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进化史 第13章 跟班13

方施玉在群里果断回了方肃妍一个地址。方无垠盯着那个地址沉默地坐了半个小时，她将脑子里如何挽救颓势的方法都想了一遍，发现没有，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方千山将她进一步排除出方家产业的核心权力圈。

难道只能放弃方家这个近水楼台，选择孤军奋战，从小本生意做起？

方无垠一想到从头再来就难受，资本市场里即使有异军突起者，也经常会遭遇大资本的围剿，况且那些异军还往往是从大资本里独立出来，已经具备足够的人脉和资历。她这个时候出去单干，可能干个十几年能出点成绩，再干个十几年能和方家谈点条件，再干个十几年又能和池漱洲，路择远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太慢了，她等不起。只能把钉子扎在方家的生意里，让方千山没办法完全拔除她，才有胜算，当孙子已经没有前途了。

方无垠打定主意，立刻给肖言澜打电话，拜托他再约一次鹿彭。肖言澜喜欢当各种企业家的掮客，当即答应下来，他还带了个消息给方无垠，说约到勒恺了，让她安排个地点时间。方无垠问明晚在南柯宴请勒恺怎样？肖言澜笑着同意了。

方无垠将原本庄重的西装换掉，换成休闲服，踩着靴子开着她的爱驾去医院。

方千山把方铿禾安排在最高级的病房，方无垠到的时候，老爷子在隔壁房间休息，方辉荣让孙泰木带回家，只有宝蝶和方肃妍还在旁边伺候着。

方无垠提了一大堆补品进房间，喊了一声：“爸。”

方铿禾没有答应，任由方肃妍给他按摩手心，方肃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说：“中医说手心这里下面是胃区，按摩按摩能增强胃的消化功能。”

宝蝶站起身，招呼：“无垠你来看你爸啊。”

“是，昨晚幸好有宝姨在。”这是实话，但是再多的恭维话方无垠说不出来，她还是没办法对宝蝶有一丁点好感。

宝蝶挥挥手：“都过去了，你爸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再观察一个星期，没事就能回去了。”

方无垠点头，走到方铿禾身边，问候：“爸，你觉得好点吗？”

方铿禾嗯了一声，没有完全不理她，但之后没说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她，把她当一尊雕塑。

宝蝶过来，推着方无垠在床边坐下，对着方铿禾说：“无垠很有心，买了好多补品给你。”

方铿禾这才扭头过来，只看着宝蝶：“我现在不能吃那些东西，你把东西收了，拿去给辉荣吃。”

“留着以后吃也行，无垠买的，她弟弟怎么能吃，不太尊重无垠吧。”

方铿禾抽回方肃妍掌心的手，疲惫躺下：“病房里堆了太多东西，你看着处理。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方肃妍替方铿禾掖好被子，说：“爸，那你多休息，千万别劳累。”

方铿禾也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方无垠起身告别，也说了一句好听的：“爸，你要快点好起来。”

快点好起来，他好大家都好，而且她才能不背上克父的锅。

方铿禾侧过脸，背对她继续睡。方肃妍催她：“快走吧，一会儿爷爷醒了。”

方无垠点了点头，走出病房，临出门前，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平静说：“有件事给忘了，过几天是外公的十年忌日了。”语气中有难以察觉的凌冽。

方铿禾的手在被子里动了动，不过没有进一步起身或者说话的打算。方无垠继续走出去。

出到病房外，方肃妍拉住她问：“为什么突然在爸面前提外公？你也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方无垠转头看这个什么事都只顾着方家的姐姐，随口说：“就是突然想起来。毕竟外公当年也是因为爸才出事的，十年了，他都没去看过一次，至少他不能真的忘记吧。”

“老二，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很喜欢捣鼓这些大家都不喜欢的事，就好像大家不开心你才开心一样。上次是池鸿景的事，这次又提外公的事，都是故意的吧？”方肃妍摆谱质问她，又说：“难怪你越来越被人排挤，连施玉心里都没向着你。”

“姐，你想多了。”方无垠淡淡道，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反正都照样是被排挤。

方肃妍盯着她神色看了一会，摇摇头：“随你便吧，反正你也有你的苦衷，我虽然是你姐，也没立场管你。”

“你想过管我吗？”方无垠笑眯眯看她。

方肃妍有点生气，回：“那也要你服管啊。算了算了，跟你扯这些也是白费，你心术不正，别人也没办法帮你。”

方肃妍撂下她走了。

方无垠嗤笑一下，转身也想走，迎头碰见了方施玉搀着方千山从隔壁出来。

方施玉立刻挡住她身影，指着门里说：“爷爷，你看那是不是天师刚搬来的鱼缸？里头怎么有金子？”

方无垠闪入消防通道里，隔着门能听见方千山在教方施玉：“你只看见金子，没看见上面的富贵竹？这是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天师布的这个格局叫扶弱锄强，就是扶正你爸比较弱的运势，削除你姐的强运势，让你爸滋养生长，你姐运气越走越衰。”

“这样不太好吧……”方施玉低声说，语气中有在害方无垠的担忧。

方千山瞪她：“替你姐鸣不平？”

“爷爷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运势也要看，医生的话也要听，我爸还是要多住些日子，仔细调养调养。”外间传来方施玉的撒娇。

