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誓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春天的邂逅

春季的雨好似女孩们的心情，忽晴忽落，和女孩走后，原地总是留有香味一样，雨后的京郊，连空气里都是清凉的花香。树上枝头的嫩叶星星点点，可一片片，一丛丛的到处都是新意。娇俏的春阳像蒙面的少女，从薄云里露出一双眼睛，这世间万物就渡上了一层幸福的光晕，树影、人影都是淡淡的。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最是欢快，鲜艳的颜色在微风里跳动，撩拨每一个过路人的心弦。

清澈的溪水唱着歌，很快便吸引了一辆经过的马车。

赵默从车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对身边的人说道，“闫峰，你去削两根树枝，要尖一点的，再去生个火，把家里带的土豆和地瓜埋土里，然后就等着我抓两条大鱼来，一条炖汤，一条烧烤。”

赵默正说着呢，就感觉肚子在闹空城计了，她迫不及待地束袖挽裤，脱鞋脱袜，一边忙活一边不忘催促十月快点过来。

嚯~~脚刚入水的那一刻冷得赵默打了个机灵，但她很快便被水里游动的鱼吸引了注意力，别看这会儿欢脱跳跃，一旦她认真起来很是能沉住气，接连好几条鱼游过赵默都不为所动，只盯着最开始的那一尾，她像一个老练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时不时吃点虾米，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那片阴影里是否有只可以要它命的“黄雀”，同样的赵默也不会知道在某个角落，有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一阵水声过后就听到赵默的娇笑，“不得了了，这条鱼又肥又长，十月，快拿网兜过来，它力气好大。”

刚刚还在悠然自得的鱼突然就被捉出了水面，惶恐不安的情绪让它使劲挣扎，赵默紧握着鱼小心地往岸边挪动，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手上垂死挣扎的大鱼身上，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

啊……赵默吓得大叫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全方位感受溪水的拥抱，等了一会，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湿冷，甚至还很温暖，这才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浓烈的脸，眉骨高耸而鼻梁挺直，眼神凌厉又带着多情，窄眉周正而温和，垂眼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赵默呆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对方抱着腰，慌忙站起身，低头说了一声谢谢，快速跑开了。

看到赵默上岸，十月赶紧绕过身前的陌生男子，迎了过去，“姑娘，我带你回马车更衣。”

半晌，赵默重新梳妆完毕，施施然走到萧清嵩面前，款款施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清嵩见到赵默装腔作势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哑然失笑，“你倒是聪慧，知道我是谁。”

“殿下原本也没打算瞒我，腰间的玉腰带都未曾摘下，这我要是再看不出，岂不是蠢笨如猪，也不值得您特地过来一趟。”

“哦？你知道我找你何事？”

“自然是求婚的事。”赵默笃定的说。

“那你怎么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清嵩看着赵默言之凿凿，不禁又笑了，这只小狐狸，你要不跟她坦白，怕是很难从她嘴里听到一句真话。“赵默，我知道你爱自由，不愿受拘束，可你偏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相府，你母亲早逝，父亲自私冷漠，这就注定你的婚事只能充当家族利益的工具。你已及笄，除非特别安排，否则这两年必定出嫁，满盛京能入你父亲眼的适龄公子哥并不多，又除非你是嫁与其他高门为妾室，而在这些人中我并不算是太差的选择。”

“是不算太差，也并不算太好。太子殿下，您的身份就决定了您的身边不会太平，朝堂上的事我不太懂，却也略微知道一些，且不说您能否顺利登基，就是一朝您贵为天子，我也不愿被困在后宫的方寸之地。”

没等萧清嵩开口，赵默又道：“多谢殿下今日仗义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今后一定日日为殿下祈福，祝殿下所遇之事皆如意，所行之路皆己愿。”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萧清嵩赶忙伸手去拉她都不赶趟，他再次笑了，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笑了，但他是真开心，眼看着赵默都要上马车了，这才回过神慌忙喊道，默默……

赵默闻言回头，一脸错愕，这未免也太亲密了，难不成这位太子还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赵默皱了皱眉。

萧清嵩咳了两声，想缓解一下尴尬，他并没有解释自己刚刚的措辞，而是话锋一转，说道：“赵姑娘，我是诚恳想与你定一个一年之约，一年之后，我还你自由之身，到时候你想去想留都随你心意，这一年之内，你我互不干涉，我府上人际关系简单，除了你不会有其他女眷，府内之事也皆由你做主，只有一点，须得你配合我演戏，若是让外人知道你我是假夫妻，你可就不能自由了。”

赵默无言，她看了看眼前这个大盛太子，试图在他的眼里找寻一些东西，但他的眸子真诚，清澈。她曾在方子勋周游列国的游记里见过，最南边的边境有一种清澈见底的水潭，水里的顽石、水草、游鱼都一目了然，潭水的颜色竟是像蓝宝石一样瑰丽，摄人心魄，有那经不住诱惑下水嬉戏的人，最终都将埋葬在这片幽兰里。而太子显然就是这种水潭一样的人，她看不透他，这让赵默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萧清嵩看出了赵默的不信任，便继续说道，“姑娘若不信，我可以在婚前就给你写好和离书。”

都说到这了，赵默终于开口，“为什么是我？”

“我不愿欺骗姑娘，所以恕本太子不能明说，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太子殿下倒是坦然，那小女子也只能真诚的说一句，我不愿意”。赵默说完，行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文彦嘟囔道，“想不到殿下也有在女人面前吃瘪的时候，之前倒是我小瞧这个赵姑娘了。”

马车上，赵默总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