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烟雨山川 第21章 第21章

情况实在过于尴尬，白沐芽尴尬地脚趾抠地，她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下逐客令道：“你快回去睡觉吧。”

舒衍闻翻身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几秒之后才起身离开。

他走了，被子里留下了他的体温，白沐芽张开手臂，将手掌放在舒衍闻刚才趟过的地方。

她回忆着舒衍闻是什么时候醒的，是在她叫他过来之前吗？当时舒衍闻好像愣了下，貌似那时候舒衍闻就是清醒的状态，但是舒衍闻为什么要装作没醒呢？

而且他平躺的时候，呼吸是平稳的。如果他是清醒的，和自己躺在一起，应该心跳加速才对。

难道自己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靠，我果然长残了。”白沐芽窝在被窝里嘀咕。

第二天早上，舒衍闻开车去白沐芽居住的小区，后面跟着拉货车的师傅。

他们走的小区地下通道，舒衍闻和师傅一起把茶桌抬到白沐芽的家里。

白沐芽开门时，第一反应是收拾屋子，她使劲想她走之前有没有打扫房间卫生。

不过舒衍闻完全不在意房间的干净程度，他进门便问白沐芽：“桌子放在哪儿？”

“呃......”白沐芽指了客厅一角，“那儿吧。”

放好茶桌，师傅便走了。

白沐芽问舒衍闻：“茶桌多少钱啊？”

舒衍闻：“不用给。”

白沐芽：“不行。”

舒衍闻：“这桌子当作抵消你给我治病的医疗费。”

白沐芽：“……”

在舒衍闻的执意下，白沐芽遵从了他的意思。

“你等我一下。”白沐芽让舒衍闻坐着等她几分钟，她回到卧室收拾出几件换季穿的衣服。

深秋，天气转凉了很多，白沐芽拿出毛绒绒的毛衣、秋衣秋裤。

以前她都不喜欢穿秋裤，过了25岁之后，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身体素质变差了，后来天气一冷，她就早早地把秋裤套上。

舒衍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白沐芽，秋日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耳朵泛着一层乳白色的茸毛。

在白沐芽的印象里，舒衍闻好像总是在等她，舒衍闻每次等她时，什么也不做，喜欢干等着，等到白沐芽忙完手里的事出现在他面前，舒衍闻便自然而然地走到白沐芽的身边。

舒衍闻主动帮白沐芽拧她手里收拾出来的一袋衣物，两人刚走到玄关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敲门，白沐芽有不详的预感。

她透过猫眼，看到前男友张梁正站在门外。

张梁面容憔悴，本来还可以一看的俊脸变得没有生机，像一张死皮。不知道是不是白沐芽的心理作用，她现在看张梁就跟看到一个刚复活的死人一样。

完全不想待见这个人。

门开之后，张梁第一句话就是问舒衍闻：“你谁？”

“关你什么事？”白沐芽对他没有一点耐心，“你来干什么？”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张梁指着舒衍闻，问白沐芽：“你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白沐芽把舒衍闻拉出来，房门一关，越过张梁，拉着舒衍闻的手腕往电梯走。

张梁追上来，拦住白沐芽，“我问他是谁？”

白沐芽厌恶地拍开张梁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语气阴冷地说：“他是我对象。”

“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跑来我家堵我，我直接报警。”

张梁只在意白沐芽说的前面那句话，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妈的没话说。张梁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待张梁离开之后，白沐芽放开舒衍闻的手，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刚借你用了一下。”

“没事。”舒衍闻不咸不淡道：“有用就行。”

白沐芽看了他一眼，确实挺好用的。

走出小区，白沐芽看见小区门口停着张梁的车，没好气地说：“这人怎么还没走？”

白色的车，停在树荫下边。

“之前这儿没有车。”舒衍闻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白沐芽惊讶他日常细微的观察。

所以张梁是在他们来之后才过来的，并不是一直在这儿蹲白沐芽。

白沐芽刚察觉到事有蹊跷的时候，舒衍闻问她，“他之前进过你们家吗？”

“去年来我家修过窗户。”

舒衍闻想了下，“再回你家看看。”

两人折返回去，白沐芽觉得张梁没有机会在她房间里安监控，当时她防人之心很重，唯一一次让张梁进她房间，白沐芽都是在场的。

“我记得他修窗户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修。”

舒衍闻走到张梁修过的客厅窗户前，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他打开手机检测仪，在窗户螺丝的地方扫了一下，测出螺丝里面装的一个针孔摄像头。

白沐芽震惊，“我对他还真是不了解。”

她和张梁也处了半年多，认识了有两年，没想到张梁会做出这种事。

舒衍闻拿黑色胶布缠在螺丝上面，“先拿胶布遮住，后面有新的螺丝再换掉。”

张梁坐在车上，看着手机监控里的这一幕，清晰的客厅画面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张梁原本不想监控白沐芽，但他猎奇心作祟。

