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长生、没有爱 第10章 第一个任务

“苏维里安，阿里自愿交出了脑内记忆，你要过来看看吗？”

马里恩的声音在耳边的传导器中响起，苏维里安临时改变了路线，将伤口尚未痊愈的奥菲利亚安置在自己的办公室，帮她打开与自己视野共享的屏幕画面。

“不要乱跑，回来的时候，我必须看到你在这里。否则你要是被某些人给抓了，我可不管。”

不知道苏维里安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在离开这间办公室后的十分钟就被马里恩戴上了限制行动的手铐，和阿里关在了相邻的观察室内。

只因阿里提供的脑内记忆显示的内容指向苏维里安多次私自同莫亚蒂斯的商人在隐秘之处会面，谈论基地内部某些机密的交易事宜。

“那个莫亚蒂斯人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记忆影像里，苏维里安清晰的脸，清晰的声音说着。

“最可笑的是，苏维里安，你竟然是为了一个莫亚蒂斯人。”马里恩的眼神难得变得温和。只不过他是因为上司落马，心中窃喜罢了。“私通外敌，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你不能翻身。”

苏维里安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感，就连一瞬的紧张也不曾出现。多方视线紧盯着这位总督的面部表情，以及身体动作，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不放过。

奥菲利亚看过阿里的记忆影像，没办法不相信马里恩的断言。为此，她觉得苏维里安成了朋友，但又想到，苏维里安只是看重他的朋友，无关他的朋友是莫亚蒂斯人还是卢米内斯特人，又不是视所有莫亚蒂斯人为朋友。这个人看着人畜无害，可他是卢米内斯特堂堂总督，绝对不会那么单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对她来说简直是刚出新手村就遇上了顶级大佬。

话又说回来，不管苏维里安是怎样的人，他始终维护着自己的妻子奥菲利亚。现在，苏维里安陷入困境，那她会不会被波及到？

“你没有资格审问我，马里恩。”苏维里安伸手示意弗洛给他拿烟过来，接到手里。又想起某件往事来，“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抽烟，我忘了。在我还被撤职之前，马里恩，你还是得继续听我的。我建议你去试探试探阿里为什么掐头去尾偏偏给了你这么一段记忆。他被抓的理由呢？你弄清楚了吗？不弄清楚怎么让阿里被定罪这事板上钉钉？”

阿里被抓是因为莫亚蒂斯的特工海斯特的尸体出现在信息统计部，并且有意隐藏。要是阿里被扭送回到卢米内斯特本部，或者是因此判了刑，那么她该怎么办？如果海斯特离开了这副身体，奥菲利亚是不是还有可能活过来？奥菲利亚想，她得去见阿里一面。

奥菲利亚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前确认权限时，发现权限指令是一小时前开通的。也就是说在苏维里安离开这间办公室去往观察室的时候为她打通了畅行无阻的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梯在十八楼停下。雅诺在此等候已久。

“走吧，带路。”是奥菲利亚叫他来的。雅诺是苏维里安的身边人，工作是帮忙做一些跑腿、倒水之类的简单工作。她擅自在苏维里安的办公室对雅诺下达了指令，而雅诺在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她时，并没有半点惊讶，好像知道等待的人就是她。

“雅诺，你喜欢待在这儿吗？”两人经过几百米长的玻璃栈桥时，奥菲利亚觉得这是聊天的好机会，正好以此打发时间。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雅诺回头看她，耸了耸肩，满眼无所谓。对一切都无所谓。“都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再后悔也没什么用。想当初我孤身一人，也算逍遥自在……咦……”

一只银渐层猫咪不知如何从桥下跳上来，在栈桥窄窄的栏杆上走着猫步。雅诺看见猫十分惊喜，一步蹿过去，也没把那只猫吓着，反而亲人的跳进雅诺怀里，看起来也很喜欢他。猫的两只爪子划过雅诺的胸膛，发出刺挠钢铁的声音，奥菲利亚觉得浑身不适。她刚想快步走开，听见雅诺说，“嘿，谁帮你穿的衣服，这么可爱啊！不过这件小毛衣是哪里来的？”

对了，毛衣。卢米内斯特少有这种花花绿绿的毛织物。奥菲利亚好奇是什么人在这样冷冰冰的地方养了一只猫，又有闲情逸致给小猫穿上了可爱的衣服。她靠在栏杆上，看着雅诺和他怀里的猫。

毛衣以白为底色，用其他颜色的线织出了花纹。奥菲利亚一眼便被一行字吸引，她难以置信，但脸上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情绪。

“哪里来的猫？”奥菲利亚的声音听来不近人情。

“是招募部为了讨好送给净化部部长的哦，是来自莫亚蒂斯的贵族猫。陪它到这里来的还有一只公猫，只是之前因为被困在笼子里抑郁死掉了。所以部长就开始散养这只了。但是你知道的，猫，很会闯祸，不过，谁会怪一只猫呢？部长每次认错认得很快，仍然由着这只猫到处溜达，时间长了，谁也不说什么，只要别惹麻烦就行。我怀疑，卢米内斯特这些衣冠禽兽心里都喜欢它呢……或许吧……这只是我猜的。”

