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凉亭散伙后,云书月转头就抛下言散,带着周蓉钻进了卧房,连言散都不知二人在隔壁忙些什么,只有卧房里不时响起郝运来不耐烦的叫声。
这日,晌午刚过,云书月叫言散佯装有事外出,自己带着周蓉回了一趟小院。
云书月摆弄着面前的周蓉,看着她不施粉黛,一身淡紫色齐胸襦裙,裙摆上还绣着逼真的白色铃兰,头发半披着,簪以一朵俏粉色的木芙蓉,端庄静雅却不失灵动。
周蓉摸了摸身上的布料,滑滑的,亮亮的,不似自己所穿过的任何一种衣裙布料,怯怯问道:“掌柜的,这很贵吧?”
云书月转身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嫩粉色的披帛,搭在了周蓉身上,随意摆摆手:“嗐,该省省,该花花,揍扁歹人没在怕!”
她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中秋那晚喝多了,迷蒙之下花光钱银,买了不少发饰衣裙,惹得正太音破口大骂。
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给了周蓉也比便宜了正太音好。
然后她自己也在柜子里选了一件豆绿色的交领团花襦裙给自己换上,一头乌发挽成松松的堕马髻,云鬓间插着一根白玉簪,腰间依旧挂着那枚铜板坠子,装束简单,却宛如月下仙子。
“走吧!”云书月对着铜镜打量自己,满意地点头后,对着周蓉发去邀请。
周蓉两根手指不停地搅动着披帛,才抬眼想说些什么,却又缓缓低下头,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
云书月双手搭在周蓉的肩膀上,直直地看着她,认真道:“你要是害怕,我可以自己去的。”
周蓉猛地一下从榻上挣扎站起,摇头:“我不,掌柜的已经为我以身犯险了,我要是还让你自己面对高夏,那我还是人吗!”
云书月微微一笑:“那就走吧!言散就在屋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这就是云书月那天的“一计”,她让言散故意不出现在店里,实则已经在附近藏好。自己装作投降,带着周蓉宴请高夏,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贾员外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以贾员外为人,权势在手,她才不相信贾员外手里有多干净,祸害女子在他手上说不定还算是小的了。
至于高夏,二楼的伙计曾说过他家与贾员外有姻亲关系。利益输送就像艾滋病一样,只通过母婴、血液、xing关系传播。
她不信高夏对贾员外的恶行一无所知。
再加上她昨夜从系统商城找到的一些“好东西”,酣然入梦散,足足花了她200点声望值,只要半个指甲盖那么多,就能放倒大象,更别说高夏了。
虽说计划不一定能成功,但她,绝不会吃亏。
至于徐飞,据他所说,每月二十,贾员外就会带着人外出去巡视田庄,留宿在外,不在贾府,他会伺机而动,去书房找找贾员外的犯罪证据。
无论有没有结果,四人月上中天之时,在小院会合。
而今日,正是八月二十。
——
云书月将宴请地点定在了云来酒楼三楼的东厢房,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吃饭哪还有比得上自家的。
高夏原本对云书月的鸿门宴还半信半疑,但看着言散告假出门,云书月带着周蓉盛装出席,自然又再信了几分。
在自己的地盘,高夏更是放心百倍,毕竟云书月最得力的打手,就是看不出深浅的言散。言散不在,两个小女子还不是随他搓圆按扁的。
云书月与周蓉再次出现在云来酒楼,已经接近傍晚,店里坐得满满当当的,见云书月盛装打扮,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不禁调侃,她却只是点头微笑。
周蓉见云书月落落大方,便也学着她抬头挺胸,自信端庄的模样,走上二楼。
高夏早已在三楼东厢房候着,见盛装的二人推门入内,打量她们的眼神,比起贾员外简直不遑多让。
他还自以为幽默地说了一句:“我算是知道为何贾员外能看上周丫头你这青瓜蛋子了,打扮一番,果然别具风味。”
周蓉一听,脸色都僵了,握紧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捶在高夏那好色之徒脸上。
云书月佯装笑意盈盈,握着周蓉的拳头,拉她坐在身侧,才举杯对着高夏说:“小女子梳妆来迟,自罚一杯,还请高老板别见怪。”
她正要将杯中茶饮尽之时,却被高夏劝住:“云老板,你这自罚的心意不到位啊,哪有人自罚用茶的,当然得用酒啊!”
话毕,高夏拍了拍掌,门外进来一个端着酒和酒杯的伙计。
他从伙计手中接过酒,介绍道:“这是今年的新酒,用桂花和高粱酿制,有些烈,不知云老板可受得?”
云书月入风投行业四五年,饭局酒局没少参加,别人喝酒是一瓶或者一斤。
她不同,能喝一夜,放倒过不少同行老板。比起“常胜将军”之名,她的“一夜酒王”之名更为人所知。
只是不知这霍小姐的身体,经不经得住她这样喝?
