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月啧的一声,快步朝白蔹走去,顺带夺过他手中的匕首,解释道:“花门主是我们这边的人!”
白蔹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云书月手中拿回自己的匕首。
石青在外头给那几个守卫补上一刀,才回到房里,一看到坐在桌边的容琰然,原本收敛得极好,不露声色的面具霎时碎了一地。
“燕王?燕王不该在西南战场吗?怎会在此?”
“嗯?”容琰然不明所以地看向云书月,显然对石青的话一无所知。
云书月笑得无辜,昨夜她确实没有将江照白假装成他,去了西南边境与骠国交战之事告诉他。
毕竟只要他能回都城,杀秦老太爷和太子一个措手不及,那西南自会无事。
只是事到如今,如果她不全盘托出,石青恐怕不能安心为她所用,江照白的身份今日算是彻底藏不住了。
“无论是朝堂验真伪,还是前去西南的,都不是燕王,是琰三。他的事……”
石青打断了云书月的解释,只余一句:“我知道了。”便转身守在门口。
她的举动倒是不在云书月的预设中,云书月以为她必定会追问到底,怎会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
“你,你不再问点别的?”
石青轻叹,“我能当‘海东青’副首领,倒也比你相像中聪明些。和洽必定是圣上的人,和洽没验出问题,必然是圣上授意。既然是圣上授意,我何必多问。”
坐在桌边的容琰然脸色苍白,轻笑一声,“石青副首领倒是心如明镜。”
石青没有因为容琰然的夸奖而变得谄媚,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白蔹拎着一堆不知是什么的瓶瓶罐罐,放在破布做成的包裹里,雀跃道:“我们何时能走,我已经受够这儿了!”
站在门边的石青,突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在下一秒,门被一脚踹开。
石青眼疾手快地拉着那人的衣襟,一把将人按在地上,拔刀抵在那人脖间,抬手一抹,霎时血花四溅。
花似霰立马闪身将门关上,顺带扫视了一眼院子。
云书月蹲身拉开那人的袖子,果然有中了“月半蛊”的痕迹,“是秦老太爷的人,看样子,是时候该回去了。”
她带着四人避开守卫和刺客,来到墙边,扔下一句话便往宅子里冲。
“你们先带他们回去,我去取点东西!”
——
云书月一身精干的黑衣,以黑布蒙面,还在途中服下一支体质增强剂,成功混入了秦老太爷的刺客中。
她不为别的,只为密室里的东西而来。
她们进来时守卫森严的书房,此刻已经在两拨人马中,战得乱成一团。
服用了体质增强剂的云书月,武功身法虽生疏,但比起杀手并不弱,还让她有机会“零元购”了一把刀。
她提刀砍了几个挡路人,顺利进了书房,没想到书房里还有人等着。
一个与秦会宁身形极其相似,表情却死气沉沉的人。显然,是戴了面具装成秦会宁的替身。
见过了江照白和周蒙的面具,她才觉得面前之人的面具低劣得不像话。
那人沉声道:“来者何人?是秦老爷子派来找燕王的?”
云书月把手一挥,刀抗在了肩上,一副豪迈之姿,轻笑道:“穆攸是吧?不是秦会宁就别装了,这破面具,怪不像的!”
穆攸也随着她的话音,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颜。
他明明看着是一副中年风流大叔的模样,眸光中却像秦会宁一样,流露着算计,甚至比秦会宁的,还要冷上几分,嘴角的笑容也越发邪性。
“能认出我是谁,还是个女子。你,绝不是秦老太爷那边的人,你,姓云对吧?”
云书月以为穆攸跟秦会宁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对待他时多了几分轻松。
打架她不一定打得过,但玩脑子,她却未必会输。
她反手握刀,做了个双手抱拳的行礼动作,只是脸上的笑容略假,“确实姓云,只是没想过传说中的穆攸先生,居然还听说过我,不胜荣幸。”
穆攸冷哼一声,开口就是云书月想不到的回应。
“哼,秦会宁这家伙,要不是背后有秦老爷子保驾护航,借着太子的名义,还真就不一定能胜得过你。他倒是真以为你早被太子的人摁死了,天真!”
云书月听了穆攸的“夸奖”之言,笑得虚情假意。
“倒也没有,是穆攸先生高看我了。秦会宁小小年纪,就会借家人威胁天机门门主,我可做不到!”
穆攸也不知是与秦会宁不和,还是不知什么缘故,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秦会宁的事与云书月细细“吐槽”。
“我从前便听说过他,二十岁前倒是算得上‘聪明’二字,帮着秦老太爷从没落世家搭上了太子的关系。可惜随着年岁越大,越来越急功近利,不顾后果!”
