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床的衣服,乔与念陷入沉思:衣到穿时方恨少!
之前买的时候挺喜欢的,怎么今天就挑不出一件能穿的呢?
想着拜访老人要穿得得体大方,但程遇那张脸总会莫名出来晃荡,惹得她举棋不定。
正发着愁,林朵电话打了进来,她出门还不到十分钟,看来是丢三落四的毛病又犯了。
乔与念:“这位亲,可不可以请你每次出门前都检查一下自己要带的随身物品,特别是脑子!”
“啊——念念,我圆满了,”林朵在电话那头叫唤起来,“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了我的梦中情车!”
乔与念打开免提“哦”了一声,把手机丢床上继续比划着衣服,“不是忘拿东西啊,那你看到什么车?奔驰SLS?”
“嗯嗯,这还不是关键,”林朵的兴奋劲儿直接从电话那头冲出来,“关键是车前面的男人,简直就是顶级唐僧,太他妈帅了。”
乔与念弄笑,林大小姐居然也会有面对美色失控的时候。
“女儿国国王,那你还不赶紧去要个微信啥的?”
林朵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本事一点没减,她奸笑几声:“我也是这么想的,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拍个照片发给你看看就去冲他。”
手机扔在床上,才挂断电话就想起信息的声音,应该是林朵发了照片过来,乔与念没管,继续挑着要穿的衣服。
最后眼看着时间来不及,她才选定一条微喇牛仔裤和一件藕粉色v领针织衫。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多分钟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程遇已经等在那里。
他倚在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跑车旁,手里拿着烟,身上穿着一件杏色毛衣,发丝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着金光,看上去比前几次见面时柔和不少。
乔与念远远的叫了一声:“程遇哥。”
下一秒,程遇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金辉中交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灭了烟站直身子。
慢慢靠近,乔与念发现他身后的车越发眼熟,好像是奔驰SLS?!
她原本对车并没有研究,只是经常听林朵说她的梦中情车,才对这一款车有了深刻映像。
难道林朵刚刚说的唐僧就是他?
她加紧脚步来到车前:“程遇哥,你等很久了吗?”
“上车。”
甩下两个字,程遇便直接走到车左侧,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
乔与念有些发懵,昨天是他坚持来接,此刻话不多说一句就算了,居然也不正眼瞧一眼。
莫名其妙!
她感觉自己从起床以后就持续高涨的热情一瞬间被浇灭,灰溜溜地走到车右侧。
开车门时,鸥翼门突然上升,乔与念被吓了一跳。
一句脱口而出的“我去”,伴随着下意识的一步后退,她被自己些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得憋笑。
程遇打开车门的同时余光瞟向她。
那个眼神,不知是不是在嫌弃她连鸥翼门都没见过。
乔与念脸上瞬间腾起一阵热气,赶紧跨进车内。
坐下后发现门仍悬在半空。
好嘛,又不知道怎么关了。
乔与念正愁着如何关门,程遇突然轻咳一声,拉住门把的同时才坐进车内。
驾驶室门关上了。
那模样像是在说“不会就看着点!”。
乔与念见状立马起身,学着程遇的动作重新上车。
当事人现在很尴尬!
她讪然一笑:“草率了,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
程遇启动车子,显然没打算说话。
她配合着闷声不响,低头打开林朵的聊天框。
果然,林朵发来的照片就是程遇。
她把照片放大,视线聚在他的脸上,又抬头看了一眼左边这个人,得出个结论:真人比照片还帅。
她给林朵发了信息。
【A建材批发念哥:朵,你说的顶级唐僧是照片上这个?】
没一会儿林朵信息就回了过来。
【朵呀朵:不然呢】
【A建材批发念哥:你要到联系方式了?】
【朵呀朵:要个屁,气死我了他】
【朵呀朵:我上去说我手机停机,想借他手机打个电话,他问我是不是住这个小区,我说是,他就让我回家连上wifi自己充话费】
【A建材批发念哥:哈哈哈,那也不至于生气吧,你气什么】
【朵呀朵:然后我抽疯说了个土味情话,他问我是不是在搞笑,我说我认真的,他就一本正经说建议我去看看脑子】
……这。
没想到他还挺难撩。
林朵还在气头上,乔与念没告诉她这人就是昨天提到的人,免得引火上身。
和她匆匆聊了几句后,乔与念才想起看一眼林朵打电话进来的时间,居然在半个小时以前。
如此说来程遇至少在小区门口等了半小时。
头一天林朵分析对方想泡她,她仍历历在目,虽然她不相信,但此刻却不自觉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乔与念瞟了一眼程遇的左手,无名指上并没有带过戒指的痕迹。
他又环视一眼车厢,没发现任何女人的东西。
那……他是想泡她?
