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纪衍哥哥我语气可能有点不好,我就是......”
桑碧的后面的话被他截住。
纪衍眼眸低垂着,“我语气也没多好,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为我好”
他嗟叹一声,声音很轻,“是我做事太冲动,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桑碧抬起头,纪衍抚了抚她的脸。
纪衍轻声,“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吵架了”
她想说我们从小到大吵过的架还少吗?....从小到大的回忆像是潮水一般进进退退,时过境迁,她内心很是感慨,触及到男子眼中的温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也不喜欢我们这个样子,以后,”她顿了顿,低垂的眸子掩盖住了一些悲伤的情绪。时间越往后走,计划一点点的的按照期许进行她便越是怀念现在这种时光,她性命都交托在报仇这件事上了。她抬眸笑意潋滟,脸上满是真诚,“我们心平-气和。”
平静过后,便是新的浪潮。
桑碧和他说了她和何唤之要做的事情,事情得一步步来,还不能操之过急,先从小喽啰开始,再逐步击破。
纪衍说,“我会让昭恒助何唤之”
纪衍的目光不舍得挪开,他心中只有她,再也瞧不上旁的女子。她像父亲比较多,容貌、才气、智慧,完全就是沈长清的的翻版,所期所望都是按照他的方向所成长的。
少女肤白赛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澄澈、干净,看人时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弯弯的黛眉,小巧的鼻子和朱唇,清纯的小脸未施粉黛难掩颜色,满是这个年龄的灵气。
突然,桑碧一脸神秘的说,“纪衍哥哥,你把眼睛闭上,我有礼物送给你!”
闻言,纪衍眼睛有些亮。
在她的催促下闭眼,桑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前段时日,云祎闲暇无事给太子裴颂做了套衣物,拉着她学了点。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在绿幺的提醒下就学着做了个香囊,这是第三个成品,十个手指都扎流血了。想想其实对母亲挺愧疚的,母亲是名门千金,她的女儿针线活做成这样........
桑碧把香囊放在他的手心,纪衍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香囊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看着上面绿油油的竹子,瘦小,上面还挂着白色的小花,难为他能把它和君子兰结合在一起。
“我没猜错的话是君子兰吧?”
桑碧眼尾上扬,很是高兴,“是,没想到你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喋喋不休,“我以为我第一次绣挺丑的了,没想到还挺好! ”
纪衍想到什么连忙拉起来她的一双手,看到上面的小眼有些心疼,指头在上抚了抚,声音温柔到了骨子里,“还疼吗?”
“一点也不疼,”就是当时扎的每一下还怪疼的,绣的过程中比较煎熬,不过这些她也没讲。转眸笑笑,“这是我第一幅作品,你别嫌弃就好。”
“我很喜欢”
走前桑碧心情格外的好。
她走后纪衍把它坠在腰间,很是大大方方,昭恒见到只是疑惑了一下,转瞬便明白了过来,刚才世子去见沈小姐了,没想到沈小姐什么都强,就是这绣工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怕这沈小姐的这一个不太好看的香囊换京中小姐绝佳的上品好上千百倍。
见到纪衍的人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都在讨论他腰间的香囊品相属实算不上好看,于是就渐渐牵引出了一些揣测,慢慢的流传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不过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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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雱雪纷飞。
春泽殿内暖意十足,里面燃着淡淡的熏香和药香掺和在一起并不难闻,桑碧从外面走进来衣裳上带了不少的雪,一进殿便化成了雪水。
“侧妃,您找我有何要事?”
云祎不疾不徐的说,“太子殿下向我要你了,我答应了。”
桑碧眼中满是意想不到。
她暗自揣测这个“要”字的具体意思,应该不是向云祎把她要过去做侍妾,一来裴颂对她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打消,他就不是一个昏聩于美色的人,毕竟当初气的险些杀了她,难道是出于试探的心思,向云祎要了她。
在眼皮子底下盯的紧紧的!
桑碧是一个挺善于察言观色之人。
她没有忽略云祎语气中的高兴!
桑碧“咚”的一声跪地,“我走了,侧妃您怎么办?您舍得我吗?”
她打起了感情牌,瞳眸水汪汪的,“侧妃,奴婢舍不得您。”
云祎让她起来,颔首道,“本宫没想到你竟不愿,我以为你是愿意的,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你未来的路好走些”
桑碧细想她此话的意思,她是指上次裴颂险些杀她那次这次有转机,还是她作为奴才跟在裴颂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比较好;不管如何从哪方面她都对她都是比较好的。
瞬间她理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待在裴颂身边太过于危险,动辄打杀拿她立规矩,还不是全凭他心情。
虽然带着危险,但是待在裴颂身边是不是更加有利她报仇呢?
