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住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阿贝格尔总觉得有点不安,她想去集市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防身的东西。阿贝格尔在避着人的地方,脱下右脚上的靴子,取下脚踝上的脚链,那是一串小金玲,应该还值点钱。
“我们找个铁匠铺,看能不能用这个换两把小匕首。”好像这个时候工业革命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个小镇,铁器估计不便宜。
“可你戴着很好看。”小艾瑞克拉着阿贝格尔的手如是说。
“等我们以后赚大钱了再买更好看的,什么都没有命重要,知道吗?”得到肯定回答后,阿贝格尔意识到小艾瑞克牵着她摸过脚的手,恶心的咦了一声对他说:“这只手刚摸过脚的你还牵,恶不恶心哪!”说完把手抽了出来,可很快又被拉了回去。
“不恶心。”阿贝格尔很讲卫生,哪怕条件不允许,也会尽量擦洗,即使是用冰冷刺骨的水。而且就算是真的脏,他也不嫌弃。
两人如愿换了两把小匕首,一人一把插进靴子里。阿贝格尔小声的对小艾瑞克交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什么危险,就用匕首自卫。”怕他不懂什么是自卫,又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自卫。
想了半天又犹犹豫豫的对他说:“我说如果,如果啊,如果我们遇到生命危险,只能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你可以用匕首刺靠近大腿根部的地方,那里有条大动脉,只要划破大动脉,人很可能就会流血过量而死。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可以杀人,知道吗?”小孩子个子矮,大腿根部的大动脉可能是最容易够到的致命点了。还是希望这种坏事不要发生吧!
阿贝格尔本来想买点药膏什么的涂涂脚上的水泡,想了想又放弃了。钱好难赚的,而且以后可以坐大篷车,应该不会走那么多的路了,还是忍忍吧!阿贝格尔心想要是她妈妈知道了一定会为她骄傲的,看她现在多坚强啊!
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到吉普赛人的营地,大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在收摊准备露营了。阿贝格尔和他们还不熟悉,不打算硬插上去和人交谈,只是牵着小艾瑞克在还摆着的几个零散小摊前转悠。
“漂亮的小姑娘,要算一卦吗?不灵不要钱。”占卜和水晶球,吉普赛人的谋生方式之一。
阿贝格尔对这些一向是敬谢不敏的,不管是她们阴沉的装束还是阴恻恻的声音都让她心里发毛,她看都没打算看一眼,直接走了过去,现在人家叫她,她不得不回头,她受到的教育让她做不出来不理人的事来。
阿贝格尔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吗?”
“是的,就是你,异世来的小姑娘,要算一卦吗?不灵验不要钱。”只要看起来有钱的潜在客户,她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听到“异世来的”阿贝格尔吓了一跳,又想到这种灵媒就是习惯故弄玄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哪怕只是非法国人她也能给解说成异世。她于是很干脆的回答说:“我没钱,不算。”然后赶紧拉着小艾瑞克去往下一个摊位。
这是一个卖假发的摊位,听说很早的时候就有假发了。好像在古埃及的时候,那里的人会把全身的毛发剃干净以避免头虱,然后再带上用奴隶或动物的毛发制成的假发,以保持美观。
阿贝格尔也想给小艾瑞克买一顶假发,他的头发真的看起来营养不良,很不美观,所以一直带着斗蓬。要是有一顶假发,至少他偶尔可以拿掉斗篷透一透气。可惜她没有钱,不过阿贝格尔还是没忍住上前问了问价格。
“您好,你这里可以以物抵物吗?”摊主应该是一位中年女性,看她肤色暗沉,眼角额头带着少许皱纹,身上的衣裙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可色泽依然艳丽,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很和蔼,不然阿贝格尔也不好意思提出这个问题。
“你想用什么换?”摊主虽然嘴里问着阿贝格尔,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头发。阿贝格尔长及臀部的金发,披散在黑色的斗篷上,在夕阳的映衬下犹如闪闪发光的金子,很是漂亮。
“用我的头发行吗?”好在这本来也是她的打算,谁让她没钱呢!唉,可怜的阿贝格尔,竟然沦落到了要卖头发的地步,想想前两天她还放话不会随便剪头发呢!
几番讨价还价,阿贝格尔的头发被剪短至肩部,不过换来了两顶男孩的假发,都是黑色的。她还是挺满意的。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吉普赛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们做饭的做饭,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一派热闹景象。阿贝格尔和小艾瑞克以后是要加入他们的,能尽快融入是最好的,而且是他们俩是有求于人,不能等着人朝着他们伸手,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所以阿贝格尔很积极的试图加入他们。
阿贝格尔有近十年的舞蹈功底和声乐基础,还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她给大家唱跳了一段卡门的主题曲HABANERO,这是法国作曲家乔治比赛特写的一部关于吉普赛女郎的作品,用在这里还算应景,人家又不知道这部作品现在还没有被写出来。
音乐能拉进人的关系,特别是浪漫自由的民族,热闹过后,双方好像关系融洽多了。按照之前说好了,阿贝格尔和小艾瑞克也得到了一份晚餐,一人一块黑面包和一碗炖菜。这种时候能填饱肚子,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他们俩都不挑剔,晚上他们也会得到一个小帐篷的使用权。
晚饭后,阿贝格尔拉着小艾瑞克和大家一起跳了会儿舞,互相交谈,交换信息。不求打好关系至少留下个好印象,能让以后的旅途顺利一点。
一如既往,并不能痛痛快快的洗澡,她找负责伙食的大婶要了一陶罐热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毛巾还是用从她的棉质睡裙上撕下来的布料做的呢!
小艾瑞克特别安静,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如非必要,他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她看他一直静静的观察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有时候看到太专注了,看起来怪瘆人的。
可能是太累了,阿贝格尔今天都没有和往常一样和小艾瑞克说一些有的没的。她的累不仅是体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对于未知的焦虑,对于无法再见到家人的害怕恐惧……
她也一直尝试着告诉自己担心也没用,不如暂时只关注眼前,可这些负面情绪总是自己找上她。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哪一天,当这根弦绷带极致,温室里长大的她就会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