应该……不会吧!?
越想越觉得离谱,但莫名有些暗喜,乔与念好奇使然,想试探一下林朵的推理是否正确。
她先是干咳一声打破车厢内的死寂,随后期期艾艾地开口:“额,那个,程遇哥,谢谢你啊,还专程过来接我,我其实可以自己过去的。”
程遇起先并未回话,余光瞥见乔与念一直偏头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片刻才说:“不用谢我,奶奶让我来的。”
“——哦。”
-
程遇家在云城地价最贵的中式园林别墅区,庭院内白墙黑瓦与红花柳绿相互辉映,高饱和的色彩搭配使得春天更具象化。
院子一隅有个人造流溪池,池子边上有颗白玉兰,风一吹,白玉兰香味就扑面而来,乔与念很喜欢这个味道,早些年老宅子里也有一颗。
乔与念跟在程遇身后,手上提着打算送给奶奶的一套陶瓷酒杯。
手上的东西虽然不重,但是看上去却不小。
哪怕不是想泡她,今天程遇怎么一句主动帮忙拿东西的话都没说,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她并不是拿不动,只是想到他在龙凤山那次还很绅士,主动帮忙拿手碟来着,这次就像变了个人,肢体语言像是在说“与我无关”。
在来的路上鞠奶奶就已经打过电话给程遇确认两人到家的时间,进到屋内,鞠奶奶正好整以暇坐在红木沙发上,身旁还有一根红木手杖。
乔与念唤了一声奶奶,鞠华听见动静,往她的方向瞧。
她最后一次见鞠奶奶大概在九年前,那时她还精神焕发,如今再见面已是瘦瘠孱弱,头上似乎下过一场雪,尽是花白。
鞠华的脸上满是慈爱,眼眸明亮柔和:“小念来了啊,都长成这么标志的大姑娘了!快快,过来奶奶看看。”
鞠奶奶气咽声丝,乔与念鼻尖莫名发酸。
她乖巧地坐在了鞠奶奶身旁,习惯了和自己奶奶大声说话,她抬着声音:“奶奶,您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鞠华告诉乔与念过年前程遇就带她回来了,后来生了场病,哪儿都没去成,原本打算回东原也只好作罢。
乔与念说了自己奶奶的近况,又告诉鞠奶奶自己带来了一套陶瓷酒杯要送给她。
鞠奶奶握着她的双手:“谢谢你啊小念,还记得奶奶喜欢喝酒,可是现在喝不成啦,心脏不好早就不喝了。”
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居然那么不合时宜,乔与念脸上挂着难堪:“对不起奶奶,我不知道您不能喝酒。”
“没事没事,奶奶可以用来喝水。”
看出了乔与念的窘态,鞠华转了话题,“你奶奶的酒啊,我可是喝了一辈子都没喝够,还有她做的酒酿,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可惜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没机会吃。”
一听酒酿,乔与念面上沉色一扫而光:“奶奶,我也会做酒酿,”她把手扶到鞠奶奶耳畔,像在炫耀,“我奶奶把她的独家秘方交给我了,我可以给您做。”
不料一旁的程遇突然岔了话:“奶奶,您不可以乱吃东西。”
他的语气浅淡,说话时不冷不热地看了乔与念一眼,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让她别添乱似的。
乔与念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虽说前几次见他,他也是一张冷脸,但今天除了漠然,好像,还带了点嫌弃?
