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羽 第5章 救世主

姜焕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向后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右侧岩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左侧岩壁似乎在缓缓边软，但这点变化难以察觉。

头顶紫色的荧光依旧在令人不安地闪烁着，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光线变得暗淡了点，闪烁的间隙变短，将眼前景象变得迷幻的同时催化了人的心跳。

像是催命符。

变故就在一瞬间。

右侧岩壁的窸窸窣窣声突然停了，然后轰的一声炸开，左侧让人难以分辨的软化趋势突然加大，将他们放在上面的手包裹进去。

不，或许不是岩壁在软化，华采衣眼神一凛，迅速从腿侧抽出把匕首，在姜焕被“岩壁”包裹的手边划了两下，“岩壁”突然开始流下刺鼻的液体，那液体在光线下呈迷幻的紫色，姜焕的手脱离了出来。

华采衣与姜焕对视一眼——这“岩壁”是活的！

只见刚刚被划的流下液体的岩壁突然长出来许多触手，狂乱地甩着，右侧轰踏的岩壁突然变成了许多黑色的手掌大小的虫子，之前窸窸窣窣的声音扩大十倍开始放送。

左边触手狂乱地攻击着人，右边的黑虫成群地包裹住人的身体，在三秒钟就把人体啃蚀的只剩骨头！

有人在慌乱中开了枪，华采衣听到枪声立马喊停：“不要开枪——”

那枚子弹击上左侧触手，然后立马反弹回射，杀进了开枪人的脑门，那人瞳孔放大，嘴唇张开，站着晃了两秒，然后倒地。

姜焕冷声道：“洞内太窄，子弹容易误伤，加上我们对敌人认知不清，不能确定枪械是否有用所以不要随便开枪，现在有人用命买了个教训。”

他微微提了点声音：“不要慌张，保持冷静，暂时不要用热武器。”姜焕边说话边手起刀落斩掉了几根触手，又用异能凝成了股气墙，接收到旁边人惊讶的视线，他啧了一声，挑了挑嘴角，眼神却很冰冷。

“一点小能力，保不了你们太久，危急关头还呆愣在这里脑补什么，想好怎么死吗？”

华采衣听到姜焕的话，注意到这边，几根触手击向了还在呆愣状态的几个人，华采衣眼睛一眯，扔了几把飞刀过去，将那几根触手钉在墙壁，然后走上前，收刀。

刀锋的冷光划过华采衣的眸底，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无机质的冰冷，他冲那几个人打了个响指：“醒醒，没听到队长说的吗，再傻站着就是等死了。”

说完，没等那几个人反应就立马转头过去帮姜焕。

那几个人也顾不得接二连三的惊讶了，集中精神投入战斗。

姜焕把大部分触手都引到他那里去，分出一小部分精神加固气墙，异能加持，他很难收到□□上的伤害，受伤了会快速自愈，打败他只有让他的精神崩塌或着耗尽，所以他依然游刃有余。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这些触手似乎不打算杀死他，倒像是在拖延他。

他猛然看向前方，那条黑得看不见尽头的路，他感受到有东西在生长，那东西有巨大的生命力，一开始不知道被什么遮掩了，他竟然完全没感受到，但现在，那股蓬勃的生命力裹挟的黑暗的味道猛然膨胀，他终于反应过来——

不是岩壁是活的，是整个洞穴，都是活的！

没办法干耗着了，华采衣跑过来看了他一眼，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姜焕和华采衣对了一下眼神，分了一部分触手给他解决，然后凝聚精神，那股刚刚只用来防御的□□猛然变成绞杀的利器，霎时间，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全部灰飞烟灭。

解决完虫子，姜焕快速转头对华采衣说：“这里先交给你，我往里去看看，你多加小心，记住率先保全自己。”

华采衣看了他一眼，知道时间紧迫，将姜焕那边的触手接过来，沉声说：“交给我，你也小心。”

余光看见姜焕往里冲，华采衣加快速度，拿出绳子，用力一甩，然后迅速奔跑，再狠力一拽，将十几根触手捆在一起，然后抽出镰刀，一齐斩断。

他回头，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他记得那人好像叫索尔，索尔一到他身前就用一只手扒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着手往后面一指，带着哭腔道：“华队，求求你，救……救救我哥，他为了救我，被……被一堆触手缠上了”

