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枭的神色猛然一滞,心脏像被什么戳中了要害。良久,他才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反问:“是吗?”
刚才听到她说“记住”的瞬间,他几乎要失控地想要亲她。他以为他出差这一个月,她会把他抛之脑后,但他错了,她是记住他的。
池漫凝着他舒展的眉眼,一本正经地回他,“是啊,毕竟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自然会一直记住我的朋友。”她故意将“狗”这个字眼咬得很重。
“……”霍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他白高兴了一场,结果她拐着弯骂他是狗呢。
前面的司机没忍住笑出声,但霍枭从后视镜中投来的一道冷冽目光,瞬间让他笑容僵住,连忙收敛神色。
他们爷和夫人分别一个月了,没想到一见面就被夫人这样拐弯抹角地骂了一句。
他不敢再笑出声,只能默默在心里为他们爷捏一把汗。
霍枭沉默半天没再应声,从身旁拿起一份早已备好的礼物,递向池漫。
是一个精致的礼物袋,上面系着一条蝴蝶结丝带,简约不是高雅。
“这是什么?”池漫眨眨眼,语调依旧懒洋洋的,对这个礼物没什么兴致。
“给你的礼物。”霍枭将礼物递到她手中,唇角牵起淡笑。
“哦,谢谢。”池漫接过礼物袋,礼节性地道一声谢,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将它放置在腿上,没有打开看的意思。
她心中有数,这份礼物八成是条价值不菲的项链或是手链类的珠宝饰品。但她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
相较于物质的馈赠,她更在乎的是人与人的真心和感情。
如果是身旁人的真心和感情,那还是算了。
他们之间要说有什么情感纠葛,那也是彼此间的讨厌罢了。
“不打开看看?”霍枭睨着她的侧脸,颇有兴味地扬着眼尾,期待她的反应。
这条项链是他在M国一场拍卖会上,以最高价拍卖下来的一条项链。
项链上镶嵌着188克拉的梨形和圆形白钻,这些钻石环绕着一颗世界上最大的心形蓝钻,璀璨夺目,价值连城。
“不了,我对礼物过敏。”池漫淡淡摇脑袋,眉目间染着淡漠疏离。
她知道这个礼物可能价值连城,但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她不想让他误以为自己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或者对他产生了什么感情,更不想让他有任何误会和幻想。
“……”霍枭一时语塞,只能暗暗咬牙,收回视线。
他本以为送给她一个珍贵的礼物能博她一笑,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但从她的态度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是他多想了。
他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沟鸿,将两人分隔在两岸。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池漫对自己的讨厌与排斥有多深,但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欺欺人。
两人一路上保持缄默,直到电梯门开启,池漫走到自家门前,熟稔地伸出手指一刷,指纹锁应声而开。
她没给身旁人半点多余的目光,径直进入家门。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息,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挡住了门缝。
眉尖隆起细纹,池漫无声质问在气流中荡漾:“你干什么?”
低沉魔性的嗓音响起:“喝饮料。”言罢,他又似笑非笑添上一句,“我买的。”
“我已经喝完了。”池漫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他家的冰箱内不是有他之前放置的饮料吗?就非得要喝她家冰箱内的饮料?
还是说她家冰箱内的饮料比他家冰箱内的饮料凉爽?
“我不信。”他黑眸危险地眯起,瞬也不瞬凝着她。
“……”她确实没喝完,冰箱内还躺着大多半饮料呢。
池漫暗暗叹一口气,无奈妥协:“拿完赶紧走。”丢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她还没迈出两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拽住手腕,整个人重重撞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一只手臂如铁钳一样牢牢环住她的腰际,将她死死束缚在怀抱中,无法挣脱。
还没来得及反应,霍枭已低下头,炽热的唇瓣与她的柔软红唇紧密贴合。
池漫眼前一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
她索性放弃挣扎,既不回应也不抗拒,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任由他肆意支配。
感受到口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甜猛然袭来,池漫瞬间从混沌中惊醒。
他居然把她的唇咬破了!