鞠华因为身体状况欠佳,平日里饮食一直严格把控,如今才提起一样吃食就被制止,难免怏然:“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我就不信吃一口酒酿能怎么样。”
乔与念瞥一眼程遇,觉得他有点不解风情,甚至是扫兴,明明就是说给老人听,让老人高兴的话,他也能这么上纲上线。
她挽上鞠奶奶的手,娇声道:“呸呸呸,奶奶您可别瞎说,程遇哥只是在关心你,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看见鞠华不悦,程遇立马柔软起来,他坐到奶奶的另一边,好声好气道:“奶奶您别生气,这样吧,我问问医生,看看您能不能吃,能吃的话,”他看了一眼乔与念,“就让她给您做。”
和程遇对视的那一瞬间,乔与念眸底轻轻震颤了下。
她从没见过如此温柔模样的程遇,没想到他还有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不禁对眼前这个男人好奇起来,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还真想看看。
-
吃过中饭,鞠奶奶吩咐程遇陪乔与念一起去买做酒酿需要用到的甜酒曲和圆糯米。
通过一上午的接触,乔与念没了早上来时的拘谨,又处于同一车厢,她心情轻快了不少。
别墅区只有生鲜超市,而甜酒曲一般只有粮油店才有,车子很快就被程遇开来了最近的一个农贸市场。
附近没有车位,乔与念便让程遇开去停车场等,自己先下车去买食材。
买好了食材向市场外走,经过一个猪肉摊时,乔与念看见摊主趁着过称,偷摸把一位中年女人挑好肉换成菜墩下面藏着的另一袋。
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之前只在短视频刷到过,没想到今天还碰上个现场直播。
她没多想,抬手指着摊主:“喂——你在干什么?”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壮硕男人,睨了她一眼,当做没事发生,继续过称,然后对女人说:“一共76。”
女人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乔与念抢上前拦住:“阿姨,不能买,他给你的肉是坏的。”
女人愣了一下,虽不知道乔与念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手上扫码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摊主眼看着生意被破坏,恶狠狠地盯着乔与念,嘴里咋咋呼呼:“哪来的臭货,滚滚滚,少在这放屁,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见摊主不肯承认还恶语相向,乔与念拿出了气势回击:“还好意思说在做生意,明明就是诈骗!放屁是说你自己吧,你也没穿喇叭裤,怎么放这么大声。”
摊主反应过来乔与念话里的意思,把擦手的帕子一扔:“妈的,你再敢说一遍,老子撕了你的嘴。”
“敢做还不敢给人说?”乔与念扬了扬手机,“证据我都拍下来了。”
一听证据被拍下,摊主气急败坏,从旁边绕过来想抢她的手机,边走边捋着袖子:“臭娘们儿,敢在老子地盘上撒泼,你他妈真是找抽。”
眼看着摊主越靠越近,乔与念下意识后退几步。
对方油滋滋的手正要落在自己身上时,乔与念后背撞到了一个人,她踉跄一步,退路被挡住。
与此同时,摊主的手被钳制住。
她一回头,是程遇。
她正好抵在他怀里,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的脸,她的额头紧挨着他的下巴,能真切切感受到他的鼻息,是一股暖流,还糅杂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调香水味。
霎时间,那股热流从乔与念的额头开始,蔓延到双颊和耳根,心脏不自觉突突撞击着身体。
下一秒,她赶紧往前一步,将自己的后背和程遇的胸膛分开。
程遇周身散着戾气,自上而下怒视着摊主,声音低沉:“你想干嘛?”
说完他与乔与念对视一眼,似乎想不通这个娇小的身躯怎么敢跟一个壮硕男人剑拔弩张。
摊主虽也有一身肉,却敌不过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程遇,他的手被捏着悬在半空:“你是谁,老子教训臭娘们儿关你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教训我,”乔与念愤愤然,“趁人没注意就偷梁换柱,把这位阿姨挑好的肉换成你垛子下的另一袋,你当我不知道?”
此时已经围了不少看客,听了乔与念的话,包括程遇和买肉的女人在内,所有围观的人都了然,有几个人开口说摊主不厚道,声音此起彼伏。
摊主眼看着糗事被当众揭穿,想把手缩回去。
程遇却死死拽着不给他机会:“干了这种事,被戳破了还气急败坏想打女人?”
“这臭娘们儿没事找事,老子教训她怎么了。”
程遇的模样凛若冰霜,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摊主嘴上强硬,实则势头早已被程遇的气场震慑住,眼睛四处乱瞟。
“给你两个选择,要不就报警等警察来处理,”程遇抬下巴指指乔与念和买肉的女人,“要不就马上给她们道歉。”
摊主心里不服气,但自知理亏,手臂又被眼前寒得渗人的男人抓着,他审时度势后轻蔑地把头一偏,翻了个白眼:“对不起。”
看着摊主毫无道歉的态度,程遇手上发力,指头抠进他的肉里:“要不要连你的眼睛一起治治?”
“啊,疼疼疼——”摊主被程遇捏得面部扭曲,“你松手,我说还不行吗?”
程遇稍稍松了手,摊主这才挨个向两人道了歉。
这时候市场管理员正好赶来,乔与念交待清楚了来龙去脉,管理员说会给猪肉摊门头上挂上红牌。
两人正准备离开,刚刚乔与念帮着出头的女人走过来硬塞了几个刚买的橘子给乔与念:“小姑娘谢谢你啊,又转头看向程遇,“你男朋友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