“你,倒是有几分他从前的模样。”
云书月眉头一皱,嫌弃写满了一脸,嘴上却说着反话。
“我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比得上秦会宁?他可是才而立之年,便手握天祁数条商路,还能让自己光风霁月的活着。”
穆筱嗤笑道:“光这点,他还真不如你云书月。他敢只留我在,是因为他料定找来的只会是秦老太爷,而不是你云书月。他以为一个太子,便能让你一败涂地。
而你,今晚敢借着秦老太爷行刺之便,偷偷摸进来,就已经比他有勇有谋不少。可惜啊可惜,你我竟不是同道中人。”
云书月不是不喜欢别人的夸奖,但夸奖自己的是敌人,还将自己拉高到一个她没想过的高度,就不免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也不想跟穆攸闲扯,径直道:“既然穆攸先生如此欣赏我,何不行个方便?”
穆攸一手按在剑鞘上,一手拔剑出鞘,没有一句废话,直直朝云书月刺去。
“若是放你走,或许可以;但你要进密室,不行!”
云书月虽然体质已经被增强过,但却不是经常动武的人,连连退了几步,才提刀劈向穆攸的剑上,拦截了他的攻势。
她以为穆攸跟秦会宁应当是同一类人,光脑子好使,体质就是个平常人,虽然秦会宁脑子也没有多好使。
但方才的一剑,明显是告诉了她,这个穆攸还是个学习好身体佳的“双好学生”。
她手上的刀不比穆攸的,方才被他砍断了,如今她手上仅有一把断刀。
而穆攸却依旧来势汹汹,手上的剑一连刺向她足足五次。若不是她特意加强了“敏捷”,还真不一定能躲得过。
穆攸边刺,还边说道:“若是你现在就离开书房,我只当没见过你。但你要再进一步,就别怪我毫不留情了!”
云书月讥笑道:“密室里有何物?燕王?可他不是被你转移走了吗?何苦苦苦守着?”
穆攸一怔,连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拍。
云书月的来意并非打架,而是找东西,也没有耐心与穆攸搏斗。
而且将穆攸留给秦会宁,只怕日后会生出更大的祸事。为了日后,穆攸无论如何,一定要死在此处。
她索性直接用了系统道具“降龙十四掌”,趁穆攸不备,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看着穆攸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径直将手中的刀扔向昨日打开密室的书架。
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轰然巨响,和刀插在木板上的声音,密室的门应声打开。
云书月进密室前,回首看了穆攸一眼。他的嘴巴一张一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一探究竟,三步并作两步,连火折子也不燃了,径直往里冲,再一套动作踢开下一道密室的门。
——
直到云书月进了第二间密室,这才拉下蒙面的黑布,双手支着膝盖重重喘气。
待气喘顺了,她才拿出火折子点燃墙上的油灯。
灯光亮起,眼前的一切,惊得她连嘴都快要合不上了。
墙边半人高的箱子足有七八个,顶上打开的箱子里边,装满了泛着金光的金条。书架上是二十余本两指厚的账簿,也不知霍东升记了些什么。
云书月瞠目结舌道:阿穷,我是不是发了?
正太音平静道:【宿主,你再不赶快撤退,那就不是发了,是凉了。】
云书月被正太音泼了一通冷水,立马清醒过来,也不管箱子里书架上的是什么,打开储物袋就往里装。
还有一些字画摆件什么的,她一件没落。
就连储物袋不够了,她还新开了两个,就为了把东西都装走。
她边装,嘴里还边嘟囔着:“我这便宜爹,私房钱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也不知我娘知不知道?”
俗话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准确来说,是在金钱面前。
健身房内十斤的杠铃,她拿都拿不起;但一百斤金条,她可以拎起来跑得飞快。
何况她还有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只要她想,她能装下整个地球!
待她出了密室,回到书房,外头的动静已经小了不少,也不知螳螂与蝉,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过作为黄雀的她,抱着自己的盆满钵满,看二者厮杀,真是一件乐事。
她借着屋外柱子形成的倒影隐藏身形,正要往外走时,却闻二人对话。
“穆攸先生死在书房,贵人和白大夫也失踪了。家主必定是已经知道,老板在前往西南战地的路上,这该如何是好?”
“快马加急,老板他们带着家伙事儿才离开两日,应该还没走多远。”
“也不知这队,咱站对了没有?一步错,那可是步步要命!”
“事已至此,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重要东西带上,赶紧撤离,衙门的人估计天亮就要到了。”
云书月一直赶路,没怎么留意过西南的战事。
只不过她知道,如果那人口中的“家伙事儿”真是火器,那即便有楚王坐镇,这战事之前就算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只要火器一现,马上高下立见。
待城门一开,她该去一趟西南边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