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城的假面骑士 第46章 新的突破口

如果你向一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询问旅游攻略，他在确定你不是突然想不开打算给自己找个别具一格的死法后，首先会向你推荐的地方，一定是韦恩大厦。这座位于哥谭市中心的高楼，是哥谭市地标一般的存在，它属于哥谭最声名显赫的家族，见证了这座城市近半个世纪的跌宕起伏。它的前任主人是哥谭最值得敬重的人物，现任主人是哥谭最受宠爱的贵族，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然而目前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当那些丑恶可怖的怪物第一次出现在哥谭时，曾经井然的秩序细数被打破，哥谭人突然发现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无法掌控。曾经生活在“犯罪之都”的经验再也不能给他们提供哪怕一丁点帮助，他们只能被动地接受身边发生的一切灾难。

失控带来恐慌，哥谭人在日常生活中也开始提心吊胆，而这种恐慌在看到无数BTK从韦恩大厦中飞出时到达了顶峰。尽管韦恩家的小公子在哥谭市民中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韦恩大厦在哥谭人的心中，近乎于某种支柱。

而现在，支柱垮塌了。

因此当市长下令封闭韦恩大厦并彻查韦恩企业时，有很多人都在暗暗叫好，而市长说“近期请不要靠近韦恩大厦”时，他们也都这样做了。

也幸亏他们听从了市政府的公告，不然就在今天，就在韦恩大厦脚下，如果他们在听到玻璃破裂声时抬头，他们会看到终身难忘的场面——

数块高空玻璃在巨响中炸裂成灿烂的石英花，两个黑色的身影在飞溅的锋利之间厮打，黑色斗篷如鸟翼翻飞，刀刃反射出雪亮的光芒。千钧一发之际，其中一个身影在半空中拧身，朝着上方破损的窗□□出钩爪枪，钩爪“铛”的一声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而另一个身影则笔直地向下坠落。

如果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把时间拨回一个小时以前。

在真正接触到猫头鹰法庭之前，蝙蝠侠对于这类哥谭市的都市传说从来嗤之以鼻，他自信对哥谭完全了解，因此也自信这样类似“光明会”的存在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城市里。然而现实总能让他得到足够深刻的教训，很难想象这样的组织甚至豢养了属于自己的杀手，以及选择与生灵至恶合作，只是为了得到这座城市完全的掌控权。

蝙蝠侠甚至没法将他们与拉斯·奥·古进行比较，毕竟你也不能把以“毁灭哥谭”为目的和以“掌控哥谭”为目的的组织进行比较——虽然它们听起来一样疯。

面前名为“利爪”的杀手并非是蝙蝠侠面对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但大概率会成为最可怕的那一个。拉斯·奥·古和他的影武者联盟是狂热好战的野心家，小丑是只想看到世界混沌的疯癫者，但这个人——排除掉自身的力量，他所表现出的是绝对的理智与冷酷，像是一部专门用以杀戮的机器。

机器的意思是——他斩下去的每一刀，从力度到攻击方位，都仿佛经过了极端精密的测算。躲过一刀后的蝙蝠侠看了一眼那几乎潜入大理石地面的刀刃，意识到这一刀如果落到自己身上，会从左腿半月板之间切过，直接把小腿砍下来。

对于利爪而言，失手后的调整似乎是不必要的，因此蝙蝠侠必须将主动权抢回自己手里。他没有长武器，就将一枚蝙蝠标扣在手心里，迎头对上横斩过来的长刀。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发出近似尖啸的蜂鸣，薄而致命的利刃近在眼前，蝙蝠侠不退不避，黑色蝙蝠镖划过刀身的姿态像是蛇缠绕猎物，而长刀也确实像是被蛇类缠绕窒息的猎物——蝙蝠镖最终击打在刀的中段，那是整柄刀力量最薄弱最无法发挥的地方。

利爪一击落空，他本该立刻开始下一轮攻势的，但他们离得太近，利爪的双手都用于持刀，他来不及拔出更适合近战的武器——蝙蝠侠狠狠地将肩膀撞向利爪的胸口，高大的杀手被硬撞到墙壁上，胸骨在肩部护甲的撞击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破裂声，身后的墙壁因巨大冲击而出现道道裂纹。

蝙蝠侠缓缓放松肩部，利爪无力的身躯缓慢地跌落在地上，难以想象刚刚看起来还无可匹敌的杀手竟然这样轻易地就被制服了。然而蝙蝠侠不敢放松警惕，他退到距离利爪约三米远的位置，披风自然垂落，看起来像是黄昏中析出的幽灵。

橘色夕阳穿过窗玻璃打在地面上，将两道阴影拉得很长，虽然一立一躺，但他们之间是对峙着——一种沉默得足以让人窒息的对峙。

打破沉默的是一只冒冒失失撞上窗户的鸟。

突然间一切都变了，两道阴影突然从原来的位置消失，然后又撞到一起——在利爪从地上跳起来的前一秒蝙蝠侠就已经判断出了他的动向，并及时做好了准备。臂甲与长刀碰撞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在刀兵相向的间隙里蝙蝠侠听到类似骨骼错位的噼啪声——刚才的重击并未对杀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似乎用某种方式形成了胸骨的短暂错位，从而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下一秒利爪的长刀忽然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转出臂甲的桎梏，然后带着弧形的刀光斩向蝙蝠侠的喉咙，如此接近的距离，蝙蝠侠似乎绝对不可能避开这一刀了。

“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自上而下地从二人的缝隙间砸下，将长刀钉死在地上。

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银色怪鸟，翅膀在地面上刷拉刷拉地划来划去。两人同时抬头，数只仿佛金属刀片组合成的怪鸟凭空出现一般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尖细的长喙张开，发出无声的啼鸣。

