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40章 高空宫殿

两人警戒，三人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组装成一个微波和激光双线并行的钻空器，在一个经过透射扫描后，确认安全的地方开始工作。奥菲利亚坐在一旁的树干上，百无聊赖。

这几个人对她太过冷漠了些。奥菲利亚心中不爽。星轮逐日队的人对待预备队员都是这样的吗？或者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瞧不上她？瞧不上又要借她之力才找到这里。

卢米内斯特的地质不同于莫亚蒂斯，薄薄的一层夹杂着大量金属物质的土壤下层，全都是硬度极大的矿石。这些树木能长到百米高、两人环抱粗壮，又密密麻麻，林间几乎密不透风，只能漏下来几丝阳光，全都仰仗于卢米内斯特人建造的一种营养池系统。树木根系全都浮于表面，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去推，便能轻易的将一棵树掀翻。

三人废了好一番功夫，从天色微微亮之时一直挖到林子里完全暗下来。他们气喘吁吁，浑身衣服湿透，转移三次目标，未能将地面打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来。只要地面有一点损伤，那些树的根须如同触角一样，会及时的识别出来，并且立即将那片损伤填补起来。

“这到底是树还是TM的妖精？该不会是卢米内斯特人的陷阱吧？队长！”

“这是植物在争夺生存空间，很正常的现象。”奥菲利亚从容又温和的解释。她故意如此态度，为的就是火上浇油，嘲讽他们的无知。

年龄最小的那位果然摔了手上的工具，气呼呼背过身去站着。队长也觉得应该放弃这条路，去想别的办法。他拍了拍队员的肩膀，说，“米佧，稳住。”

“海斯特，你还知道什么？”队长脸上没有微笑的表情，只是他那张脸天生让人觉得亲切。

“你们说是来救我的，但我始终都没有看到你们对我友好的意思，除了拿刀威胁，还有横眉冷对。”

“哦，这个……我叫雪门。”他看了一遍其他四人，一一介绍，“阿泽斯拉，你认识了，帕瓦，桑德亚几松，米佧。除了救你之外，我们更重要的一个任务是拿到苏维里安的个人研究资料。所以海斯特，请配合我们完成任务。”

“拿到苏维里安的个人研究资料？”奥菲利亚表示疑惑。

“苏维里安是个人主义者。他掌握着很多先进技术，不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成果，甚至是卢米内斯特本部也没有得到半点信息。”雪门队长说。

奥菲利亚仍然疑惑，及时打断了他的发言，“这不是偷窃吗？强行占有他人成果？”

四人皆用怀疑、质问、打击的目光盯向奥菲利亚，雪门那淡色的眸子看不出内在的情绪，继续耐心解说，“站在莫亚蒂斯未来存亡的角度，海斯特，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不是罪人。”

“是这样的没错。”海斯特一直以来也受的是这种观念植入。“我有个好办法，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试一试。”

一道影子蛇一般在暗色的玻璃上，快速的向上攀爬。直至搜索到一个防御薄弱处，它静静地待了几秒，一团火花炸裂开来，蛇的影子被吸进去。那玻璃的碎裂之处尚未来得及复原，被一柄钢刀插进来，更大的爆炸接连发生。一个人影顺着炸开的洞口潜入，发现里面等待他们的不是唾手可得的目标，而是整片茫茫的混沌空间。

四个不同的地方，相邻的时间，四个不同的人进行了一样的事情，此时正在面对着同样的环境。

每移动一次脚步，必能听到清晰的一个声音响起。或是婴儿哭泣，或是婚礼庆祝，或是鸟类哀啼，或是猛兽厮杀。

四人心静如水。情况开始与第一眼认识到的事实不同。

其中一个人甚至天赋异禀的发现了其中规律，利用这空间奏起挑衅的宣战语来。猖狂的心情愈来愈烈，就快要达到顶峰之时，他觉得身上有一点痒，刚开始还能忍受，只是越在意就越难以忍受。他伸手去抓，撕开了身上的防护甲，顿时千万只虫爬过脊背的感觉令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空洞的壳。

第二个人觉察到身后有一道凌厉的光，正在慢慢逼近。他缓缓回头，那道光瞬间转移到背后。余光总是能捕捉到它的位置。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灵巧的躲过光线的伤害，一次、两次、三次……一百次、一千次……直到他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上，得以片刻休憩，任由那道光线从他的身体上晃过。他毫发无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像是一只猴。