方无垠咂了咂，气肯定是气的，气完又觉得可笑，她的命靠几条鱼几株草就能改变，那还要什么九年义务教育，知识改变命运？方老爷子迷信，全家人都跟着他发癫。

方无垠踱下楼，手机震动，群里方施玉转达方千山的指令，让方肃妍把精力放在公司上，让方无垠配合董子章把南柯下面十大十小娱乐会所管理好。

方无垠嘚一下弹舌，董子章是方千山另外一个兄弟，比任明含好拿捏得多。虽然这次把任明含逼下去了，但是出了克父这出荒唐戏，方无垠也没上位成功，方千山的对策就是空降一个新的领导过来继续压制她。

方千山以为董子章听话又忠心，殊不知这对方无垠而言，也是大大的优点。

方无垠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摩托车开出了F1的快感。口袋里手机又震个不停，她把车停在桥边，远眺大江东去，接听了电话。

路择远的助理打过来的，让她给邮箱把资料传给她。

“路择远呢？”方无垠无语，她的身份等级不够格和路择远直接谈吗？

助理却说路择远去市里开会了，但是那位友商临时变更了出行计划，所以才着急找她对资料。

她挂断电话后，重新刷起尖刀群里的消息，早上池漱洲也回了佟风经今天没空，要去市里一趟。然后就是方肃妍说今早手机静音，在开会。

方无垠眉心一跳，捕捉到一个微妙的信号，看来池漱洲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市里打算牵头建一个智能科技城。而且池路方三家都会在里面扮演重要角色。

这种好事碰上了就是机遇。

方无垠先给池漱洲发微信求证信息，打开微信才发现她和他最近一次单独对话还是几个月前，他在国外时发错了一张图片，是关于他在一个科技展上的参观照片，别人拍的，他正在把玩一个小型智能飞行器。

方无垠当时给他回了一个大拇指，用图来回复图，因为她也不懂他的意思。池漱洲过了很久才回他发错了，本来要发给另外一个朋友。方无垠随口说没事，这种值得宣扬的美事就是要群发所有亲朋好友。池漱洲却回，没有群发的必要。

方无垠了然哦了一下，以为他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因为他几乎不发自拍，出国七年回来次数寥寥，所以尖刀营走得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混成什么人模狗样。

她回池漱洲，继续保持这种盲盒的低调神秘，她当没见过。池漱洲回了她六个点，然后转发了当天科技展的外文报道，交谈至此结束。

方无垠问池漱洲是不是去市里开会，和智能科技城是不是有关？池漱洲没在忙，秒回说刚好从市里回来了，又发了一个狗鼻子表情图过来。

这是说她狗鼻子闻着味就过来了？她回——我当你夸我。

池漱洲：你看清楚字了吗？

方无垠看字，原来角落里挤着几个字：是阴谋的味道。

他继续回：方二你不要太妄自菲薄。

方无垠发现池漱洲有时候比她还狗。这个时候池漱洲追加一句：想知道具体消息吗？来见我。

方无垠立刻问他时间地点，池漱洲让她有空去他公司楼下找他。

方无垠又给肖言澜打电话，他一个基金经理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种内部风向，方无垠也不能让他知道，这属于商业机密，透露了就要对本地经济产生范围比较大的影响。所以方无垠对肖言澜说：“如果我想入股鹿总的公司，你认为鹿总会答应吗？”

肖言澜愣了好一会儿，模棱两可回答：“这可不好说，毕竟鹿彭公司做的还可以，没必要接受外面注资。”

方无垠又问：“鹿游奇现在股东成分是什么？方便说吗？”

肖言澜犹豫了：“方总真的难住我了。这样吧，我去打听下，回头告诉你。”

方无垠直接提要求：“我想单独和她聊。但是我想让肖总帮忙打听一下鹿游奇股东目前持股和出售股份的意愿。肖总毕竟有自己的工作，这种额外的需求，我也不能让你白帮忙，费用另计。”

肖言澜客气了几句还是答应帮她查。之后方无垠就直接给鹿彭发信息，让她提前几天见面，只说有个对她公司很重要的消息要聊。鹿彭当然没有拒绝。

方无垠想把筹码分成三份，大份押在自己公司身上，另外两份分别押在鹿彭和池漱洲那边。

想到这些，她心急如焚地跳上车，嗡嗡轰鸣，直飙向创业园自己公司那里。她每天都要在邮件上确认和沟通研发进度，今天被她爸的事耽搁了，还没来得及看邮箱，索性不如去公司开个组会。

一到公司她就看到员工们围在一起闹哄哄讨论。她凑过去问出什么事了，领队的毕行直激动告诉她：“AI在训练语义模拟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方无垠提眉，也跟着激动问：“什么收获，快说。”

毕行直将几台电脑屏幕转向她，解释：“两个AI之间出现了语义交流，而且衍生出了我们没有预料到的情绪判断指标。”

方无垠瞪大眼睛：“也就是说在实时反馈时，AI能形成多个处理模式，并且互相之间数据没有粘合和混乱？”

毕行直：“对。我们可能可以开始之前那个AI内容交互平台了，感觉很有戏。”

方无垠大手一挥，搞！

毕行直双目炯炯：“方总，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