他也不是特别喜欢白沐芽，就是白沐芽总把他当空气，他心里面不平衡，非得要一个答案。

以前都是他对别人发腻，遇到白沐芽之后，情况反了过来。白沐芽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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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芽系上安全带，说：“我要去一趟我妈那儿。”

“在哪儿？我载你过去。”舒衍闻调转车头方向。

车停在了一处高档别墅，白沐芽让舒衍闻等她半小时，她提着两袋礼品下了车。

自从白沐芽的父母离婚之后，白妈妈重新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公，现在的老公是白妈妈高中的追求者，叫弘云成。

开门的是弘云成和前妻生的儿子，叫弘阳磊，今年19岁，他敷衍地叫了一声“姐”，他后面跟着一个7岁的小男孩，是弘云成和白妈妈试管生的小孩，叫弘阳涵。

小男孩也跟着他哥和敷衍地叫了一声“姐”，然后两人趿着木踏拖鞋，步调一致地往回走。

“都说了在家不要穿踏板鞋，走路很吵！”白妈妈的呵斥声从二楼出来。

白沐芽抬头，看见二楼廊道上站着的气质女人，开口道：“妈。”

白妈妈闲步下楼，招呼阿姨去弄了点吃的，她拍了拍沙发，微笑着说：“沐芽，过来坐吧。”

“你俩别走，也过来坐下。”

听到话，弘阳磊和弘阳涵瘪瘪嘴，从茶几底下拿出蒲团，席地而坐。兄弟俩是二次元迷，受日本文化影响，家里法式的装修融进了半个日式风格。

“这是给你们的。”白沐芽从袋子里拿出两盒乐高。

“谢谢姐。”兄弟俩接过乐高，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但不多。乐高这些，他们平时都玩腻了。

“妈，这些是给您和弘叔叔的。”白沐芽把剩下的礼品给白妈妈。

东西送出去，白沐芽也不管他们喜不喜欢，每次只要任务完成了就行。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下次也早一点？留下来吃午饭。”白妈妈想去握白沐芽的手，白沐芽将手缩进了衣袖里。

每一个放长假的节日，白沐芽会例行地拜访一下白妈妈，一般是下午过来，把节日礼物送出去之后，再坐会儿就走。

这次是早上过来的，白妈妈还有些吃惊，想着让她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我待会儿就走。”白沐芽说。

虽然是母女，但坐在一起却觉得尴尬。白妈妈东拉西扯，聊了些家常事，白沐芽淡淡地回应着。

白妈妈：“我那天遇到了你江阿姨，之前住我们小区楼上那个，她儿子回来了，我那天一看，长得一表人才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俩去小区公园挖泥巴，你把沙子装人家衣兜里。”

“记不得了。”

白妈妈欲言又止，看着她的脸，沉默很久之后，说：“沐芽，你该找个人陪你了。”

每次的话题都会绕到这儿，白沐芽还是那句话：“我一个人很好。”

“你这个想法是不正确的，你为什么要搞特殊化呢？现在谁不结婚？”

白沐芽笑了笑，“法律规定了人必须结婚吗？”

“没有规定，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人都要结婚生子。你不结婚以后老了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过？”

“我进养老院。”

“你没有子女，养老院的护工都会欺负你。”

“我单着快活了大半辈子，老了受点罪又怎么了？结婚那么好，那你为什么又要离婚？地上有钱，我还不知道捡吗？”

白沐芽不想和她再争论这个话题，“我要走了。”

白妈妈看她的眼神里浮现出愧疚，“你是不是还为了我和你爸离婚的事难过？”

被丈夫背叛后，白妈妈一个人带着白沐芽生活，她拒绝白沐芽父亲来看白沐芽。

白妈妈的性情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喜怒无常、敏感多疑。有次白沐芽打电话给朋友，白妈妈以为是打给白爸，扯过白沐芽耳朵边上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两年后，白妈妈和现在的老公弘云成结婚了。弘云成很早便离了婚，得知白妈妈离婚后，重新联系上白妈妈。

“不是，没什么好难过的。”白沐芽不想回忆起父母离婚后的那两年生活。

“沐芽，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要不是遇上你爸这个负心汉......”白妈妈长叹一口气，“如果你一开始就遇到对的人，你就不会走我的路，我会帮你好好挑人，好好把关。”

“妈，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您也不要再管我的事了行吗？”白沐芽不耐烦地站起身，“我走了。”

她知道错不在她妈，她妈也是受害者。但白沐芽受够了白妈妈一直以来的掌控。

“沐芽，你现在这样想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对的人，你也不要刻意去拒绝这些事，缘分这东西说不准的。”临走前，白妈妈还在试图说服她。

白沐芽站在大门口，说：“您和我爸当初不也是恩爱得很吗？绝世好丈夫最后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世界上就没有永恒的爱情，人品也是会变的，今天是好人，明天就说不定了。”白沐芽再次表态，“这婚爱结谁结，反正我不结。妈您别送我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