她娇笑回应:“不曾喝过这桂花酒,别的酒倒是能喝一些,若是出丑了,还请高老板海涵。”
高夏调笑:“美人出丑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怎用海涵?”说完,就给云书月和周蓉倒了一杯。
云书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除了鼻前的阵阵桂花香,口腔中尽是高粱酒的辛辣,高夏的不怀好意简直昭然若揭。
而周蓉虽也喝过酒,但也只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小抿一口杂粮酿的土酒,这样一杯三钱高粱酒下肚,噌的一下,脸就红了大半。
高夏见两个小女子道歉的姿态已经有了,自陪了一杯。
云书月浅笑着帮三人又将酒杯满上,才端起酒杯道:“小女子初来明城时,多得高老板照看,这杯敬您海量!”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她两杯酒下肚,觉得自己身上微微发烫,脸却没红。这霍家小姐,似乎如同她一般,也是个千杯不醉。既然如此,这就好办了。
周蓉也学着云书月般端起酒杯,磕磕盼盼地说出云书月教她的台词:“前几日是周蓉不懂事顶撞您了,还请高老板见谅!”
这时她手臂挽着的披帛就派上用场了,她高高仰头,看似在一饮而尽,实则酒全洒在了嫩粉披帛之上。
高夏被二人高高捧起,显然已经有些本性暴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端起酒杯:“这云来酒楼开业也有一个月了,往后化干戈为玉帛,敬我们互利共赢。”
——
三人推杯换盏间,桌上的菜肴一口未动,酒壶却已经空了。
高夏摇了摇酒壶,正打算叫人添酒时,却被云书月阻止。他揶揄道:“怎么?云老板这是不行了?”
云书月莞尔一笑:“怎会,高老板还没喝尽兴,我怎敢不行!我是想起之前新得了些万紫千红酿,想与高老板一同品尝。”
高夏一听,兴致来了,问道:“居然是万紫千红酿!自霍家出事,这酒可就有市无价了。今日沾了云老板的光,高某荣幸之至!”
云书月招手让周蓉去一口拿酒,离开前对着她挑了挑眉,让她别忘了把“好东西”加上。
周蓉心领神会,巧笑着推门离去。
高夏眼看着周蓉离开,才拖着醉醺醺的身躯,坐在云书月旁边的位置,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伏在云书月耳边说:“云老板,贾员外对你有意……”
云书月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用手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惊慌道:“怎会如此!”
其实她自第一次见贾员外,从他眼神中就能看到卑鄙龌龊,特别是贾员外打量她的眼神,对她的觊觎,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高夏趁着云书月吃惊,将计就计,说出贾员外的意图:“那家伙就是个被美色蒙了心的登徒子,还打算故技重施,将用在周蓉身上的下流之计用在你身上!”
当然,贾员外龌龊,高夏也并非好人。
他居然敢说出,自己只不过是打算借在后厨掌勺的周蓉来套取小吃秘方,而贾员外是真的想双艳同姝,并收己用。
高夏还顶着迷醉的眼神,半是规劝半是胁迫道:“云老板花容月貌,想必也不愿折在贾员外手中。若是你能将小吃配方赠与我,我便帮你逃出明城。
你手握着小吃技术在哪儿都不用愁,但是留在明城,那可算得上死路一条!贾员外此人,不折手段,嗜好异常,就连烟花女子都受不了,折在他手上的女子不知几数!”
还没等云书月回应,周蓉就端着一壶万紫千红酿回来。
高夏只能又补了一句:“还望云老板好好想想!”
云书月弯眉浅笑,帮高夏斟了一杯酒,向他道谢:“多谢高老板提醒,在下感激不已。这万紫千红酿,请高老板一尝。”
高夏自顾自地浅抿一口,只不过下一秒,人就已经趴在桌子上,怎么也叫不醒了。
云书月挑眉,动手推了一下高夏,嘴里轻声问道:“兄弟,这就不行了?都让你别光喝酒,多吃点头孢啊!”
她此刻的心情就好似孙大圣那个“烦死了”的表情包一般,自己身怀宝藏,结果遍地都是恶狼。
言散从房梁跳下,夜宴的所有,他尽收眼底,正想拎着被酣然入梦散放倒的高夏的衣领,将他扔出窗外。
云书月作为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守法公民,自然是不会让言散知法犯法。当然,往酒里下迷药不算,那只能算是以恶制恶。
周蓉打量着一动不动伏在桌上的高夏,好奇道:“掌柜的,你让我下在酒里的是啥?效果居然如此之快!”
云书月摆摆手:“不过就是普通的蒙汗药。言散,你先跳窗走,我和周蓉去叫伙计,晚点小院见!”
言散见高夏此刻无反抗之力,更无伤人的可能,便从窗户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云·酒王版·书月:玛德,看老娘喝不亖你!别光喝,多吃点头孢啊!
高·烂醉如泥版·夏:不行了不行了,再喝我要叫你爸爸了……
周·仰慕版·蓉:真不愧是我家掌柜的!一字诗曰,6!
言·在场唯一清醒·散:有时候一个人看戏真的挺无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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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鸿门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