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凛冬 第20章 第 20 章

听话的......鸽子。

奖励一个面包片吧。

裹着沾了糖的鸡蛋液，考出来香，酥，还甜，店家还赠送玉米芝士，沈临鸽满足的咬了一大口，这不是人间美味是什么？！

顾诗园又往他盘子里夹了肉，满足的就快摇头晃脑带翘脚了。

“皇上，满意臣妾的服务吗？”顾诗园打趣道。

沈临鸽点点头，又咬了一口面包片说：“朕很满意。”

鸽子......变仓鼠了......

“满意还请您给个五星好评。”顾诗园顺手拿出张纸，递给沈临鸽一支笔。

“怎么串戏了？”沈临鸽笑着，拿着笔画了五颗大大的五角星说，“那就给你一个五星好评吧。”

“怎么听起来这五星好评给的这么勉强？”顾诗园烤着肉，偏头看沈临鸽。

“你再烤个面包片，”沈临鸽盯着远处的面包片，“我给你六星好评。”

面包片真是......诱惑力极大。

“先吃肉嘛，”顾诗园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还有这么多呢。”

望向面包片的视线被顾诗园遮挡，他盯着顾诗园，拿起笔在刚刚的五星好评上划掉了一颗星星。

好了，这下变成四星......不好评了。

“待会儿给你烤，”顾诗园把纸抽走，免得再划掉一颗，“先吃肉行不行？”

“你在哄小孩儿吗？”沈临鸽给他夹了块肉，突然想起来还有小蛋糕没上，叫着服务员：“您好，这桌把小蛋糕上了吧。”

这不就是家长带着去饭店，不好好吃饭，光顾着吃零食的小孩儿吗？！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先吃肉，别吃蛋糕。”

“不。”

“听话。”

“......？”

“......”

烤肉在刷着油的烤盘上炙烤着，发出滋滋的声音，气泡水冒着气泡唰唰的声音，隔壁桌唱着生日快乐的声音，一切吵闹，一切安静。

“您好，您的蛋糕。”

服务员把两个小蛋糕放在桌上，看客人杯子里没有饮料了，又到了饮料，咕嘟咕嘟的饮料表面平静后，气泡如同夏季末的梅雨一般带着潮湿的水汽向上发散。

顾诗园把蛋糕拿到沈临鸽面前，沈临鸽夹了块肉放进了嘴里。

烤肉沾了辣酱和孜然，咸辣的味道在味蕾绽放，喝了一口加冰的气泡水，不知是什么原因，触电的感觉从舌尖一路迸发，接连到心脏怦怦直跳。

顾诗园没再说话，夹起面包片轻轻放在烤盘上，放下夹子，让它在小火上慢慢炙烤。

香甜的味道飘散而来，沈临鸽把面包轻轻翻个面，而后夹给了顾诗园。

“......谢谢。”

“......不客气。”

冰淇淋蛋糕随着气温渐渐融化到盘子上。黏腻。

顾诗园把蛋糕推过去：“吃吧，快化了。”

“嗯。”沈临鸽拿过两个勺子递给顾诗园一个，“给你。”

冰凉，甜腻，沁人心脾。

点了这么多果然没有吃完，沈临鸽饭前喝了不少饮料，顾诗园也无心再吃，剩下不少，两人勉强把烤盘上的肉吃完，沈临鸽去结账，把剩下的肉打了包。

老板微笑收款，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

吃得有些多，沈临鸽散着步，没往家的方向走，中午刚过，正是热的时候。

顾诗园慢慢跟着：“下午有安排吗？”

“你有？”沈临鸽没回头。

“看电影去？”顾诗园停顿一下，“最近新出的电影。”

沈临鸽：“什么电影？”

顾诗园看了眼手机：“动漫的，3D。”

下午没什么事干，他也不想回去，作业在上午就已经写完了，他伸了个懒腰，把双手背在身后：“好啊。”

“走吧，”顾诗园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骑车去。”

