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水 第9章 开心

短暂的午餐过后，二人又在公园转了许久。

她们看到老人聚集在一起，跳着新疆舞曲，跳着优雅的交际舞。

她们听到，小号在河边吹着古老的调子，自己带着音响的大爷大妈自信开唱，唢呐在树底下被吹得震天响，还有拉丁舞班的老师带着可爱的孩子们在广场上跳舞。

青绿色的鸭子漂浮在水中，没有目的地也无忧无虑；樱花开在枝头，朵朵娇艳艳的，又平和得没有攻击力，像是白纸上的那一点点红，惹眼而谦逊。

小湖上有人划船，操作着重重的桨，他们不小心撞到一起，又笑笑各自退开一段距离，好让对方通过。也有人只是停在湖中，但他绝对不是静止不动的，他会随着水波摇摆。

穿着汉服唐装的大人小孩，找到最好看的地方拍照，一个接一个，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可在摄像头前永远笑得那么甜。

逛累了，就走进湖边的书店，找个地方坐着吧。

书店里放着一些企业家的致富经，还有一看就是花架子的文具，和叫不上品牌的水杯。还有文创，和一个小小的咖啡吧。消费十五元以上就可以集章了，但宋声声没带她的本子。

还有宋声声最喜欢的作品，黑塞的《悉达多》。

她们都没有看书，只是找个地方坐着聊天。

宋声声拿出相机，一张一张地放给陈音看。郁金香花田前的陈音，蓝天下的陈音，人群中的陈音……

站在一束束阳光恋人前笑着的陈音。

陈音选了几张拜托宋声声发给她。

她们就要离开这座公园了。

大门前，陈音开口，让这一天留得更久一些。

“声声，我们去吃饭吧。”

“还有，我还想听你唱歌，可以吗？”

宋声声想了许久挽留陈音的方法，说实话有点头疼，以至于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大脑突然暂停了一下。

“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

“好。”

非常简单的一餐，却和她们曾经在上学期间吃过的没一顿饭都不一样。

不用赶时间，没人穿着校服，也不会抱怨作业太多写不完。

她们只是聊着乐队，穿衣风格，等下去哪里唱歌。品鉴饭店的美食，然后共同得出好吃的结论。

还有宋声声的项链。

“声声，你戴项链很好看。”

“嘿嘿谢谢你。”

“为什么戴这条？”

“因为这条和衣服比较搭吧。”

“你相信我的品味吗？”

“当然相信，你的穿搭一直很好看。”

“那我觉得你应该戴我送你的那条。”

“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那条，不是说很喜欢吗？”

“我只是觉得那条更搭你。”

“我送你的项链，我都没见你戴过。”

“打住！”宋声声及时出手打断了陈音。

“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陈音点点头，不说话了，居然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我今天本来准备戴的，但是戴上以后，又觉得在你面前戴有一点点奇怪，所以就换下来了。”

“哪里奇怪？”

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这条项链喜欢得要死，自己一个人戴了很多次并开心得像个傻子。

这种话宋声声怎么可能说出口呢？

“比起这个，我已经找好唱歌的地方了，你看看怎么样？”

宋声声转移话题了，陈音自然能察觉，但她没有继续追问，好好地配合下去。

“我觉得可以，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嗯是的，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那太好了，我来订。”

“嗯。”

两人走去唱歌。这次的地方更大一些，有沙发可以给她们坐，还有更大的电视屏幕。

她们进去后，陈音开口说：“声声，我想听你唱那首歌，可以吗？”

“哪首？”

“就是我们刚刚才谈过的那首。”

“格米米最佳新人奖得主的那首？”

“嗯嗯。”

“好啊。”宋声声很快应下来。

她会唱，因为她曾经单曲循环到凌晨一点，甚至考试时的耳虫都在唱这首歌。

扫码点歌，尽情开唱。

其实宋声声不太明白，为什么陈音突然说想唱歌，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了。唱歌又不嫌多，她愿意呢。

陈音也不太明白。当时她只是想着，从公园走出去，和宋声声的一天就结束了。她只是想着，宋声声唱歌很好听。所以就开口问了，顺理成章，就是现在这样了。

她看着宋声声，想帮她卸掉发箍，解开项链，就像脱下束缚。

再听宋声声唱歌，她更加确信，宋声声就是她找了许久的那个，她的歌手。而这个人现在是她的朋友，似乎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一曲终了，轮到陈音点歌了。

是和宋声声刚刚唱的那首差不多风格的歌。

要说这两个歌手有什么共同之处的话，大概就是关于一些欧美彩虹色的东西了。

宋声声没想到陈音也喜欢那个歌手，为了表示自己又和陈音喜好相同，她点了同一个歌手的歌。

“I don't ever wanna leave，I'll watch you sleep，I'll watch you sleep.”

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又盯着陈音看了许久呢？大概有半首歌那么长。至少她会注意到，时间好像又变慢了，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慢得更多。

因为陈音也在看着她。

她看向陈音的时候，发现陈音也在看着她。

她没能移开双眼。

她想到一首诗，大概可以总结这一整天。

“而世上鲜花会盛开，壮丽不朽的事物，会接踵而来。”

她与陈音久久地对望着，她从陈音的眼中看出了什么呢？陈音又透过她的双眼看到了什么呢？

她渐渐把头箍卸下来了。

因为摇滚乐曲没法容纳她的优雅。

两人一首接着一首，合唱，对唱，把高音交给乐队主唱。

非常成功的一个周末！

宋声声很开心，甚至有些不舍了。

想到这样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她们都要回到自己的家，第二天在学校见面，宋声声心里就有些难过。

只是这次，学校里面不再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还有陈音。只要明天有陈音，今天暂时可以分别。

时间不早，二人分别。

“声声，谢谢你邀请我出来，我今天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下次再一起唱歌！”

回家的地铁上，宋声声选好照片，选定原图，一张张发给了陈音。还发了一些唱歌时的照片和视频。

宋声声第一次这么喜欢她的相机，比刚收到时还要喜欢，相机里面有记忆，有她和朋友一起度过的一整天。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声声，声声，你出去玩了一天，那周末作业怎么办呢？

没办法，没错，没办法。

小宋同学补作业直到凌晨一点，带着疲惫的身子和略略发疼的大脑一起入睡。

又因为初春的温差没睡好觉。

再一醒来，昨天的快乐和歌声都将不复存在。她又要自己走进高高的围墙，和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斗争。她又要迎来一天，和每一个周一到周六毫无区别的一天。

只是她不像从前那么绝望了，不像从前那样，把自己放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然后暗暗崩溃。她不会再无控制地大口喘气，仿佛这样就能吐出一切的烦躁和焦虑。

即使日子一如往常，她也逐渐有了勇气。她能接受自己的不足，还有情绪不稳定的事实。她也能越来越好，只是因为收获了一段健康的关系。

花是活的，生命虽然短暂，可是活得明朗。宋声声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活过来了，她要变成花了吗？她要做怎样的一朵小花呢？

一朵银制项链上的小花，安静地躺在一个令人安心的胸膛上。

她渐渐睡着了，在疲倦的驱使下，带着一个美好的梦。

准备改一下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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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