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陈旳然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时茂,语气倒是欢快。
“然然?”
时茂睁眼发现是在陈家,陈旳然站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笑得灿烂,而陈旳然的身旁还站着陈父陈母。
他猜测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怎么会这么清晰?
“爸,妈。”
陈父的表情变得严肃,开口问时茂:“我叫你照顾好你弟弟,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时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对于陈旳然被人标记的事的确是他没有尽到哥哥保护弟弟的责任,于是他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的错。”
陈旳然看不下去,维护自己的哥哥:“爸爸,不是哥的错,他一直都保护我保护得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哥”说完他喊时茂。
“嗯?”
“哥,能做你的弟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以后你就不用在再照顾我这个麻烦精了。”陈旳然眼眶湿热,可还是笑着对时茂说,“我去找爸爸妈妈了,哥,以后有我好好保佑你,你以后肯定会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时茂心慌:“你什么意思?”
时茂不想听这种道别的话,连梦里他都不允许。
“铃铃铃~”一串电话铃声响起。
时茂睡得很浅,没响几声就已经从睡梦中醒来,接起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喂,你好,请问是时茂先生吗?”
时茂揉揉眉心,还在想刚刚那个梦,回道:“是。”
确认了身份后,女声焦急且严肃地道:“时先生,请你立马来医院一趟,陈旳然先生自杀了。”
这话一出,时茂一时没说话,引得对面的女护士都怀疑时茂是不是挂了电话时,时茂低沉的声音传来:“请问......他......现在还安好吗?”
语句断断续续还带着抖慌,是时茂怕失去陈旳然的怯懦。
“正在抢救中,情况不太好,请你赶快赶来医院。”
挂完电话,时茂急速赶往医院。
然然,原来你真的这么狠心,这次都想丢下哥哥再也不回来了......
赶到医院时,陈旳然早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里,他坐在抢救室的门前惶惶不安地等着,手上的青筋暴起还止不住地颤抖,他双手紧握想要压住那份不安,心里在不断地祈祷:然然,不要丢下哥哥,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一场对于他的宣判,他在等奇迹的发生,他在等陈旳然的再一次救赎。
没有陈旳然的世界他不敢想象,他的世界会变成一场炼狱的。
过了好几个小时,黑夜被铺满霞光的晨曦代替,属于东方的第一缕的阳光也正洒向万物。
时茂还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不知为何,猛得这一刻的心绞疼得厉害,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啪嗒~”手术室的门开了。
时茂快速走到医生面前,医生看着他说:“这是病危通知书,请你做好心里准备,病人的求生欲极低,很有可能会......”
医生没有说完后面的话,时茂也努力不去想那个结果,他红着眼眶,快速签完字,然后哀求说:“医生,我能不能进去陪着他。”
医生面露难色,“这......”
“我想把他叫回来,求求你了,医生。”时茂的姿态放得极低,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求过一个人。
“进来吧。”医生也希望奇迹的发生。
时茂进去干净严肃的手术室,看见躺着手术床上的陈旳然面色苍白,身上的病服沾染了不少的鲜血,手腕已经被清理,白色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可以想象到伤口有多深,后颈处的伤口更是恐怖,一刀又一刀像一张密织的网。
同时这一刀刀也划在了时茂的心上,他都疼的难以窒息了,以往那么怕疼的小鬼怎么敢对自己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然然,你怎么能丢下哥哥?不是说想吃哥哥做的粥吗?等你醒来你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做,好不好?”
冰凉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滴在陈旳然的手臂上,一向稳重的男人在这一刻难掩泪水。
“然然,你不是想哥哥永远记住你吗?你要是现在走了,哥哥就不承认这个诺言了,哥哥就不会记得然然了,然然再听哥哥的一次好不好,醒过来,醒过来再看看哥哥,哥哥可想看见活蹦乱跳的然然了。”
“然然是哥最乖的宝贝了,醒醒,别留哥哥孤孤单单一个人,拜托,拜托......”
或许是上天都心疼时茂的苦苦哀求,或许是陈旳然也后悔丢下时茂孤单一人。
“很好,很好,他的指标正在恢复正常。”医生兴奋地喊着,接着继续投入救治工作中
闻言,时茂泪眼含笑看着陈旳然说:“然然真得很棒,是世界上最棒最乖的小孩。”
......