沈临鸽被他拉转身，袋子在两人中间晃晃荡荡，走到他家小区停自行车的地方说：“拿着肉去看？我把他送回去吧，你在楼下等着。”

“好。”顾诗园把车推出来在楼道门口等他。

沈临鸽把肉放进冰箱，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以为是顾诗园，顺手抽出来看，来消息的是王秀媛，他皱着眉点进去。

[妈]：刚才干什么去了？

他看了眼监控，出去边锁门边打着字。

[freedom]：中午出去吃饭，冰箱里没什么菜。

“速度挺快。”

“放个东西，能有多慢。”他按灭了手机屏幕，放进兜里。跨上车后座。

顾诗园：“抓紧了，电影一会儿就开场。”

沈临鸽一手扣着车座，一手轻轻捏着顾诗园衣角。

风呼呼吹着，顾诗园的外套轻轻打在他身上，卷起落叶跟着匆匆飞舞两圈又悄悄落下。

他把两只脚翘起，双臂悄悄张开，闭上眼睛，任凭兜里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嗡嗡响着。

“以后上下学一起啊，”顾诗园轻声说着。

树叶落在兜帽里，他偏头看了眼沈临鸽。

“好啊。”

赶在电影开场前，顾诗园买了焦糖爆米花和可乐，取了票又拿了3D眼镜，带着沈临鸽进了场。

位置比较靠后，人不是很多，他把大桶的焦糖爆米花放在中间，两边放上可乐，吃着爆米花等开场。

有大人，带着带着小孩儿，有学生，有情侣，都在窃窃私语着。

“待会儿......你直接回去吗？”沈临鸽轻声问。

“......嗯，”顾诗园拿起一颗爆米花，在手里轻捏着，“先送你回去。”

“好。”

电影开场，两人安静的吃着爆米花，动漫3D的热血电影，小孩子看的津津有味，大呼小叫，被家长带出去打了屁股，哭声还不小。

沈临鸽听着哭声，心里像是乱成一团的毛线，顾诗园也没心情看电影，早知道选个爱情片好了。

主角在幕布里疯狂打斗，时不时还要突然让法术蹦出来，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无聊。

手指轻触，瞬间停顿。

收回手？不。

就这么停住不动？也好啊。

顾诗园眼神轻轻转向沈临鸽，沈临鸽盯着幕布，一动不动，是看入迷了吗？没有感觉到手碰到一起了吗？为什么没有反应？

给个反应行吗？

什么反应都行，只要给个反应，让我去死都行。

你什么都看不出吗？

如果看出了，你会怎么看我？

会觉得恶心吗......还是会抱住我？

拜托给个反应吧。

他的手悄悄张开，悄悄覆盖在上方，悄悄触碰......

没有触碰到，沈临鸽拿起颗爆米花放在嘴里，又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反应......拒绝？觉得恶心吗？

讨厌我？那不如一棒子打死我。

他抓空的手装作无事拿起一颗焦糖爆米花放进嘴里。

糖烧焦了，苦的。

不好吃。

主角结局抱得美人归，电影结束，小孩子要被家长带回家教育了。

两人站在大厅门口，爆米花没有吃完，顾诗园把他它进了垃圾桶。

“我送你回去。”声音冷冷的，带着傍晚的气息。

“......不用了，”沈临鸽出声，“我自己......”

“我送你回去。”顾诗园不回头，快速往前走着。

开锁，推车，停下等他，动作一气呵成。

“......谢谢。”

“你非要说谢谢吗。”声音更冷了。

“我只是说个谢谢，”沈临鸽莫名其妙被他说了一句，来了火，“你犯什么毛病？”

顾诗园一愣，皱着眉：“毛病？！我是有毛病！那你就一棒子打死我啊！这算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我那惹着你了？！”沈临鸽上前一步。

“你没惹着我，都是我贱的。”

沈临鸽转身走了，顾诗园站在原地，看着沈临鸽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拳头。

不可能的，他一定要得到。

沈临鸽兀自往前走着，顾诗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就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

