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身上的热水带走了出汗之后的粘腻,却带来了更为深沉的倦意。
长得好看的人通常自恋,他们洗完澡后,往往会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半天,欣赏他们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身材,再无限次地拨弄他们的头发。
李听夏也好看,他不是柔美,而是硬朗而充满野性的长相。他的身材常年保持着最优状态,和Alpha比也一点不输,他却不喜欢在镜子前花费太多的时间自恋。
他是属于帅而不自知的那一类,没认为自己长得有多帅,自我欣赏大可不必,而且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在实战中会发挥的作用他都了若指掌,无需再对着镜子琢磨。
但今天,他却赤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出神了片刻,镜子里的自己神色迷茫,犹疑不定。
他知道顾彦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能对辛挚有此一问:“你是Alpha?”
李听夏转了转脖子,从镜中他没看到自己腺体起了什么变化,他迟疑了下,最终将左手伸到颈后,对着他的腺体按了下去。
“呃……”
他的手没任何魔力,但这只手刚进入常年无人的禁区,腺体便如同有了记忆一般地兴奋了起来。不仅是他的腺体,是他的整个身体都记起了女孩临时标记的感觉,那时她坚硬的牙齿蹭过,柔软的唇也吻在他颈上。
光是想到临时标记的那一刻,李听夏就有些无法自持,一声滚烫的呻·吟在男人喉头打转,但被他强力忍住了,被热水滋润的红唇却浅浅张了开,眼前忽的涌起水光。
镜子里真实地同步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听夏的余光只扫到了一眼他就羞得要死,而在她面前,他的反应比这样还要过分。
李听夏深深埋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低喘息。
而后他将左手覆在湿润的眼睛之上,绷紧的唇几不可察地在打颤。
他如同一只装满了牛奶的奶罐,费尽全力保持着平衡前行,而辛挚只是拿起锤子敲碎了一个小边角,太满的牛奶便从这个撕开的口子里奔逸而出,源源不断,愈演愈烈……
李听夏穿着睡袍、脚蹬拖鞋从浴室出来时,辛挚正站在窗前打电话,看到他,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匆匆收了尾,挂了电话。
她从头到脚打量了李听夏一遍,在他露出的颈下皮肤上着重目光,但也只是一眼带过,却无法忽略那抹粉红色。她心情颇为不错,笑着对他晃晃手机说,“夏哥,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两个周哦。”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李听夏没听完,眉头就拧紧了,他问,“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被他这么一吼,辛挚的两根指头耷拉下来,笑容也收了,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吼她,她又没做错什么。辛挚不服气地解释,“顾彦医生说了啊,必须休息两个周。”
“你给谁打的电话。”
“给……嗯……刘总。”辛挚说时吞吞吐吐。
哦,刘昌乐。
唐华华说过她是刘总的关系户。
李听夏冷冷地呵呵两声,再现瞧不起的眼神,“你还挺有本事么,星野的高层都能指挥动。”
辛挚最不喜欢他流露出这种眼神,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从她的角度,她只是给她未来的下属打了个电话。
也不能这么说,辛挚走马上任的那天,留不留刘昌乐继续干还不好说。
“我就不能有朋友呀。”
“有这样的朋友,还来做我的助理,真屈才了。”李听夏冷嘲热讽。
“刘总安排起来不是更快吗?我是好心帮你,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辛挚委屈巴巴地反驳。
李听夏顿住了,他沉默了几秒。
是他过火了。他正在与那个需要辛挚的自己死磕,结果磕得头疼也没赢,磕出来的气倒是全撒在了罪魁祸首辛挚身上。
“我的事,以后你少管。”李听夏冷着脸,看起来还是很霸道,但仔细听的话能听出他语气有所缓和。
“抱歉,我做不到。”辛挚跟他杠上了,哪里会去仔细听。
“做不到就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李听夏指着门口让她滚,以此终结对话,抬脚就回了卧室,关门声还挺大的。
在辛挚看来就是摔门而去了。
辛挚那个气啊,她今天真是把一辈子的气都给受了!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今天全都在她的头上蹦跶!
“好好好,不管了不管了,不识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到时候有你后悔的!”辛挚还站在窗前,她掐着腰,朝着李听夏卧室的方向嚎。不过前半段吼得大大声,后两句说得小小声。
要不是李听夏把她逼急了,她才不会说出这种欠扁的话,欠扁的话自然要小声的说,辛挚蛮有自知之明。
说完之后,她开始在客厅转圈,边转边嘟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听夏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吗!”再次大大声。
“我怎么这么嘴硬心软啊。”
“我真菩萨心肠!”