陈旳然的情况好转,时茂为了不打扰医生的全心救治而出了手术室,又在门前静静等待着。
只是没等多久,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徐泽林自陈旳然那晚走了后就一直在找他,可没任何人告诉他陈旳然的消息,他还是今天在网上看到有人说陈旳然在这家医院,于是他快速赶来。
徐泽林走近时茂问:“然然呢?”
时茂紧握双拳,极力地压制心里的愤怒,他没抬头理徐泽林,也没回答徐泽林的问题,陈旳然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暂时放过徐泽林。
过了几分钟,医生又出来说:“来,再签个字,上次不是要做清洗标记的手术,这次一起做了。”
时茂问:“现在就做清洗手术,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医生如实告诉时茂:“清洗标记手术的风险还是很高的,到底做不做还是看你们的决定,但你弟弟这次的腺体损伤很严重,我们给的建议是趁这次一起做了,后期慢慢调养。”
时茂想了想听从医生的建议:“那就这次一起做了吧。”
就在时茂准备落笔签字时,徐泽林出手拦住说:“等等,为什么要洗标记?”
“你说为什么?”时茂冰冷说着,然后甩开徐泽林的手,签完名字。
等医生进去后,徐泽林瞪着时茂态度强硬地说:“然然跟你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让他洗标记?现在我才是他的alpha。”
此话一出,徐泽林没等到回答,倒是等来了狠狠的一拳,他吃痛,嘴里有着腥甜的血味,嘴角也破了口溢出血,他被这突如来的一拳打得愤怒,而时茂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拳又落了下来。
吃了两拳,徐泽林也开始反击,与时茂扭打在一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人敢上前拉架。
时茂压制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集体爆发,他疯魔般一拳又一拳向徐泽林挥去,猩红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与愤怒,他又成了地狱恶魔的化身,上了一次是为了梦想与自由,这一次是为了爱人。
徐泽林被揍得也是气愤:“你他妈疯了,老子惹你了,你他妈这么打我!”
“你不该惹陈旳然,你不该惹陈旳然的......”
“可他妈你们已经分手了!”徐泽林大喊。
“那也不关你的事。”时茂压住徐泽林,揪住徐泽林的衣领满眼猩红道,“你知道不知道然然自杀了,你知道不知道是他执意要洗标记,那么痛,那么大的风险他都要做,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徐泽林在时茂的怒吼中停止回击,他沉默了,静静地躺在地上等着时茂的拳头落下来,可拳头没有如他预期一样落下来,接着他听见时茂说:“你走吧。”
然后时茂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装好自己的假肢,原来刚刚在打斗的过程中,时茂的假肢被不小心打得歪斜了。
徐泽林坐起来一把抹掉嘴边的血,看向时茂的方向道歉:“对不起。”
时茂再次不理他,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头发和面容,他要干干净净的见然然,毕竟然然是个爱干净的小鬼。
等了许久,医生终于推着陈旳然出来了,时茂与徐泽林都快步走到陈旳然的身边。
医生:“他还在昏迷中,一会儿会送去重症监护室,过了几天恢复得好一些了会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再去探视吧。”
“好。”时茂礼貌回答,眼神却一直在陈旳然的身上。
陈旳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面容很是祥和,还是那个乖巧又漂亮的小鬼。
徐泽林也愧疚地一直守在医院里,直到陈旳然转到普通病房醒过来。
陈旳然醒过来那天,死党吕佑佑和路璐也来了,几人担忧地围在陈旳然身旁。
陈旳然在黑夜里行走了许久,睁眼时还有些不适应,慢慢睁开一点又觉得光线太刺眼不舒服,紧接着又合上了眼皮。
似乎有人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大掌覆盖在他眼睛上方,替他遮住强烈的光线,接着时茂温柔的声音传来:“没事,慢慢来,哥哥替你遮住。”
听着时茂安心的话语,他再一次尝试,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落在光芒里的时茂,周身被光线描摹出金色的边,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他伸手握住时茂的手,喊:“哥。”
许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但还能清晰地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嗯,哥在这儿。”时茂紧握住陈旳然的手,赶紧柔声回应。
“佑佑,路哥。”陈旳然喊完人后。
吕佑佑:“然然,你终于醒了,我和路哥都要担心死了,下次不要再这么吓我们了。”
“知道了。”陈旳然笑了笑回道,然后视线转移到一直站在角落的徐泽林身上,疑惑问:“这个人是谁啊?”
此话一出几人都面露惊奇,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