一直跟到小区，楼道门口，沈临鸽都没有回头。

顾诗园站在单元门口，他想问明天一起上学吗？捏紧的拳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沈临鸽也直接上楼了。

他垂下手，叹了口气，推着自行车回去了。

沈临鸽回到房间，轻微皱了下眉，这傻子，作业和书包都没带回去，心可真大。

“徐姨，我回来了。”顾诗园进房间换鞋。

“书包呢？”徐霞看他似乎有些垂头丧气，“怎么了？失恋了？”

顾诗园：？

那么明显吗？

他穿着袜子走到沙发边坐下，蜷起一条腿：“书包在同学家，明天他给我带来。”

徐霞端了个果盘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上笑着说：“被拒绝了？”

顾诗园一挑眉，深吸了口气，拿起小叉子叉一块苹果捏在手里：“也不算是吧，还没表白。”

“那怎么这个样子，没表白，没拒绝，这算哪门子失恋？”徐霞说，“喜欢就大胆上啊，这还用我交你吗？”

顾诗园笑了一下：“不一样......他......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还是个性格火辣的小姑娘，”徐霞笑着说，“你能压住吗？”

“为什么要压他？”顾诗园捏着叉子，“性子躁一点也不是坏事......像是......他的保护壳。”

徐霞一愣：“......那你可以慢慢感化她。”

慢慢感化？

“她强你就弱，她弱你就强，”徐霞顿了一下，“你要学会保护她。”

保护他......

顾诗园把苹果塞进嘴里：“徐姨，我上楼了！”

“这孩子，跟他爸一个样儿。”徐霞轻轻笑了下。

他掏出手机，坐在地毯上给沈临鸽发消息。

[园子]：我书包忘记拿了，明天我来取书包。

不用沈临鸽拿到学校，他去取，明天就能一起上学。

[鸽子]：嗯。

他为自己的小聪明肯定的点了下头。

沈临鸽放下手机，把顾诗园的作业卷子都叠好放进他书包里，又把自己的收好，然后......坐在床上。发呆。

他掏出手机随意翻看着，王秀媛的消息还没看，他叹了口气点进去。

[妈]：请别人吃饭干什么？你有钱没地方花了？

[妈]：又干什么去？

[妈]：作业写完了？

[妈]：自己什么成绩心里没数？

[妈]：我们天天累死累活的为了什么啊？

[妈]：一天天就知道混。

......

[妈]：要不是你，我早跟他离婚了。

[妈]：我们不是为了你好吗？

又是这句话，一切原因都是他。

这种家庭只是毫无意义的支撑。

他把手机扔到桌上，窝在床上，天渐渐暗下来，秋风吹着树枝乱颤，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的没有调子，听的人心烦。

阴云遮蔽，一场雨带着潮湿的气息彻底扰乱了还未全然散去的暑气，噼啪打在窗户上，树枝上，还在挣扎的花枝树叶被它打落在地，被雨水践踏，水面还能映射出它盛开时的景象。

明天应该也是雨天。

雨声逐渐隐蔽了鸟叫，沉闷的雷声阵阵，惊得鸟群四散飞逃。

刚到傍晚，天已经快全黑了。

顾诗园正准备去洗澡，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卷子作业不是在沈临鸽家吗？

他把纸轻轻展开，然后笑了一下，是中午沈临鸽给他画的五星好评，不过因为面包片被划掉一颗。

他把纸重新折好放进抽屉里，看了眼外面天气，觉得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明天不能骑车带沈临鸽了，不过能一起走也行。

沈临鸽起身把米饭蒸上，切了点洋葱，连同带回来的肉一起炒了洋葱炒肉，米饭也刚蒸好，他盛了三碗饭，把菜放在餐桌上，找了个盖子改好，等王秀媛和沈成江回来。

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他打开看，王秀媛给他发了消息。

[妈]：你爸来接我了，在外面吃，你要是吃就出来等着。

他看着还散着热气的米饭，看不出神态，给王秀媛回了消息。

[freedom]：你们去吃吧。

[妈]：你就躲我们吧，有本事你就躲的远远的。

......