下一秒，狭长刀锋如暴雨倾泻而下，但没有一滴“雨滴”落在蝙蝠侠身上。利爪在那一瞬间“消失”了，等他再次出现在十米外时已经瘫倒在地上，身上像个插针垫那样扎满了银色的钢羽。蝙蝠侠回过头，身披银色刃甲的假面骑士从天而降，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开口：

“你怎么来了？”

“布鲁斯·韦恩在哪儿？”

话一出口，两边人都觉得不太对劲。Track率先拿出了“只要我不讲理我就是最大的理”的气势，咳了两声：“我当然是得知韦恩先生遇到危险才会出现在这里，倒是你，不会也是为韦恩先生而来吧？”

Track看不出蝙蝠侠是否皱了眉头——因为面颊额头处的褶皱，他看上去无时无刻不处于怒火中。“与你无关。”他冷冷地说，忽视了Track“见鬼我们好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的碎碎念，“但你是怎么知道布鲁斯·韦恩遇险的事？”

“我的情报系统绝对可靠，Batty。但是你现在要告诉我……”Track耸耸肩，声音随即变得严肃，“韦恩去哪儿了？”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他？”Track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等一下，该不会是你跟他之前有点什么，所以对我的关心这么抵触——哦原来如此，所以你会怀疑我和俞洛澄有点什么也是因为……”

“够了！”蝙蝠侠暴喝一声，目光刀一样地剐过来，“如果你只会在这些方面想些乱七八糟的，就闭上你的嘴！”

Track很听话地在嘴——或者说应该是嘴的位置，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确认我的朋友平安无事。”

“他一切正常，早就离开了，那种公子哥儿可惜命得很。”蝙蝠侠发出一声足以吓哭小孩子的冷笑，目光转向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利爪。

“你杀了他。”他有些反感地问，“你杀人了？”

“我要纠正你话中的两个错误点。”Track严肃地回答，“第一，他没死，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简直可以拿来当打点计时器了……”

仿佛是呼应着她的话，不远处已经被戳成刺猬的利爪有了新动静——他缓慢地站了起来，以一个诡异可怖的姿势立于二人面前。插在肌肉里的刀刃随着他的动作轻微颤抖，每一处肢体都扭曲得仿佛完全折断，身上的黑色忍者装束已经破破烂烂，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第二……你管这叫‘人’是吗？”Track一边用凝重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语，一边转身面对着重新站起身的利爪，尖利如刀的装甲在空气中闪烁着细微的电弧光。

眼前的杀手当然不可能是人类，或许他曾经是，但现在他——它已失去了一切人类的特征。已经无法再破烂的忍者作战服下是鳄鱼一般的粗糙灰色皮肤，布满肉质鳞甲，尖长弯曲的指爪完全穿透了手套，露在外面像十把青铜色的匕首。他的双腿变得像鸟类那样又细又长，而且变成了跗跖结构——换言之，他就像一只涉禽和两栖动物交杂生成的怪物。

“BTK？”蝙蝠侠沉声问。

“显而易见了。”Track话音刚落，利爪——BTK便向他们冲过来。它的速度真的像只大型涉禽那么快，但在Track面前显然不太够看——金属巨鸟集体发出嘶鸣，碎裂成千万把长刀从空中落下，像钉标本那样扎穿了BTK的躯干和四肢，将它钉在地上。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地面上一动不动的BTK，突然提出一个问题：“BTK会说话吗？”

“当然不会！”Track有些诧异，“它们就从来没进化出发声的器官，怎么可能说话？”

“但如果照你说的，它是BTK——”蝙蝠侠指了指地上的人形生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那他为什么会对我说出‘你是法庭统治哥谭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Track面对着蝙蝠侠，黑暗骑士仿佛能透过那银白的巨眼看到骤然紧缩的瞳孔。

“不是开玩笑？”她缓慢地问。

蝙蝠侠没说话，他紧绷的下颌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句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原本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BTK突然暴起，全身上下的刀刃被悉数挣断，它一个生物不可能拥有的速度扑向蝙蝠侠，并撞着对方冲破玻璃跌出大厦。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Fxxk！”眼看二人消失在窗外，Track一步冲了过去，却又硬生生刹车——一只钩爪从窗外飞入，不由分说地抓在她的手臂上。Track愣了一下，最后二话不说将其后的绳索绕在手上，用力向内拉扯，直到将那个蝙蝠一样的黑影扯回大厦内。

两人盯着破损的窗口，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良久，Track低声问：“那家伙摔死了吗？”

“……我认为没有。”蝙蝠侠顺着破窗朝楼下望去——大厦下方干干净净，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别这样看着我，那么顽强的BTK我也是第一次见。”见蝙蝠侠看过来，Track猛摇头，“而且结合你刚才说的……我毫不怀疑BTK已经得到了进化。”

“韦恩对我说，这件事可能与猫头鹰法庭有关。”蝙蝠侠说，“但我从未在哥谭市见过他们的身影，这是第一次。”

“大概是因为他们曾经忌惮你，所以刻意隐匿自己的踪迹，不让你发现。”Track叹了口气，“但显然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忌惮你了，因为——”

“因为他们已经与聚魂魔达成一致，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甚至可以将BTK作为他们的利爪。”蝙蝠侠声音冷硬，“所以想要根除哥谭市的聚魂魔，就必须先拔出猫头鹰法庭。”

“思路很清晰，但你打算怎么做？”Track问道，“他们藏匿了那么久，你打算从哪里把他们揪出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蝙蝠侠思索了一下，“我们就必须寻找到合适的突破口，比如某个首先将我们导向猫头鹰法庭的人……”

Track的脑海里蓦地跳出一个名字。

“……迪恩·赖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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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