸好邵大人及时封住了她的心脉,不过她的身体对毒药有一定的耐受性,当下要紧的便是把伤口处的毒药吸出来,服下解毒丹暂缓毒性,”刘太医作揖紧皱眉头,“臣需要调配解药”
“把药给我”
刘太医很是震惊:“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此毒猛烈,不可”
裴颂拿过来他手中的瓶子,“出去!”
刘太医被赶了出去,里头的对话外面的人自然听到了。邵临眼中满是震惊却不能有所作为,他的命令只有执行,不得违逆。
刘太医写下一份药方,“邵大人,还请你派人去找药,尽快!”
邵临接过来看了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马蹄声声。
马车内——
裴颂抱她在怀中,伸手解开她的衣裳,伤口映入眼帘。
他低头埋首在她伤处,以口吮出毒血。掰开她的嘴喂了解毒丹以水送服,为她输送内力加以辅助。
众人在一家茶肆落脚,包圆。
“殿下,您觉得现在如何?”
“无碍,不用担心”
一个时辰后东宫的两名暗卫才将药凑齐,刘太医赶忙制药。
刘太医把配置好的药丸拿来,裴颂接过送入她的口中,抬起她的头捏着两腮送进去。桑碧没有任何知觉的靠在他的身上,双手搭在两侧,小脸苍白无血色。
等了一刻钟后,刘太医用银针刺了她的十指,逼出身体里的毒血。
顶着裴颂的压力他身心俱疲,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吐气,“如此便好,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再有两日她就该醒了。”
裴颂突然开口:“你说她的身体对毒药有一定的耐受性是什么意思?”
刘太医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子,回,“此女身体先前受了很刁钻的毒性,对毒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却也极其伤身,臣发现她的意志力很强,不同常人”
裴颂磕了磕丹凤眼,摆手让人出去。
裴言徽想留下来却触及他沾了几分凉意的眸子,走出房间,眼中带着自责。
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面容上,从眉眼一路划过朱唇。
这算是个变故,他没想到一出京就会遭伏,来的如此之快。倘若不是她,小十一恐怕性命不保,那一刻看到奄奄一息的她,他不希望她死。
裴颂是在意她的。
说出来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从刚开始的厌恶到不喜,再从兴趣到赏识,刚开始将她留在身边只是有一些怀疑,后来发现她留在身边也不错。
这个过程很缓........
茶肆的老板娘亲自上来帮她擦洗身子,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裴颂让邵临去查此事是何人所为,后来查出此事是禛王所为,雇佣了江湖上百十来名的杀手,下了血本。
女子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裴颂从外面走进来瞧了眼,有些疲累上了榻躺在外侧。
不消片刻,他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晌时他醒来,房间的门被敲响,是邵临。
“进来”
邵临一身墨色劲挺的锦袍,走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视线又落在站在窗边的男子身上,昨夜殿下竟和她同榻而眠,还有亲自为她吸毒。
殿下是不是对她也太不一样了些。
“我们的人传来泸州的消息..........”
桑碧是在第二日醒来的,她半支起身子,伸手捂着有些难受的胸口处,低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
裴言徽就守在床边,被惊醒:“你终于醒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裴颂和刘太医走进来,她的视线和他撞上,眼中满是懵懂,一副孱弱模样。
裴言徽主动退到一边。
“桑碧姑娘躺好,我为你把脉”
她躺在床榻上,刘太医在她露出的细腕上搭上一块巾帕,开始把脉,从紧绷的脸色变得缓和。
“体内余毒未清,我再另外开一副方子配以药丸同服,七日内必除”
“多谢太医”
刘太医颔首:“桑碧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半个时辰后一碗黑色的药汁煎好,裴言徽主动请缨端着药碗:“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此事是我应该做的。”
“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后面半句他还未说出口,当以身相许。
桑碧尴尬的笑笑。
裴言徽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她的黛眉紧紧的拧着,药太苦了。
“你张嘴,我有好东西给你吃”
她口吻平常,眼中带着期待,“是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包牛皮纸包好的蜜饯果子,五六颗不一样的,摊开在她面前让她选。
“拿一颗”他昂了昂下巴。
桑碧伸手拿了一颗仁果放在口中,眉眼舒展开,颊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苦了,谢谢十一殿下”
裴言徽不好意思的笑笑,“小事一桩,这是茶肆老板娘上街买的,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在一旁如个透明人一般的裴颂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开口:“十一你出去,我有话同她说。”
裴颂的话他从来不敢不听,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
桑碧朝他递交了一个眼神,他才走出房间,合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