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星桥疯了吗?简晓夜又没做错什么!”
“笑死,粉丝还洗呢,解约公告里写的清清楚楚,简晓夜不服公司管理,擅自退出剧组,不解约难道留着过年啊?”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吧,肯定是杜琮他干爹施压了啊!解约公告不过是一张纸,原因想怎么写都行,录音才是实打实的证据好吧。”
热搜榜上,简晓夜被公司解约的话题居高不下,各大娱乐论坛也讨论得热火朝天。
虽然大多数人仍然站在她这边,可是等着看乐子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
被指控参与霸凌的剧组很快便公开发出律师函,既然简晓夜中途毁约,那就得按合同规定的两倍片酬赔偿违约金。尽管底下的评论都在责骂剧方,但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要求也挑不出错来。
网络上的骂战久久不停,简晓夜却没有心思围观。
她现在正忙着算钱呢。
从大四到现在,她拍过的戏并不算少,虽然担任配角居多,却也挣到了相当可观的片酬。
如果没有只会伸手要钱的吸血家庭拖后腿,那笔违约金她随随便便就能砸到对方脸上。
可是现在掰着指头算一算,她真正给自己留下的存款并不足以应对这次危机。就算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也有二十万的窟窿补不上。
看眼下的情况,只怕短期内也接不到什么戏约了。现在发私信来找简晓夜合作的全都是直播平台,只盼能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点热度,为他们涨一涨带货销售额。
这是她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但是,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是不是也得捏着鼻子走上去呢?
简晓夜这边在发愁,星桥那边也在担心,生怕她仍有还击之力,导致他们拿不到呈业集团的投资。于是他们决定先“切除”她的“智囊”,即对向宁下手。
这活并不好干,只有一名主刀医生能用——乔煦晗。
“宁宁,你现在和晓夜在一起吧?”她打来电话,开门见山。
“嗯,乔副总监是来替林总传话的?”向宁很少对乔煦晗使用这个阴阳怪气的称呼,相当于对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替他传完话,还有我自己的话要说,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
“林总的意思——晓夜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公司的艺人了,希望你顾全大局,不要私下给她提供帮助,否则就是在和公司作对。”
“猜到了。那你自己的话呢?是好消息,还是另一个坏消息?”
“你就多余问。”乔煦晗知道向宁是什么脾气,自然不愿为了公司跟她生出嫌隙,“该管就管,该帮就帮,别太明目张胆就行。还有,别用公司的资源,不然运维第一个就查到你头上。”
“知道了。”向宁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语气也软了下来,“谢谢煦晗姐,你就是我——不,是我们的亲姐。”
挂了电话,向宁关切地问简晓夜:“算出来了吗,还差多少?”
简晓夜垂头丧气地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意思?”向宁捏住她的手指,想活跃活跃气氛,“二?耶?”
简晓夜却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愁眉苦脸道:“二十万。”
向宁平时就有记账的习惯,因而对自己的存款了如指掌,当即表示:“我先帮你填十万,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简晓夜见她这样爽快,不由低下头红了眼眶,无言许久才强压着哭腔道:“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向宁捏住她的脸,太瘦了,捏不起二两肉。
“经了杜琮的事,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给你一点蝇头小利而已,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呢!”
“哈?”简晓夜止住眼泪,仿佛真被她演了进去,“什么阴谋?”
向宁翘起二郎腿,叼着空气雪茄,故意用油腻的声线说道:“小妞,姐看人最准,认定你就是下一代大满贯影后。所以……十万块,买你一个未来经纪人的位置。你给姐把它留好了,等你功成名就,我可是要坐享其成的。”
简晓夜终于破涕为笑,郑重道:“好,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向宁满意一笑,又问:“剩下十万块,你有什么想法吗?”
简晓夜摇摇头,冷笑道:“我父母一听借钱两个字,就开始哭穷。其他亲戚朋友更不用说了,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话音刚落,猫猫就从向宁腿边跑走,踮着小碎步在简晓夜身边绕了几圈,好像在说:“喵~我不躲你!”
“没事,不用急。”向宁摸一把猫猫尾巴,继而起身来到客厅。
抬眼看去,墙上挂着两面时钟,左边的是北京时间,右边的则是华盛顿时间。
“现在那边还是半夜,咱们再等几个小时。”
简晓夜心下了然:“你不会是要去找你阿姨借钱吧?”
向宁点点头。
公司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向宁有个有钱的“阿姨”,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更不了解她们二人的真实关系,简晓夜却对这些谜题的答案一清二楚。
那位神秘的阿姨名叫向晚蘅,本是戏曲演员出身,可惜年轻时意外倒嗓,于是转投了影视行业,十余年来拿过许多主流奖项。
三年前,她忽然宣布隐退,自此远赴海外,转行经商,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实在是一位传奇人物。
对向宁而言,向晚蘅是她学业上的资助人,更是事业上的引路人,虽然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对她如师如母,恩深义重。
诚然,十万块对向晚蘅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可是简晓夜知道,向宁多年来一直为无法回报这份恩情而困扰。如果要她为了朋友再欠一笔人情债,无异于给她多压一层心理负担。
面对简晓夜的担心,向宁却表现得毫不在意,当夜就联系了向晚蘅。
那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向宁先聊了几句家常,又对向晚蘅的身体健康表示了关心,劝她多注意休息,最后才提起借钱的事。
“阿姨,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急用钱。您看……”
话还没说完,向晚蘅就问道:“需要多少?”