“天下的Omega多了去了,哪个不比你温柔!”
“临时标记怎么了,我可以再找更好的、更香的!比你听话一万倍!”
“你以为我就爱喝牛奶啊,我爱的可多了!”
这几句又小小声,毕竟,话中有表白的嫌疑。
最后,拥有着菩萨心肠的辛挚在客厅转了三圈之后,情绪基本平复,她呼了口气。
好吧,他赢了,她实在狠不下心走出这个房门,也舍不得走出去。
她认命地来到了李听夏的房前,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动静。
安静的房间反而让辛挚难以平静。
他肯定不会有她这么好的心态,在客厅转几个圈气就消了,再说卧室也没那么大空间让他转圈,他不会气晕了吧……
上午晕过一次的,看他刚才的样子……发情期他反应还挺大的。
行吧,他又赢了。
辛挚去找到了牛阿姨带来的冰袋,回到李听夏卧室门口,敲门。
里面还是没声。
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辛挚越想越担心,于是她也不等他的允许了,推门就进了去。
李听夏好好地坐在床上,冷眼瞧着擅自闯入的来客,表情阴郁。
“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在闹。”是真的怕你出事你才进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说我无理取闹我也是乐意的。
李听夏最后的精力都耗费与辛挚的吵架上了,他现在连动怒都乏力,他倚在床头,按了按太阳穴,语调充满了无可奈何,“辛小姐,请你出去吧,我头疼。”
辛挚的气都在那三圈里被磨光了,但她却故意冷着脸,话不多说,直截了当,“冷敷。”
“我要休息。”
“冷敷可以躺着进行。”
李听夏服了,真服了。他被她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他叹了口气,将睡袍一扒,露出右边肩头。
看他这个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脱的样子,辛挚止不住心中一乐。
啊,不能笑,不能破功。
辛挚拿着冰袋走近了,她在他洗澡时已经研究好了一下怎么用,将冰袋贴在李听夏仍旧红肿的右肩上。
还说不疼,都是骗人的,辛挚眼里都是心疼之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得很轻。
两个人的距离再一次变得超级无敌近,近到辛挚能清楚地闻到男人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沐浴露是薄荷味的,但是辛挚却在这味道之外闻到了牛奶香,男人独有的信息素味道。
她的面颊一热,心跳加快。
李听夏也意识到了他们的距离过近,他的身体往另一边倾斜,结果刚一动,他就听辛挚说,“这个要绑在那里的。”
女孩用手指戳了戳李听夏的左腋下的位置。
她戳到了他的胸肌,就……挺硬的。
拍戏和锻炼之外,李听夏很讨厌别人碰他,还是以这样促狭的方式,这个女孩好像总喜欢趁人之危。
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但当看到辛挚红通通的小脸和发烫的眼神时,他又像被烟头灼了下,一句怒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自己解吧。”辛挚生硬地说,起身离他远了一点。
看她这样也没别的意思,似乎是他想多。
李听夏放松警惕,他松了松腰带,褪下左边衣衫。
辛挚乖巧地站在一边,在等待时,她忍不住偷瞄李听夏,啊,这身材是Omega能够有的吗……人鱼线人鱼线!
李听夏上半身几乎全都暴露在空气里,脱好后他瞪了辛挚一眼,示意她速战速决。
辛挚定了定神,再次去给他固定冰袋,她将绑带在他左腋下粘牢,在这个过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触碰了他的胸肌好几次。
她的触碰越是轻微,对于李听夏来说越是煎熬。
这是挑逗。
她太坏了,明知道这是他的发情期,她还这样挑逗他。
“好了……哎,你干嘛!”辛挚系好绑带,刚要撤离,一只手却被李听夏的左手紧紧握住!
“松开,疼啊!”辛挚皱眉边喊边挣,可她摆脱不掉,身子被她拽得坐在了他腿上。
辛挚另一只手拍打着男人的手,但李听夏却越捏越狠,女孩的手腕又白又细,以他的力气这样捏下去,辛挚的手会断。
辛挚见他面色狠厉,下手毫不留情,心中害怕起来,她喊道,“我要释放信息素了!”
李听夏听到后,讥讽地笑了一声,而后瞪着她,恶狠狠地说,“释放信息素?好啊,今天我就来告诉你,Alpha我也一样能治,不信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