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顿觉头疼,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话,见皇帝就够得他受的了,现在还要去见皇后。
他能不能是个哑巴啊?这样就不用说话了。
就算陆离心中百般抵抗,他们离坤宁宫却越来越近。
帝谦对皇后实在反感,岳晗在母后活着的时候,屡次挑刺,在母后死后,岳晗却被扶为皇后。
他当时久居坤宁宫,皇帝也未让他搬出,反而将他和弟弟,挂在皇后名下和六皇子一起抚养。
帝邕比他和弟弟都小,帝谦十二了,帝邕才八岁,不小心把皇帝赏赐的琉璃灯打碎,这是西方带来的东西,举国上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皇帝不时会去检查他们功课,帝邕怕被皇帝发现打碎了,责骂他,忍不住就哭了。
帝谦瞧他哭得可怜,拿了自己的给他。帝邕很高兴的去和皇后说,反而被皇后教训了一顿。
帝谦也被说多管闲事,从那之后,除开每年除夕帝谦都再也没见过这个弟弟。
陆离看着帝谦脸色一变再变,忍不住问道“是很棘手吗?”
帝谦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只是你除开问安,她不问你话,你就别说了,省得被捉住错处责问你。”
陆离一脸严肃的点头。
帝谦想了想,自己之前被骂死人脸的事“你还是笑笑,就和成亲敬酒的时候一样,就好了。”
两个人闲聊着,走到了坤宁宫。
往日沉寂的坤宁宫今天过分热闹了,除开皇后岳晗坐在主位,一左一右两位皇子,倒也是引人注目。
左边坐着帝邕,右边坐着帝嘉。帝邕绷着一张死人脸,不说话,帝嘉和皇后其乐融融,反倒更像一家人。
不知帝嘉说了什么笑话逗乐了岳晗,她用手帕遮掩着,能看出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帝谦她面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陆离看着帝谦行礼姿势一变再变,忍不住在心中庆幸,这要求未免也太多了吧,如果不是今天有人陪,他非得出错不可。
皇后瞧见帝谦行礼,也未刁难,只是那说话语委实气尖酸刻薄了些:“快快免礼,本宫不过区区皇后,怎当得长公子如此待我。”
帝谦抿了抿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陆离看着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一时之间,有些纠结,得这样站多久啊?
那些画本子里都写,要对视半晌,所以一晌又是多久啊?脸笑疼了都,能不能不笑了?
结果还没等他腹诽完,帝嘉就急急忙忙的打圆场,朝着护卫喊到:“吃白饭的不是,长公子和驸马爷来了,不知道搬椅子上来。”
皇后瞧他说了话,也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
位置被安排在了帝嘉身侧,陆离看着帝谦坐下之后,帝嘉就朝他挤眉弄眼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做得是不是很好?
帝谦无奈的朝弟弟笑笑。
坤宁宫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家都坐着静静的喝茶,直到帝邕率先打破沉默。
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母后,儿臣先行告退。”
岳晗面色一沉“才来就走,陪母后多坐片刻,要了你的命不是?”
帝邕抿着唇,没有作答。
岳晗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走吧。”
帝邕抬头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母后……”
岳晗摆摆手,不愿多说。
帝谦站起身来,本还坐在位置上神游天外的陆离,马上也跟着站起身来。
“母后,父皇说您最近格外念叨儿臣,特来看望您,让您放心,只是驸马毕竟是外男,不便在宫中多呆,儿臣也先行告退。”帝谦拱手。
岳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挥挥手,旁边的婢女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给她搭着。
帝嘉瞧见皇后走了,才从位置上起身,抖了抖肩膀,一脸委屈样“皇兄,你是不知道,我在父皇那待的好好的,贾易来了之后,父皇就让我去坤宁宫里待着,等你来。”
“皇后本来就不待见我们,我来这里赔笑,脸都笑僵了。”帝嘉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埋怨。
“隔墙有耳。”帝谦有些无奈的继续说“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学不会呢?”
帝嘉不耐烦的眉头一皱“我有你就够了,学那么多干嘛,我志不在此,就想去捣鼓一下别的不行吗?”
陆离站在旁边,只觉得尴尬,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帝嘉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眼神从上到下的将他扫视一遍,看得陆离心里发毛,也学着他的样子扫视回去,帝嘉将视线挪回哥哥身上。
眉头微皱“皇兄,这未免也太委屈你了吧。”
陆离轻嗤出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为了替这位五皇子争夺皇位,才需要拉拢陆家站队的吧,既然觉得你哥哥委屈,又干嘛要去抢皇位呢?
陆离一耸肩,将手搭在帝谦腰上,帝谦身体一僵,弟弟当面嘲讽他,自己又甩开他的手,太过分了,忍了。
陆离面上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弟弟,见到我不知道喊哥夫就算了,还出言嘲讽,你哥哥教你那么多年的诗书礼仪,交去喂狗了吗?”
帝嘉面色难堪“你!十个你都配不上我皇兄!”
陆离往帝谦那边挪了一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配得上的?笑到最后是赢家。”
帝嘉气的拿手指着陆离,你了半天,最后撂下一句“皇兄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只是利用你!”然后甩袖离去。
帝谦将陆离推开两步“他性子从小这样,母后在的时候被宠坏了,母后死了父皇又比较溺爱他,爱耍小脾气,但是正事上还是从不耽误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虽说,我们两家结婚,确实是利用了你,但是你要什么,除了陆家和贾家倒台,可以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帮你的。”
陆离顺着那力道退开,理了理自己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帝谦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大殿门前,帝邕还没走,他怀里抱着个布袋,布袋都镶金边。
陆离悄悄嘟囔了句“朱门酒肉臭,路由冻死骨。”回忆起自己差点被饿死的时候,打了个寒颤。
帝邕将怀里的布袋递出去“皇兄,我们现在这样,我也决定不了什么,父皇昨儿个半夜,又宣了御医,恐怕时日无多,我们兄弟之间……对不起你了。”
帝谦接过他手里的布袋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