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笙平（女尊） 第13章 寿礼

语毕，容笙行礼后退至偏殿更换演出服，殿上众人也被口技表演者吸引了注意力。

一开始，还只是一只叫声清脆的黄鹂鸟，仿若一不小心闯入宫殿，怯懦地试探着鸣叫，待其确认殿中安全无害后，便呼朋引伴，招来了山雀、杜鹃、燕子、鸳鸯、孔雀……

百鸟的啼鸣之声也不再局限于口技的演绎，唢呐、竹笛、陶笛、二胡等乐器的加入，整个大殿仿若置身百花丛中，被众鸟环绕。

众舞者也模仿着自己所扮演的鸟雀或舒展身体、或梳理羽毛、或扑棱跳跃、或相互打闹，形态各异，怡然自乐。

忽而，一声鼓响，宛若惊雷，没等百鸟回过神来，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雷鸣，夹杂着闪电仿佛要劈开天空的声响，不一会儿，更有不知何种乐器形象地模仿出疾风骤雨之声。

百花齐放的大殿转瞬变成了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森林。

面对大自然的发怒，百鸟惊慌失措，有无头乱撞者、有慌乱盘桓者、有急蹦乱跳者……亦有一只强装镇定的鸟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呼唤身边的伙伴向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飞去，其余原正慌乱不知所措的鸟儿亦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跟随上去，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待百鸟停下，匍匐在地之时，众人才愕然发现，百鸟皆俯首环绕着一人。

只见此人头戴金翎，身披彩霞，却体态慵懒，仿若这九天惊雷都不能得她一顾。

此时，天上的雷公电母仿若怒极，雷鸣电闪愈发激烈，狂风愈发呼啸，骤雨也愈发急促，天空似要被撕开裂缝、破个大洞，大地也似要被掀起，山洪已聚集成势，正肆意咆哮着压倒一切。

然而，当最后一只鸟儿来到她的身旁寻求庇佑之时，她，睁开了凤眸，一步步登上百鸟簇拥着堆砌而成的山巅，环顾一圈这被肆意撕扯的天空和大地，不顾头顶的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奋而展翅。

当她展翅之时，匍匐在她身下的百鸟仿佛感受到无声的号召，忘记了头顶和脚下的灾难，奋不顾身地齐齐张开翅膀。

随着一声穿透风雨雷电的清亮凤鸣，她，或者说她们，双翅震动出相同的频率，在空中画出同样的振幅，这一刻，百鸟仿佛变成了凤凰的一部分。

她们无所畏惧地翱翔着，旋转着，与风雨雷电搏斗着……

当凤凰再一次扬颈发出凤鸣，她们已经飞出了九天，电闪雷鸣被她们甩在身后，风雨雷电亦无法撼动她们一根羽毛。

整个天地，只剩下她们挥动翅膀的声音：哗，哗，哗……

表演已经结束，众人却依然沉浸在与天搏斗的激昂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容笙只得整理好衣裙，身后携百鸟舞者，为女皇献上祝词：“臣女，恭祝母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恭祝我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依然回味着表演的众人，宛若看到凤凰化形，口吐人言，授予她们的女皇，与天同齐的寿命，与仙人同齐的福运。

“哈哈哈哈，善，大善哉。”女皇龙心大悦，便起了封赏的念头，思及老三即将及笄，也到了能够封王的时候，便有意趁此时机当殿封王。

若是普通寿宴，三皇女呈献此舞，女皇见之心喜，最大程度的赏赐无非是珠宝美玉或良田宅邸。但此次寿宴有女真来使参与，还给一次次当殿挑衅，损害大容颜面。女皇虽未显露多少不悦的情绪，但心底的怒火已是堆积而起。

而三皇女当机立断献上《百鸟朝凤》，恰恰化解了这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国之纷争，还巧妙而有风度地回敬了完颜乌烈，又凭借这一舞《百鸟朝凤》在女真族面前直观地彰显了大容的文化底蕴以及四方来贺的大国地位，也算是力挽狂澜，挽回了大容的颜面、女皇的颜面。

“三皇女才华横溢，品行俱嘉；先有盛平坊，教化百姓，今献《百鸟朝凤》，扬我国风。朕特封‘礼亲王’，以期吾儿往后，秉持初心，以歌咏志，以舞授道，礼教众民，文化大容。”

亲王的封赏出乎众人意料，但观三皇女今日表现，大部分朝臣倒是对三皇女此人、对歌舞此行业，有了颠覆性的认识。

不得不承认，歌舞做到如此程度，确有教化之能，在与他国的外交中亦有妙用。

此刻，三皇女的才华已经得到了容朝世家贵族和上层文人的普遍认可。

“礼亲王”的封号，倒也勉强算得上名副其实了。

有《百鸟朝凤》的冲击在，当着女真来使的面，容笙的封王之事倒是未见波折。

但此事即将引发的一系列“事故”，绝不是容笙愿意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