现在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什么的,别忘了这东宫是谁的地方。
她一脸单纯无辜,“奴婢就是对太子殿下有阴影,怕死极了。”
云祎笑笑,“现在你做事方方面面体己周到,本宫对你很是放心。”
我不放心!
她特意解释,“殿下不是一个喜怒无常之人”
这话桑碧并不敢苟同。
不过到底没多说什么,看似在云祎三言两语下说动。
桑碧东西不多,收拾好包袱简单的和云祎、绿幺道了别,走前交代了绿幺一些平日里的细节。
桑碧去往泊华殿的方向。
小桉子见到她亲自带她去住处,虽然不是配房和耳房但是离的也不算远。就是环境比较简陋。
小桉子特意询问了裴颂的意见才把她安排在这里的。
桑碧负责泊华殿中的清洁、奉茶、和婢女轮着守夜,并不轻松。
当即她便明白过来这都是裴颂的意思,难道只是为了羞辱她,没有别的,这样的行径怎么如此幼稚?
其实她睡在哪里都可以,要求不高。
头两天是习惯泊华殿的生活,像是一般的婢女清理着泊华殿内的卫生,其它婢女见她的容貌内心升起一股嫉妒来,她长着一张便是好欺负的脸,所以给她派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一整天都不闲着一点,一干活慢了就骂蠢。
受尽了言语间的侮辱和打击!
这天裴颂刚好在殿中,桑碧打碎了一个名贵的花瓶,手心上全是油,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婢女。
只听里面传来小桉子的声音,他说,“是新来的婢女手脚笨,打碎了个梅瓶”
裴颂:“让她滚进来”
小桉子把人叫进来,桑碧跪在地垫上低头不语。
把谦卑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平时在侧妃身边都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就一张嘴会说,”裴颂明显是在找茬,“这个梅瓶从你月俸里面扣”
她在这里的月俸比以往还要低扣完一个梅瓶也就没剩什么了。
那婢女原以为她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几个婢女站在一起说话,不知道说到什么笑意四起,随着桑碧的到来瞬间停止下来。她拎着一壶冷水直接对着那婢女泼过去,还不够,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冷冷放话:“这是你欠我的,我已经对你忍气吞声好几日了,我觉得人做到我这个地步已经够良善的了”
她环抱着双臂,哂笑,“真是人善被人欺,下次泼在你脸上的便是开水”
桑碧丢下手中的壶“哐当”一声,利落的转身离开。
她这一番操作惊呆了众人。
更像是一个良善之人被打压到极限时的大爆发,这话可以理解为——这次小惩一下,下次她可以做出还要疯狂的事情,主动惹事的多,怕事的也多,反击的却是少。
桑碧这一举动效果挺好,那婢女也没了原来的心思。和桑碧面对面的只有她,所以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桑碧那带有杀伤力的眼神,心下一凛。
晚间桑碧房间走进来有一婢女,伸手推了推她,“桑碧,你醒醒.....”
桑碧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女子立于她床榻前,眼里满是单纯无害。
她说,“轮到你值夜了,赶紧起来了!”
桑碧拢了拢心神,掀开被衾下地穿鞋,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连贯。
婢女叫丝丝,是守夜的宫婢和负责泊华殿内殿的撒扫,桑碧见过,不过她并没有印象。丝丝坐在床榻边眼里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她以前总是欺负人,可是以往从来没人敢这么干。”
桑碧穿上外衫,系上系带,“那我也算头一份,总得有人起个头。”
丝丝望着外面那道飒爽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羡慕。
桑碧准时到泊华殿去值夜。
太子住处平时有值夜的宫婢和小太监,而桑碧是在寝宫最外面值夜,冷的不行,冷风直往脖子里面灌风,她和另外一名婢女一左一右。那婢女是见过她拿水泼人的,威胁人,所以也不太敢和她说话。
月上梢头,一地霜白。
宁静被打破,桑碧唰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练武之人耳力极好。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天而降一批黑衣人,和她一同守夜的宫婢被一刀命中躺在角落里.........
这批刺客不同寻常,到底是何人派来行刺裴颂的,这也太招人恨了吧!
她一副吓惨了的模样跑进殿中避难,外面传来刀光剑影,暗卫和刺客打斗,鲜血飞溅而出,空气中满是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