华采衣顺着他手指往那边看，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人被一根触手绞住了脖子，身上还缠着七八根触手，看上去马上要窒息。

华采衣没有犹豫，迅速往那边冲去，甩了甩蝴蝶刀，思索了两秒下刀位置，然后蝴蝶刀刷刷飞舞，看得索尔心惊肉跳。

“您……您小心点，别砍到我哥了。”

华采衣没多分给他一个眼神，只专注于眼前的事，然后稳声回了一句：“既然求助我，那就相信我。”

索尔没再说话了，不一会儿，索加身上的触手全部被斩断，掉在了地上，索尔扶住索加，颤声道了谢。

华采衣对他点点头，然后掉头去帮其他人。

他战斗的时候面色冷静，动作利落，黑色的长发束在一起，动作翻飞间像一把见血的利刃到处扫荡，他的话不多，发出的指令简洁明了，语气沉着，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遵循。

华采衣一个旋身用脚抵住最后一根触手，挥刀斩断，然后集合数了数人数。

他预估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于是打算分一半人原路返回与黎墨他们碰面，另一半跟着他去找姜焕：“现在需要一半人跟我往里走，另一半人回去告知黎队我们这边的情况，有没有谁……”

他顿住了，因为刚刚还和他站在一起战斗的队友们几乎都站到了对面，还有人大着胆子对他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能力差，里面的危险大家都可以预见，所以去了也是拖累，我们还是回去求援吧，你和姜队都很厉害，你们可以撑到援助来，但加上我们就说不定了。”

华采衣抿了抿唇，他理解人们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明白他们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不能苟同，他想起蓬阁被侵略时，他的同伴们，他母地的战士们手挽着手，以肉身作城墙，保卫着他们的家园，大人们以自己的命换取小孩的一线生机，尽管到最后逃脱不了倾覆的命运，却留下了生的种子，生的精神。

明明可以的，只要他们有共同的信仰，明明就可以拥有最强大的战力。

看着他们脸上紧张的神情，华采衣点点头，低下了眸子开口道：“那行，你们去通知黎队，我去找姜焕。”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正打算走，就听到有人把他叫住。

“等等！那个……虽然我们比较弱，但是那个什么，毕竟人多力量大嘛。”索尔拉着一脸不情不愿皱着眉头的索加站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面露犹豫但还是跨出了步子的人，加上一开始就坚定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零零散散也有十来二十个人和他一起找姜焕。

华采衣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人往那深不可测的黑暗走去。

……

姜焕往里走了一会儿，感受着脚底下的沙子慢慢变得像果冻一样绵软，一股像虫子的尸体堆腐烂的味道冲进了他的鼻子，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拨弄着他的神经，他手一挥，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隔绝周围的气味。

越走脚底的触感越奇怪，他用手触摸了一下周围的墙面，湿润，黏滑，他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里，像是某个怪物的喉咙！

很可能这整个沙丘就不是沙丘，而是某个级别很高的变异兽的伪装，沙丘的洞口是这只变异兽身体的入口，他们就处于变异兽的身体内部。

姜焕皱了皱眉，现在变异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四周，用精神异能感受着四周的生命流动，他的猜想几乎被证实。

突然，姜焕脚底的地面开始像海浪一样起伏流动，黑暗深处传来巨大的呜咽声，周围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当机立断地用手掌一拍一面，汇聚精神形成气力试图先把地面压平，但压平地面后不到两秒钟，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原本密不透风的气力出现了裂缝，地面以更大幅度的震动颠簸着。

姜焕眼前开始出现亮眼的紫光，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缩小，有一个白头发的老人抚摸着他的脑袋，好像在跟他说话……

“小焕啊，你是不同的。”老人摸着姜焕的头，慈祥地笑着。

“爷爷，我有哪里不同？”姜焕听见自己用一种天真无邪的声音问道。

老人的眼里闪过些许复杂的神色，口中喃喃：“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

小姜焕喊了声爷爷。

老人回过神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他坦白：“这一切罪恶的起源，这荒颓的土地，由我们的研究员一手造成。”

他顿了顿，看着姜焕，用小姜焕看不懂的神色沉声道：“但我们有了弥补的办法，我们挑选了一百个人融合那个病毒，只有三个人成功融合，而你，小焕，你是融合得最完美的那个，你在基因测试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你是被挑中的那个人，只有你能拯救世人。”

“只有你能拯救世人……”

“只有你能拯救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