痛感涌上心头,她不甘示弱,用尽全身力气回应着霍枭的侵略。
两人不是温柔的亲吻,也不是缠绵的吮吸,而是带着刺痛感的噬咬。
直到两人口腔内都充斥着浓浓血腥气息,霍枭才松开池漫。
池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是疯狗吗?”她瞪视着他,一字一顿肆射。
霍枭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她以为他要亲吻她,结果几分钟下来,全是胡乱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气死她了,也疼死她了。
霍枭凝着她被自己咬破的红唇,锋利的喉结滚动两下,“刚才在车里池漫小姐都说我是狗了,我自然得让池漫小姐感受一下狗的‘忠诚’。”
真软,还想再咬一口怎么办?
“赶紧拿饮料,拿完滚回你的狗窝去。”池漫沉呼吸,白玉颜直泛冷,声音也浸着寒意。
话音一落,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池漫沐浴完从卧室出来,身着一件简约的居家服,手中紧握毛巾擦拭乌黑卷发上的水珠。
她以为霍枭早已离开,不料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视线就和沙发上懒散坐姿的霍枭相撞。
“你怎么还没走?”她不爽地开口质问。
不是让你拿完饮料就滚回你的狗窝吗?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不想走。”霍枭定定望着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走廊中央的池漫,沐浴后的清新气息萦绕周身,不经意间勾起他的荷尔蒙气息。
“霍枭,我在和你好好说话。”
她没直言“别给脸不要脸。”
“嗯,我知道。”他淡定回应。
“……”你知道你还不走?非要让她把话说很难听?
“一分钟内,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池漫无奈叹息,边说边走进厨房,丢下一句话语。
厨房内,她从冰箱中取出一个青枣,细致清洗着,随后轻咬了一口。
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瞬间抚平心中的烦躁。
走出厨房时,她发现霍枭依旧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着她。
“走不走?”不耐烦开口。
“如果池漫小姐愿意明天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我就立刻离开。”霍枭慵懒地弯起薄唇,凝着她不耐烦的神情。
“……”这混蛋威胁她呢。
算了,不就陪他参加个宴会吗,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况且宴会上还有美食等着她呢。
“可以。”她颔首。
尾音一落,霍枭微愣一瞬,显然没料到池漫会这么爽快答应自己,他还想和她再纠缠一番呢。
他站起身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开口:“行,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这么早干什么?”池漫手中的青枣悬在半空,不解地发问。
“带你回别墅收拾一下。”
“嫌我丢人?”她蹩眉。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嫌她丢人了?
池漫见他沉默不语,误以为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嘴角一撇,不满地说:“那我不去了,你找别人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她误会,他急忙解释。
话还没说完,就被池漫冷冷截断,“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用你亲自动手收拾,是想让你轻松一些,让她们帮你打造造型,挑选礼服,不想让你太累。”霍枭侧眸盯着她,性感的喉结轻滚两下。
“哦,行吧,这个理由还算勉强。”池漫点头,用手轻捏一下耳垂,淡淡扯唇。
“不生气了?”他懒懒垂下眼捷,低哑浅笑一声。
“……”她什么时候生气了?
“你该走了。”池漫吐四个字,低头专注手机屏幕。
*
太阳西沉,余晖渐渐淡去。
池漫被霍枭接到别墅,一进入二楼客厅,便见一排身着制服、妆容精致的造型师整齐列队。
“用得着这么大阵仗?”池漫眉尖拧结,她不理解,不就去参加个宴会吗?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她的目光掠过一排排井井有条的礼服展示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典雅的复古风、时尚的现代感,各色礼服交相辉映,从温柔米白到深邃墨黑,每一款都设计得别出心裁,令人眼花缭乱。
再往右侧望去,一堵墙面被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占据,每一双鞋都附有独特的介绍。
“嗯,随便你挑。”霍枭视线落在她漂亮的脸庞上,语气满是宠溺。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参加的这场宴会是关于什么的?”池漫抬起眼眸,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眸光流动间,若有若无地询问。
昨日他只是简单提及让她陪他出席一场宴会,她什么也没问,就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今天是老爷子七十大寿的盛宴。”霍枭的声音低沉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溜进池漫耳蜗。
“你爷爷?”池漫迟疑几秒,秀眉轻蹙,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嗯。”霍枭单音一个字。
“我能……”池漫刚开口想拒绝,没吐几个字,就被霍枭厉声打断,“不能,你答应陪我去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