奥菲利亚被挡在观察区外。弗洛前来交涉，口口声声说，“无关人士不得入内，这是规定。”

“哪一条规定？”奥菲利亚收到雅诺的信号，气势陡增几分。

领导不在，弗洛的犟脾气也控制不住了，一出口便是对奥菲利亚的不敬。

“奥菲利亚，你作为一个精神寄生体的细胞产物，给你机会低着头做人就不错了，还怎么敢跟我叫板？”

什么精神寄生体？她暴露了？

奥菲利亚神经紧张，一时脑子里乱哄哄的，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知为何她在这种时候想到了苏维里安教给她的东西。笑，越是紧张就越是要轻松的笑，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那又怎样？”奥菲利亚高昂着头，一点不怯，“请问和你叫板的后果是什么？”

她成功让弗洛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蔑视，因此更加火大，压制着怒气结果失控，当即叫手下的机器人将奥菲利亚限制行动。

“苏维里安倒台，你的下场更不用说，到时候那垃圾场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多好啊！你也想吗？”

奥菲利亚优雅后退，雅诺自觉上前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将机器人士兵报废掉，令它们动弹不得。这时弗洛一抬手，奥菲利亚看见他拿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对着雅诺一照，雅诺的身体便僵硬不能动弹，直直的跪倒在地。

弗洛一脚踹过来，奥菲利亚抬腿去挡。这一出手，弗洛出乎意料，虽被一脚踹在肩膀处，但他身手也不赖。两人颤抖在一起，终是弗洛占了上风，将奥菲利亚双臂交叠困在胸前，压在栏杆上。栏杆外是一处悬崖，一条瀑布挂在比他们低了百米的位置。

她不确定这个人会不会把她从这里扔下去。

“弗洛团长，你的身手有些退步呢！”奥菲利亚心中的小诡计尽然展现于脸上，依旧是不把弗洛放在眼里的高傲眼神。果然，弗洛被激怒，腾手要提人撞栏杆，奥菲利亚趁着力道松弛的一刹那，自己先翻身越过栏杆，吓得弗洛松了手，眨眼之间，一条长腿如同一柄旋转的长刀杀回来了。

那只脚踢掉了弗洛肩膀上象征身份的一尊水晶狮子。弗洛在比他更强的人面前，终于冷静下来。不过，腿的主人不是奥菲利亚，而是……狒狒。上头下过死命令，不可以动他一根毫毛。要是问伤了奥菲利亚的罪责严重还是动了狒狒的罪责严重，那答案自然是后者，所以很大程度上弗洛站定了等着挨那一脚就是这个原因。

奥菲利亚错估了自己的能力。她跳下去之后打算抓住栏杆再翻回来，就像现在抱着他的人那样酷炫出场，杀一个回马枪，让狐假虎威的弗洛心服口服。结果那栅栏在一瞬间变成了封闭的半墙，她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当即身体就要掉下去，离平台越来越远。这种时候，这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救了她。

看来奥菲利亚在这里的生存还是有保障的。

“弗洛团长这是要做什么？”狒狒事后逼问，讨要一个说法。

“弗洛，还不道歉。”人未到声先到。马里恩从门洞的阴影中走出来，主持公道，“弗洛，任意抓人，是你不对，关禁闭三天。奥菲利亚夫人，我代属下向你道歉。你当然可以随意进出，请吧，我带路。”

“多谢。”奥菲利亚温婉说道。

“其他人不能进。”马里恩抬手挡住了狒狒。“你刚才的行为我会报告给总督。”

狒狒不置可否，点首告别。转身离开时，面对雅诺的求救，视而不见。

观察室只有膝盖以下的部分能够通过玻璃看到里面。通过长长的走廊，奥菲利亚感叹这里简直就是监狱，说什么观察室。门上没有标记犯人的名字，她十分好奇里面会关一些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有莫亚蒂斯的同胞？

马里恩在前面走，她趁人不注意，趴在地上去看。可惜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房间。

“奥菲利亚夫人，你在做什么？”马里恩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去看，奥菲利亚刚爬起来，慌张的拂了头发，若无其事道，“腿有点疼，活动活动而已。”

马里恩没有追问，指着一间观察室说，“到了，请进，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我叫你把人放出来可以吗？奥菲利亚心想。马里恩验证了身份信息，奥菲利亚发现这里只有马里恩及其部分下属才拥有权限可以进入。要是强闯的话，会不会像上次在训练室一样？

奥菲利亚走进房间，夕阳正照在对面的窗户之上，再被反射进房间，有些刺眼。奥菲利亚只看见一个人影正坐在窗边看书。

芝兰玉树，美妙绝伦。

可恶！不是阿里。她是来找阿里的。奥菲利亚迅速转身，趴在门上，瞬间被电击了一通。奥菲利亚忍着呼痛声，听见背后的人那清脆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这么快就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