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低谷 第26章 黄杉的决心

快下班的时候黄杉问秦令川：“晚上可以吃排骨玉米吗？”

秦令川刚开始没回，黄杉已经快收拾东西下班了，秦令川回复道：“晚上不在家吃。”

黄杉也没多想，心想估计是队里谁请客吃饭了，他就回去点了个外卖，看秦令川没再继续约其他时间更没多想，打了几局游戏，放下手机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不对劲。

两天之后就是周五，黄杉跟秦令川微信说：“今天可以去你家了吗？”

“最近忙，再说吧。”

黄杉感觉秦令川突然有点冷淡，他又仔细一想，李凯旋知道秦令川是还要外派的，怎么可能给他安排太多的工作呢？秦令川这几天都说得上是冷淡了，自己发消息秦令川是回、但是从来不主动发消息，无论什么时候，哪怕两人没在一起前，秦令川都没这样过。

黄杉继续问道：“你怎么了？”

秦令川没回，黄杉心想，就这几步路，他干脆“偶遇”一下不就得了，他只是有点纳闷，当着李凯旋明明都那么爽快地承认了，还是秦令川自己主动承认的，现在在干什么？他下午在缉毒支队门口晃悠的时候，正好碰见李凯旋，他刚想说什么，李凯旋道：“哎，黄队来了啊，进来进来。”说着就领着黄杉往办公室走，黄杉心想，我是找秦令川的，不想去你办公室。

正巧有人进办公室，黄杉一抬眼正好和秦令川的眼神对上，秦令川听觉很灵敏，不可能听不到刚李凯旋那么大的声音，秦令川眼神回避了一下，黄杉心里顿了一下，他现在很肯定——秦令川有事儿瞒着他。

黄杉跟着李凯旋进了办公室，没等李凯旋给他倒水：“哎，李队，秦令川不是伤刚好，你让他天天这么忙合适吗？”

李凯旋看了他一眼：“秦令川在被调查，你不知道吗？”

黄杉一下子就懵了，什么调查，他怎么不知道？秦令川怎么不和自己说，怎么自己根本没听到风声……那只有一种可能，已经不是局里调查了。

“他第一次特勤有笔钱没完全上交，被查出来了。”

黄杉更懵了，秦令川不是这种人，他很坚信，他说道：“他没说。”

“他跟你说不了，毕竟特殊时期的事情，我也只是知道被调查了，目前所有任务暂停，天天在局里待着。”

黄杉捏了捏杯子：“他应该跟我说的。”

“说了你也帮不上，省里直接下来的人说是收到举报……”

“举报？”黄杉问道，“知道他过去的就这么几个人，我、我父亲……”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第一次特勤的时候，秦令川被保护得很好，没几个人知道，他实在想不出来谁有动机。

“总之，最近让他清静清静，你也知道省里那帮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黄杉算是明白了，秦令川有些事不太能和他说，干脆让李凯旋让他说，可他是秦令川的男朋友啊，连知情权都没有吗？黄杉在李凯旋这里又说了点培训的事情，然后才回去，下了班他约了自己在纪检的同学吃饭，吃的日料，难吃就算了，差点吃掉他小半个月的工资。可气的是，最后他同学说，也不清楚谁举报的。黄杉气得想把寿司塞进他同学的嘴，但一想那么贵，他还是打包带回去了，转天当早饭吃。

黄劲松回来看他儿子在厨房喝水，水都接满流进水槽了：“小杉，水满了。”

黄杉愣过神来：“对了爸，秦令川被调查了，你知道吗？”

黄劲松承认了：“知道，是有这么个事儿，具体也不太清楚，最近别联系给小秦添乱了。”

黄杉心想，自己就是添乱的吗？至少他能做点什么的吧？他反问道：“这是爸您的意思，还是你们两的意思？”

“我们两。”

“所以秦令川和您什么都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接受。”黄杉心想，他出事儿先找秦令川，秦令川出事儿先找他爸，如果不是秦令川不姓黄，他都要怀疑秦令川其实才是黄劲松的儿子，自己这个黄劲松的儿子、这个秦令川的男朋友才是外人。多可笑，无论是秦令川还是黄劲松的一切决定，自己永远是被决定的那个。

黄劲松也察觉出黄杉情绪有点不对：“你也别担心，那笔钱是给他牺牲的同事家属的，他自己没拿，这件事可大可小，最怕的是有人做文章。”

“所以是王御？”黄杉笑了，“他自己没能力审不了人，自己玩忽职守，现在反倒成正义的一方了？”

黄劲松看着黄杉：“你应该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冷静地发现王御那个傻*比想象中更垃圾，还是冷静地发现我亲爱的爸爸永远只会命令我，我男朋友做什么决定从来不跟我说，”黄杉道，“都说为我好，我看是你们以为的为我好。”

“那秦令川进了程序，我能做什么？”黄劲松反问道。

黄杉没说话直接进屋了，他其实关门那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他只是很害怕别人为自己牺牲而自己还不知道，他看不得别人受苦，他痛恨看到小人得志的样子，每次开会都想冲上去揍王御一顿。人可以自私，他也理解人是自私的，但不能是那种损害别人的利益自私。

黄杉晚上睡觉前给秦令川打电话，发现有些人直接占线了，他更睡不着了，心想那天稀里糊涂发现秦令川大晚上爬起来抽烟……不是秦令川躲着自己在阳台上抽烟那一天在想什么？之后又不和自己在食堂碰面，也不让自己去家里，他是不是……艹，那天王御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是不是拿自己威胁他来着？

黄杉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秦令川……秦令川知道他自己过去有一段不好解释，也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但是过去的事儿很难改变，而他黄杉又他妈的可笑地是黄局的儿子，无论事儿大事儿小，一旦和自己扯上关系，这就是自己的政治污点。所以选择了和他划清界限。

秦令川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初他母亲这事儿上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咽下那口气，但秦令川这次就那么生生被拿捏了，因为秦令川不想更不会连累他。

黄杉心里发堵，这口气他就咽不下，他也不怪秦令川，但是黄杉始终觉得，秦令川应该和自己说，如果真的因为保护他，他更应该知道这一切，而不是被别人通知秦令川怎么样了，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王御不是想看他和秦令川不好吗？那他就偏给王御看看，是谁笑到最后，黄杉心想，反正他行得正、坐得端，不管王御背后是谁，上一个搬弄是非的已经在监狱了，反正他死磕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