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进化史 第7章 跟班7

方无垠一进门，孙泰木眼角就滚过**辣庆幸的光。孙泰木上楼去请方老爷子下来，然后一会儿后，宝蝶带着方辉荣过来，方肃妍牵着黎诲雪也来了，比过节还热闹。

一家子还没坐定，黎诲雪先出声，骂她：“你还有脸坐，站着。”

方无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高几幽兰旁边赏花。

方辉荣坐不住，过来抓她手里的摩托车钥匙，上面有一个镶金属的拉风小人，别趣闪耀。他想要，踮起脚来抢，方无垠伸高手臂，让他蹦蹦跳跳，宝蝶在一旁笑着看，喊：“别跳了，回头妈给你买一个。”

“我就要她这个。你买的丑死了。”方辉荣拖住方无垠胳膊，几乎将人挂上去。

方肃妍憋着一股气，看两个人吵吵闹闹，终于忍不住，说：“老二，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安静点？都多大了？！”

方无垠闪开方辉荣指甲的抓挠，这要在外面，她可能一巴掌就把这颗闹腾的脑袋压到地上去，让他老老实实闭嘴。

楼上下来人，方辉荣突然自己松手，摔进地上厚厚地毯上，呜哇大声嚎哭起来。

方无垠立刻柔情蹲下去，抱起他，说：“乖弟弟，没事吧，我看看摔疼哪里了？”

方辉荣大哭，抓破她手臂，喊：“爷爷，爷爷，姐姐打我。”

方无垠虚虚扶一把方辉荣，陡然后背被某种重物狠力敲击，骨头都发出咚地闷响。

方无垠脑子一抹黑，这下打在她伤痛点，极致的疼让她神经瞬间凝缩，恍惚一下才回神，回头看，方千山的拐杖驻地上，杖头玉石盘踞的卧虎对她虎视眈眈。方才就是老家伙拿了这个畜生猛袭她背部旧伤的。

方无垠松开方辉荣站起身，她后背撕扯疼痛不及心理怒火万分之一。她冷静问：“爷爷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

“放肆。你是越来越狂妄，在我面前都敢欺负你弟，以后我死了，你是不是还要把方家给拆了？！”方老爷子厉色斥责，由孙泰木扶着坐到沙发上。其余人立即劝他别动怒，万一气坏身体怎么办？

宝蝶拥着方辉荣，哄他：“别哭了，爷爷这不来了吗？你想要什么和他说就好，用不着抢姐姐的。”

方千山一听，拐杖一咚，问她：“孩子怎么哭成那样？”

宝蝶搂住孩子，说：“他就是对他姐那辆车一时兴起，男孩子嘛，都是喜欢车的，不论年纪大小。”

在场其他观摩全程的人面色皆是微微变化，明明抢的是车钥匙，到她嘴里涮一遍，就成了车了。

方千山软声下来，对方辉荣说：“你姐姐那个车不合你身份，我本来也不准她骑的。你喜欢，爷爷给你买一辆新车，让你妈带你到处去玩玩。”

方辉荣登时高兴嚷嚷：“那车钥匙我也要贴她那个。”

方千山瞪方无垠：“你做姐姐的，有个什么东西还宝贝成那样了？直接给辉荣，回头我补你一个。”

方千山说补当然是补一份大礼，但是方无垠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车代表的是她私有领域的东西，除非她愿意，否则很难从她手里讨出去。

“爷爷，我回去找找，有个差不多的。”

方老爷子怒了，吼：“你什么态度？当着我的面撒谎！”

方无垠沉默了，方肃妍帮着拍方千山的后背，劝：“爷爷，老二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脑子就一根筋，想不到那么多事，你别生气了。我看，辉荣也没闹了，咱就别提这回事了，回头又把孩子惹哭了。”

宝蝶顺坡下驴，抱起方辉荣柔声在他耳边劝了几句，然后把他交给孙泰木，带下去了。她笑着说：“孩子一会晴一会雨，过了就没事了。”

方老爷子重重哼了一下，嘟囔：“为什么把荣荣带走，留下来我让他看看，以后他当了方家主人，要怎样立威。”