“十万。”
“人民币?”
“对。”回答完又补上一句,“我们会尽快还的。”
“这么点小钱,说什么还不还的,没必要。”向晚蘅摇头笑笑,“你那个朋友我认识吗?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简晓夜,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一个宿舍的。”向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简单些,“她跟剧组有些纠纷,得赔一大笔违约金。”
向晚蘅虽然身在国外,却时常注意着国内的娱乐新闻和财经新闻,对简晓夜惹上的麻烦心知肚明。
可既然向宁没有主动解释内情,必然有她的道理。为了维护朋友的面子也好,为了不让她担心也罢,向晚蘅都没必要深究,索性权当不知道。
“小宁,你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是小事。”向晚蘅以前就经常这么说,不过这次多了后半句,“如果遇上大事也不用怕,有我在呢。”
她的话语温柔而有力,仿佛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向宁没有急着道谢,而是继续问道:“晓夜赔完违约金就没什么钱了,房租又是一大笔支出,所以我想,能不能让她搬到我这里来住?”
“你自己决定。”向晚蘅不愿看到她这么见外的样子,“你自己的房子,想让谁来住都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呀。”
向宁住的这套房子虽然是向晚蘅出国前特意买来送给她的栖身之所,她却不敢真的把它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她知道,凭自己那点工资,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段买一套如此宽敞通透的大平层。
即便如此,这套房子与向晚蘅对她的再造之恩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了,小宁,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听向晚蘅的语气,不像真的差点忘了,而像是略显生硬地用这种话术开启新的话题。
“您说。”
“昭恒马上就要回国了,说是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个工作。”
向宁这通电话开着免提,简晓夜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又担心自己发出声音,连忙捂住嘴,在心里说了句:“OMG!”
昭恒。
蒋昭恒。
是向晚蘅的儿子。
也是向宁的初恋男友。
“马上就要回国了?”
向宁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先将向晚蘅的陈述句改成疑问句复述一遍,大概相当于写作文时抄袭阅读材料吧。
“是啊,你们俩的房子就买在同一个单元,他回去了,也能和你互相有个照应。”
向宁纵然巧舌如簧,这个时候也成了榆木疙瘩,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向晚蘅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
否则也不会说出“互相照应”的话来。
毕竟,他们分手分得并不愉快,这三年多也没有再联系过。
向宁大脑宕机时,还好简晓夜反应快,用手比比划划教她措辞,可惜向宁完全没看懂。
没办法,简晓夜只好跑到附近的书架上寻找关键词,还真找到了一本合适的英文书,可喜可贺。
向宁看着封面上被简晓夜指着的超大号单词,education,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姨,昭恒哥才刚刚硕士毕业吧?我听说法学生学历越高越吃香,他们学校又那么牛,不继续深造有点可惜了啊。”
向晚蘅笑叹一声:“没办法,他非要回国,我也劝不住。要不……你帮我劝劝?”
“啊?算了算了,我不行的。”向宁连声拒绝,她才不想给自己招事。
打完这通电话,向宁仿佛浑身无力,直直往床上倒去。
简晓夜一脸看戏的神情,在旁边撑着脑袋笑问:“哎,蒋昭恒回国以后,你俩楼上楼下住着,你打算怎么跟他相处啊?”
“还能怎么相处!”向宁闭上眼睛,逃避似的往被子里一缩,“发挥默契,达成共识,假装不认识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洋彼岸,向晚蘅一放下电话就跟蒋昭恒满含期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怎么说?”
“你说呢?跟我一样,劝你留下来继续念书呗!”
蒋昭恒移开眼神,黯然道:“我就说吧,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向晚蘅无语地撇了撇嘴,克制住翻白眼的**:“你这不废话嘛?都分手三年多了,她要是还喜欢你,那才应该去挂个号看看脑子。”
蒋昭恒原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妈,你指桑骂槐啊?”
向晚蘅端起咖啡杯,若无其事道:“不好意思,没想误伤你的。”
蒋昭恒被亲妈取笑得吃不下饭,起身往楼上走去,打算回卧室继续收拾行李。
刚踏上楼梯,就听向晚蘅喊道:“昭恒,你的机票还能往前改签几天吗?”
“不好说。”他认真思考并回答完问题,又想起母亲的话里常常藏着陷阱,于是警惕地问道,“你让我改签做什么?”
向晚蘅喝完咖啡,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悠悠道:“无他,唯你妈忍不得恋爱脑尔。”
他早点回去,她的耳根子也能早点清净。
不过,可要苦了向宁的耳根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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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初恋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