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雨 第2章 她

是炽热的气息，要将她燃烧殆尽。

他们纠缠在一起，他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艳红的印记。

泪水被他舔舐，身体被他填满，她被高高抬起，又狠狠坠下。

昏暗的房间里，她听着自己无法抑制溢出的凌乱呼吸与气喘，她无法逃离。

她闭上了眼。

——

“姜雨同学，”站在她面前的女生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对她说，“请你离江阳远一点。”

“江阳？”闻言，姜雨微微抬头看着女生，很慢地眨了一下眼，“你是黎梦。”

“...对。”黎梦叹了口气，她的眼里充沛着复杂，她又重复了一句，“请你离江阳远一点。”

周围同学早在黎梦来到姜雨座位上时就不由自主地窃窃私语，内容无非是什么“正主找上来了”。

对于高中生来说，生活里满满都是枯燥的学业，也就这些八卦能暂时带动他们的心、给些娱乐了。

“与他保持距离，对你没有坏处。”黎梦也不喜欢被班上的同学小声议论，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姜雨微抬起的眼皮又落下，她长长的黑发垂在身侧。

然而事与愿违。

下课后，江阳一脸开心地冲过来找姜雨，他说：“姜雨，我找老师换座位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同桌了！”

不远处的黎梦一愣，立即抬眼看向江阳。

“为什么。”姜雨轻轻地问。

少年的眼神飘忽，耳根微红，突然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我想和你交朋友。”

黎梦看着江阳，眼也不眨，她握住笔的手指尖捏紧，骨节的手泛白，最终还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黎梦和江阳，虽然双方都没有承认，但是班上公认的一对情侣，他们的事情甚至是老师都知道。

江阳是一个很热心的男孩。那个时候黎梦从乡下考上市高中，搬进了政府补助的康欣小区，人生地不熟，是江阳带着她认了一圈人。

江阳会在黎梦体育课受伤时会抱着她去医护室，会在她痛经时大课间陪着她在教室休息，会在夜晚下晚自习后还专门绕远路送她回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不对劲。

后来即便是他们不说，所有人也心知肚明。

江阳帅气，黎梦虽不漂亮，但属于清秀长相，越看越好看，他们在班里人心里也是般配。

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了。

可是现在...

江阳，为什么会缠着姜雨呢。

姜雨总是留着厚重的刘海和又直又长的头发，不爱说话，也不社交。高三上，她在没有任何自我介绍的情况下悄无声息融入了他们的班级当中。

也是三天后才有人察觉到班上多了一个人。

巧的是，姜雨，也是康欣小区的人。

江阳学不会放弃。即便姜雨仍不理他，他还是自顾自地凑到她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阴郁的少女，突然伸开手扒开她的刘海，一张漂亮的容颜便显现出来。

姜雨抿着一双红唇，伸手将刘海放下。

“...对不起，我...”江阳知道自己逾越，但他忍不住。

那天是大雨。

雨很大，也很突然，很多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弄得浑身湿透。

姜雨也不例外。她的头发被打湿凝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紧贴着身躯。

江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清楚看到了姜雨的脸。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

可脸的主人总是很沉默，没有一丝笑颜。

这个时候，江洋突然对她产生了很浓郁的好奇。他想接近这个女孩，想看看，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不试着剪短一点呢，”江阳趴在桌子上静静看她，“你长得很好看啊。”

可姜雨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江阳！”这时，一个女生出声道，“你可以帮忙一起去搬书吗，我一个人不行。”

江阳回头看了一眼，是李婷。

李婷是一个高挑的女孩，扎着高马尾，整个人就是一种阳光活跃的状态。

李婷看着江阳，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欢喜，她毫不掩饰自己对江阳的感情。

江阳像是没看到李婷的眼神，他说了声好后，便跟着李婷走了。

“江阳人也太好了，他真的不知道李婷喜欢他吗？”周围的同学又开始小声八卦。

“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吧，江阳可是个大直男！嗯...又直又暖吧，他上次在我痛经时还帮我接热水来着，只是他不太会察觉感情。”

姜雨静静听着，停留在纸上的笔尖却迟迟没动下。

她在听。

高三的生活是枯燥的，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

晚自习下课后，江阳按照往常的惯例陪黎梦回家。

收拾完东西后的姜雨看着这一切，她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勾起唇。

而不远处，黎梦一只手紧紧拉着书包的一边，她垂着头默不作声地走着。

“诶，你知道吗，姜雨也是康欣小区的人。”江阳突然说道。他投下视线，看着垂着脑袋走路的女孩，轻声问道，“你之前见过她吗。”

黎梦咬了咬唇瓣，摇了摇头。

没有，她从没见过姜雨，也许是她搬来的时间并不长，而姜雨又是住校的人，很少会和她碰面。

不过...尽管如此，她在高三的整个寒假也没有见过姜雨。

“这样啊，”江阳又说道，“你可以多带着姜雨一起玩，你们会有共同话题吧。姜雨她...这么好看的人，总是阴沉沉的，你可以帮助她改变吗？”

黎梦抬眸看向江阳，而江阳也一直在看她。

少年的眼眸里充满了专注与笑意，他静静地看着黎梦，等着她的回答。

“......好。”她这样说道。

二人的影子在路灯照耀下逐渐拉长，又交缠在一起，融为一体，仿佛要紧紧密密地不可分开。

而黎梦的内心，似悲哀，似惊恐，似迷茫。

她看着这寂静的夜，就好像她自己一样，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拥有的也是一片虚无。

“今天就送你到这里了。”江阳将她送到了走入康欣小区前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他对她说。

“嗯。”黎梦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这个十字路口的灯坏了，黎梦就这样走进了一片阴影当中。

终于走到拐角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少年站在光里，他还没离开。

明明她身处的环境漆黑无比，但少年好似什么都能看见一般，在她回头之时，便抬起手臂，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