方肃妍笑道：“弟弟还小，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培养。现在要紧事是咱们把池大少给打了，这事处理不好，才是大事。”

从头到尾黎诲雪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替方无垠解围的动作都没有，直到这时候她才叹口气，向方老爷子请罪：“爸，老二没办好事，都是我没教好她。如果要向池家赔罪，我拉下脸，自己带着女儿去登门道歉。”

方无垠到这个时候彻底失望，她妈不仅没想着帮她，还想着趁这个机会踩着她上位。为什么要去池家登门道歉，这不是逮着机会宣示方家媳妇地位，拉拢人脉吗？

方老狐狸斜睨她，一线笑挂在嘴角，说：“诲雪你去道歉能顶用吗？你又代表谁去道歉呢？”

黎诲雪直起腰，语气快速透露出长期压抑后反弹的情绪化。“爸，我是老二的长辈，以前也没少上池家走动，现在我去道歉怎么就不顶用了。这外面还是认我这个方家媳妇的吧。”

方老爷子显然没想到会被黎诲雪反驳，嗑了一嗓门，吼：“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么对我说话，女儿才有样学样，跟着忤逆我。”

“总之，这件事处理方法我已经想好了。”他环顾在场几人，下命令：“孙泰木去把刘盟找过来。”

刘盟是方家管物业的保安队长，之前在泰国打泰拳的。孙泰木听了，立刻说：“已经让他来了，在门外等着。”

没有人劝方千山就此罢手，方肃妍微微侧过去脸，她起的头，这会儿也不可能灭火，黎诲雪被方千山一顿抢白，顿时也“韬光养晦”起来。

刘盟穿着打泰拳的衣服进来，对方老爷子问好，他领了任务，今天办不办得好，怎么办都是难题。他对方无垠没有情感，也没有厌恶，但作为男人，要去打一个女人，就十分让他难受。

方老爷子说了一句：“你今天别把老二当女孩看，你把她当你以前拳馆的手下看，手下犯错了，你怎么罚他们的，你今天就怎么罚她。”

“是。”刘盟应下，然后背起手对着方无垠声势浩大吼了一句：“二小姐，对不住了。”

这句话说完，他腿脚用力猛踢，一下子把来不及防备的方无垠踢飞出去。

方无垠大腿骨被踢，重心不稳，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脸和腿都被撞得生疼。

“去你祖宗十八代！”方无垠吼出来，迅速爬起来。

方老爷子怒吼：“你说什么！给我打。”

方肃妍立即扯着难看的笑，说：“爷爷，她骂的是刘教头，不是你。”

黎诲雪打她手掌，意思是后面那句话就别说了，让这事快点过去。

方无垠爬起来后，不硬碰硬，只顾着躲，这不是和池鸿景打擂台，不用逗他开心，只要把方老爷子看累了，她就能解脱。

刘盟刚开始还悠哉，后来越打越急，他能允许陪对方浑水摸鱼，但不能真没打上几下，不然没法和老板们交代。他跃起，打算给方无垠来几下狠的。

方无垠切开他攻势，狼狈躲开。孙泰木是个人精，观察方千山越来阴沉的脸，立即对门外喊：“刘队长管着老爷的安全，不能受伤，大家帮着劝劝二小姐。”

这句话一出，门外又进来两个保安副队长，上前来一把抓住方无垠的脚踝和手臂，齐声喊：“二小姐，你冷静点，有事好好说。”

方无垠挣扎一通，发现挣不开，虽然心里气炸了，但嘴上没有贪便宜，她是一个将“识时务者为俊杰”贯彻到底的人，喊：“行，你们放开，我好好跟我爷爷说话。”

两个人笑道：“这不就对了吗？”手劲慢慢放松，但又没完全松开。就这么一瞬，刘盟逮到机会，屈膝朝她后手臂和肩胛骨处，接连猛击了两下。

方无垠受力往前扑下去，按住她的人松开手，她半边身体又疼又麻，直接双膝咚地匍匐下去，姿态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好不好看的问题了，她就觉得太疼了，疼到骨髓了，连心脏都在剧烈颤抖。