沈临鸽皱着眉，把米饭和菜一股脑都塞进冰箱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

雨珠噼啪打在窗上，没什么干的，小说也都看完了，新的小说一时半刻也看不进去。像是累的，整个人靠在床头，脑袋靠在墙上，怀里搂着抱枕，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

王秀媛和沈成江很晚才回来，沈临鸽听见了，但没出去，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半夜，雨势逐渐停下，夜晚极其安静，他把窗户打开，清凉的风吹进来，深吸了一口气，是大雨过后草地的气味，甘甜。

已经没有蝉鸣声了，只有残留在树叶的雨珠，没有了刚才威势，轻轻落下，溅起一点涟漪。

他起身去洗了个澡，抓住盛夏的尾巴，偷偷从冰箱里翻出一个雪糕，吃了后似是满意的砸吧了一下嘴，打了个寒战，裹上被子睡着了。

天蒙蒙亮，沈临鸽蜷缩在被子里，头痛欲裂，冷的要命，半夜洗完澡忘记关窗户，还吃了个雪糕，现在算是全反射到身上了。

强撑着自己洗漱完，饭也没吃，就准备出门，临走想起顾诗园的书包在自己的书桌下，又垂着脑袋去拿书包。

倒是知道给自己校服外面套个外套，早上又开始下雨了，但是不大，他刚出楼道打开伞，顾诗园就给他撑起来了。

沈临鸽现在头疼，还浑身发冷，没看清是谁，给他吓了一跳：“谁......你怎么来这么早。”

顾诗园撑着伞：“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不知道你几点走，就一早在这等了。”

“哦，”沈临鸽把书包递给他，“你的书包。”

“谢谢，”顾诗园接过书包，看着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临鸽现在难受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没理他，撑伞往前走，昨天吵架的事他还没忘。

这是害羞了？因为我给他撑伞？

喜欢就大胆上啊。

徐霞的话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背起书包跟上去。

“那个......昨天......”顾诗园轻声解释着，“是我不好，我乱发脾气了，对不起。”

呼吸越来越沉重，潮湿的空气让周围更闷了。沈临鸽有些喘不上气。

“你吃饭了吗？”顾诗园问。

不说话。

害羞了？真害羞了？

顾诗园开心的快要冒泡了，一会儿走到沈临鸽左边，一会儿绕到沈临鸽右边，沈临鸽就一直闷头走着，好在终于到学校了。

这个时间根本就没有住宿生到校！

学校里空无一人，保安大爷都没想到周日一大早竟然有学生这么勤奋来上学。

沈临鸽到了教室就直接趴到桌子上，出门冷风一吹，脑袋比一开始更疼了。

顾诗园坐在旁边，轻声跟沈临鸽说：“你吃饭了吗？我点了外卖，待会儿一起吃点儿？”

沈临鸽不说话，一直趴着，耳尖通红，睡着了。

害羞是好事，证明他对自己有意思，剩下的可以慢慢来，慢慢来，迟早的事。顾诗园想着。

外卖没一会儿就到了，顾诗园出去取外卖，雨还没停，还在圆圆家包子铺今天开门，顾诗园点了几个白菜虾仁馅儿的，又点了几个牛肉胡萝卜馅儿的。

回来沈临鸽还趴着，嗓子干的难受，他忽忽悠悠抬起头，一只手摸着水杯晃了晃，空的。

顾诗园拆开袋子：“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沈临鸽脑子昏昏沉沉，点了下头，起身去打水，顾诗园准备等他一起吃，又把袋子系上。

他看沈临鸽走的晃晃悠悠的，估计是睡糊涂了。

冷的难受，走路开始打飘，沈临鸽扶着墙，眼前忽然一黑，直接栽了下去。走廊扑通一声。

“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