第三个人从宇宙星阵中看到了自己的惶恐。他在形成之初，由于某行代码运行之时不明原因的跳过，导致他与生俱来是不完整的。这件事直到他开始认识到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不完整。但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个人的私密事，因为在这个环境中生活，像他那样的残缺作品应当被尽快处理掉。

他害怕死亡。不仅如此，他害怕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也害怕晚上的到来，会害怕盘子里的虾、炖成肉糜的肉复活，也会害怕大楼突然倾倒。一个卢米内斯特人对生活中许多事情充满恐惧是多么可怕的缺陷。他从意识到自己的不完整开始，就在努力克服这种莫名其妙的畏惧感。

他一路走来，战胜了许许多多个对手，如今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恐慌，从未离去。他没能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标准的卢米内斯特人。

第四个人，他面前没有需要战胜的东西。封闭的长廊上，灯光明亮，寂静无声。他迈着大步一直往前走，一直走，没有尽头。他的生命，一开始就是为主人准备的礼物。

那座高塔终于在眼前现身。五人小队迅速顺着高塔外壁攀爬向上，奥菲利亚惊讶之余，一条绳索已经在她面前垂下来。奥菲利亚这才慢悠悠的把自己送上去。

途中，透过高塔外壁的玻璃，她看见几个爆炸画面，和几个打斗现场。其中就有莫亚蒂斯五人小组成员，对手不是苏维里安一方，而是笛桥那一派的人。

苏维里安此刻，大概在某个地方坐山观虎斗呢！奥菲利亚猜测，如果雪门说的是真的，那苏维里安这个人真是可怕。总督、伪装、诱骗、掌握先进技术、个人主义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和阿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奥菲利亚摸进了苏维里安的家门。苏维里安还保留着她的身份信息，所以畅通无阻。屋内的一切都和以前住的时候一模一样，唯有奥菲利亚的那张照片被扣在桌上。花被换成了新鲜的百合。

奥菲利亚来到阳台上。抬头望见星光闪烁的天空，远处的山峰却处于迷雾之中，隐隐约约露出峰形。

百合根部埋于清澈透底的液体中。奥菲利亚第一次伸手进去，感受到了一个微弱热量的来源，缓缓的摸过去，轻轻一点。

身侧的天空微微亮了一瞬。奥菲利亚的目光被空中的动静吸引过去，她看到一条玻璃栈道通往星星所在的高空之上。

那不是真的星星。此刻她的怀疑已成事实。

苏维里安的家旁边，有一座悬空的圆形宫殿。那里，才是他隐藏所有秘密的地方。奥菲利亚全然不顾其他，欣然接受了苏维里安的邀请，踏上那条闪耀着星光的坦途。

宫殿内部完全是一个童话世界。整体由石头砌成的原始人洞穴宛如迷宫，走过一个洞来，又是一个相似的洞，绕过一块石幢来，又是一排排石碑。经过了一片巨大的假山花园，眼前仍然是望不到头的假山石林。没有特别的景物可以作为记忆点。花花草草懒懒的趴在石壁上，像是一个个嘲笑着愚蠢过路者的本地妖精。

奥菲利亚自认为在寻找正确的道路这方面十分有天赋。现下这环境看起来生机勃勃，实际上内里都是矿石，坚硬如铁。这严重影响到了她的能力发挥。奥菲利亚从腰间扯下一块软甲来，蒙在眼睛上。她也避免刻意去听周围的声音，纯粹的使用手上的触感去收集信息。

恍然之间，她想起和苏维里安在卢米内斯特莫亚蒂斯联合基地时，玩过的那个摸金豆的游戏。对别人来说，是凭运气。对她来说，那是弹无虚发、百分百不可质疑的能力。她当时没能认识清楚，现在才明白过来，当她触摸到一堆金豆的时候，如何下手，力道如何，这些答案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了。

苏维里安那时候的目光……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吧？那种确证、了然于心、微微慌乱的目光。他早已清楚她拥有这种能力，只是借此机会来确认。结果，他的想法是对的。

拥有超强感官的自然人，不属于莫亚蒂斯人，也不属于卢米内斯特人的特征。她让自己的五感变得迟钝，后来又在紧张的环境中，无意识的一点点恢复。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海斯特。

眼前是不一样的光线。首先感受到光线变化的部位，不是眼睛，而是皮肤。这个信号快速的传递到大脑，现实中的场面无一所漏的展开来。

她扯下眼睛上的软甲，看见一间玻璃房，正中心是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