她这种跪趴在地上，老半天缓不过来的姿势，明显取悦了方千山，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弛下来，神色带着一点满意。

孙泰木瞧他脸色，立刻上去把方无垠拉起来，没什么体贴可言，就是硬拽了一把，把人从地上拽坐起来，嘴上说得很好听：“二小姐，你没事吧？伤没伤着？”

刘盟也过来扶她，夸：“二小姐的毅力很强，不过女孩子还是不要再学这些拳脚功夫了，学多了容易影响情绪。”

方无垠本来想给他一脚，听到他这句堵后路的话，哼了一声，她现在再打他，就坐实她性情难训这点了。方无垠心里兜一箩筐狠话，面上笑眯眯：“刘教头你好能耐。”

“全仰仗方爷的信任。”刘盟把锅挪到方千山那处，总归要得罪一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得罪方无垠。

方老爷子瞪她，宝蝶上来，柔情似水地给她收拾皴起的衣服，拍了拍，说：“没事了没事了，女孩子人家本来也不应该学这些，不好看。”

方无垠越过宝蝶去看黎诲雪，不是自己妈的女人都知道过来给她扶一把，给她擦擦脸，哪怕这份心意是假。自己真妈却一脸寡淡，假的都不愿意做。

方肃妍微微叹口气，对她说：“老二，你把景少胳膊卸了，景少的疼是你的好几倍。你要知道，景少是池家大儿子，是池家未来掌门人，他要和我们方家有隔阂，那以后吃亏的就是整个方家。你做事不能再那么冲动了，以后不要再去靠近他，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你去奉迎他就买单的。”

方肃妍这番话本来可以私底下讲，但是她偏偏选择在方老爷子面前讲，这是在提点方老爷子，方无垠接触池鸿景是有野心的。方肃妍平时可能会讲点情分，但一涉及利益地位就会六亲不认，这种心态源于她对自己的不自信，方无垠懒得拆穿她。

“姐，是景少约我去打拳，不是我约他。”

方无垠冷硬怼她，所有人都有底线，方无垠也有！她讨厌被压制的感觉，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打架打得赢她就打，打不赢她就跑，下次找机会阴回去，但是她不允许一群人压着自己打，太欺负人了，最重要是伤害了她这具身体。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谢谢，她的身体发肤全受之她自己精心调教，破坏她的身体，等同于把巴掌打到她的脸上，把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绝不能忍。

刘盟算一个，方老爷子算一个，孙泰木算一个，撺掇方老爷子对她体罚的方肃妍算半个。

方老爷子回转脸问方肃妍：“池家大儿子那边你联系了吗？对方什么态度？”

“爷爷，我第一时间就过去找鸿景了，他手腕绑着绷带，但是人没什么事，对于老二出手这件事虽然颇有微词，但是没有很大意见。我安抚了半天，他总算放下了对方家的芥蒂，还说合作的事得加快进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方肃妍一通渲染，已经将池鸿景渲染成她的囊中物。

方无垠想起池鸿景那副嘴脸，呵呵，他能和方肃妍进行什么心理安抚活动？

方千山那张铁青的老鬼脸终于露出笑，“这件事你办得不错。回头再给池大送些好的补品和礼物，我也给他去个电话。”

“至于老二，你让方家有损失，就要把窟窿补回来。”方老爷子对着方无垠又是一张刻薄冷脸：“这个月，你把老三往池小那边送，让两人尽量多相处。还有这件事，别让池大知道。事情办不好，你就不要再管方家的生意了，自己独立出去吧，省得碍了你弟弟的前程。”

方无垠心想，收费的媒婆还只负责牵线，不负责成功率，她能怎么把这种事办好？何谓办好？考核标准是两人滚上床还是两人对上眼？

领导的问题永远是员工的问题，她个当孙子的，只能先应付她大爷：“我尽力。”

方爷子拐杖一敲，方无垠改口：“我一定尽力。”

正好两天后南柯要搞两场活动，方施玉和池漱洲都会到场，材料是有的，就看她准备怎么炒这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