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权利 第11章 谜之音

与上次一样的会议室，洛玉弓安静坐在条桌一侧，夏砚没有太多开场白便直接问道：“我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请你过来，希望你尽力配合。”

“配合什么？”洛玉弓抬眼一笑，“我什么都没有干过。”

“洛玉弓，你一直在服用激素抑制类药品吧？不仅自己吃，你还利用你的影响力，带动别的同学吃是吗？”夏砚紧盯着她，“别急着否认，我同事已经拿着搜查许可去你家调取你的电脑和手机记录了。如果你坚持要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那可能我们就要换个房间谈谈了。”

洛玉弓神色一顿：“但我从没有卖过药给她们，只是送给过闻歌而已。”她自嘲般一笑，“夏队，像你这样天生的Alpha，可能真的不会了解，作为一个Omega的生活有多艰难，多羞辱。我们明明不比别人差，为什么却要始终带着弱点生活呢？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些选择，选择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性别呢？”

“所以你就利用这一点，让跟你有相同想法的人一起吃抑制药。”夏砚不知该说她勇敢还是天真，“但是你知道吗？不在医生指导下服药，很容易造成危险的后果。你的同学冯妙儿就是因为服用安思类药品的同时，又吸食了致幻剂成分药品，引发急性过敏症才会死亡的。”

洛玉弓耸耸肩：“她自己乱吃药，死了能怪我？再说妙儿的药不是从我这里拿的，是徐闻歌给她的，我给徐闻歌送药，她再给谁我哪能控制。”

“说回徐闻歌我确实想问问你，”夏砚问，“12月25日晚上你中途离开过酒店，嘘...别激动，监控并不是很难查，怎么，现在想起来了吗？”

洛玉弓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她才说：“我的确见过她，当时她情绪很激动，说了些奇怪的话，我懒得听就走了，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我没有杀她。”

“她跟你说了什么？”夏砚微微蹙起眉头，“后来为什么她去了红楼？”

“她发情了。”洛玉弓吸一口气，“当时她没带抑制剂，我就让她去红楼的洗手间待着...我很生气，反正红楼那边没人，她自己冷静一晚就好了。”

她抬起头，眼神里有种轻蔑的笑意：“夏队长，死心吧。这些事我真的都没做过，你就算想逼我承认，无非就是我不该把违禁药带给她，仅此而已。”

夏砚点点头：“你之所以这么生气，是以为徐闻歌背叛了你，但其实你不知道徐闻歌这么做，是为了你吧。”

他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纸：“你一开始觉得她跟你是同类，虽然闻歌家里反对她，但她却始终没有屈服，一直自己坚持着想转换性别。你同情她，所以帮她找兼职，也免费给她药，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徐闻歌其实喜欢你，她之所以想当Alpha，是为了追求你。”

纸上是一张素描图，画中洛玉弓比现在要小一点，她漫不经心的扎着头发，笑容温柔而明亮，洛玉弓看着这幅画，面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她想追我？不可能！”

“徐闻歌已经死了。”夏砚说，“我们也不能再问她到底曾经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一摞肖像画都是我们在她家找到的，对了，她还有一架天文望远镜。你一个天文系的高材生，想必也曾同她聊过星空的故事吧？”

洛玉弓已经彻底呆住了，她喃喃一句：“怎么会呢？我一直以为闻歌，是想追求阿遥啊.....她从来也没有说过......”

“可能是她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选择不告诉你吧。”夏砚抽回画纸，“告诉我，那天晚上在红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轻轻敲响，鹿鸣探出头来：“洛小姐的律师到了。”

夏砚摊开手：“我会先告你非法使用药品，在你待在这里的这段期间，我们再好好聊聊徐闻歌的事吧。”

洛玉弓已经不理会他，她低垂着头，拒绝了交流。

夏砚也就不再多说，他起身走出会议室，顺手关上了门，鹿鸣带着欧阳律师等在门口，他说：“洛玉弓已经承认非法使用违禁药品，按照条例我要扣留她48小时。别费劲说服我，我没空搭理你。”

他径直走回办公室，一边轻轻拧了拧皱紧的眉心，连续几天加班之后，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外卖和烟味混合的复杂气息。夏砚刚坐下，周尧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欣喜：“夏队，真让你猜中了，景微微的手机里有发现。”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证物：“按照你说的，我连夜坐车去了景微微老家，她父母打包了她所有的遗物，手机还没销户，所有内容都是完好的。在她跳楼那一天，除了打给安老师的电话外，还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少女款式的粉红色手机，手机相册里有一个单独文件夹，里面有许多照片，基本都是洛玉弓。她在教室看书的样子，她在操场打球，其中有一张是某天深夜，洛玉弓和徐闻歌站在红楼前，镜头很远，但也拍到了两个人的样子。最后一张则是红楼侧门，一个女孩从侧门走出来，她的脸皎洁无暇，像团月光。

“原来景微微拍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夏砚说，“除了洛玉弓和徐闻歌，那晚何遥也在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下一个号码：“小五，你跟丢了人没有？”

路晓武所在的地方有些吵杂，他压低声音说：“何小姐下了飞机后就直接打车到了澄海大学，她现在还在考试。”

“那就等考完之后再请她回来吧。”夏砚挂断电话，“毕竟努力这么久，不是吗？”

周尧一脸八卦表情：“话说老大，你怎么会怀疑何小姐呢？毕竟洛玉弓看起来才更像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啊。”

“去KTV检查那一夜，马桶里那包药。”夏砚说，“那晚洛玉弓不在KTV，但是药丸却出现在马桶里，说明KTV里当天有人在卖这种药。除了洛玉弓，何遥显然也能轻松的找到买家。”

洛玉弓是在当天晚上见到何遥的，当她看见面色苍白的何遥被路晓武一路带到会议室时，整个人瞬间变得非常愤怒：“你们带她来干什么？”

夏砚示意警员把何遥带走，他单手撑住门框，看着洛玉弓一字一句的说：“洛小姐，我们查到何遥在KTV进行非法药品交易，所以要对她进行审讯。至于你，不妨再等一等。”

“不关她的事！”洛玉弓有点惊慌，她试图越过层叠的身影寻找何遥，“阿遥，阿遥你别怕，你什么都没做，不用害怕！”

“我恐怕事情跟你想的会不太一样。”夏砚收回胳膊，“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