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也 第4章 故友重逢

从暗牢走出，竟发现这暗牢竟建在一座寺庙的边上。

这寺也并非是无名小寺，而是天下闻名的寒山寺，建于孤山之上，距望星城不过十五里。

“走走走！我带你回家找我爹。”上官踏月一离开暗牢，整个人就急得不行，拉着萧无妄就要往望星城走。

萧无妄没有动，对他道：“我尚有他事，来日再登门拜访，我在城东的客栈中留下了我的爱宠，烦请帮我照顾几日。萧某不胜感激。”

上官踏月当即把差事应了下来，走前再三保证会将他家美人照顾得极好。

萧无妄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心情好上不少。

长大了。

萧无妄转头走进了寒山寺，他才刚跨过门槛，便有一道掌风袭面而来。

萧无妄没有躲，就站在原地，那道掌风在即将撞来时，改了个道从他身边擦过。

“江剑主，许久不见。”

萧无妄看向来人，声音丝毫没有因意外而颤动，反而带了些笑意。

来人身着一身紫衣，右边眉毛是个断眉，为他增添了几分凶狠，他人生的也高大，比较起来比萧无妄足足高了半个头。

“萧盟主。”

江烛灯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转而讥笑着说：“谁人不知晓剑主早败于剑神三步之下，在萧盟主前，谁敢称万剑之主？只是如今，您怎么变成如此？”

萧无妄挑了挑眉，“怎么？天堑门没有说？”见江烛灯仍是一副疑惑的模样，他唇角生起了一丝笑意，“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如此善于蒙蔽视听。”

江烛灯神色一凝，伸手探向萧无妄的经脉，萧无妄也没有躲，就任由他作为。

“你！”饶是江烛灯，也不由得皱起眉。

“这武功说有也成，说没有也成。”萧无妄依旧笑着，他指指自己的心脏，“这，开了个洞。”

江烛灯猛地伸手抓住萧无妄的肩：“萧也！谁干的？这可是黄泉口，是至今为止最恶毒的封印之术，怎会有人如此对你？”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萧无妄将他的手拿下来，安抚地拍了拍：“我干的。”

江烛灯只死死地盯着他，“你不要命了？”

这种封印之术之所以恶毒，是因要在心口开个洞，只有功力深厚者才能用真气堵住那口子，再辅以外力堵住全身经脉，至此真气堵塞，再不能运转，每使用真气一次，就要忍受经脉断裂之痛。心脏之处的真气就薄弱上几分，待到真气耗尽之时，死期也就到了。哪怕不动用内力，十年一到必死无疑。

“我带你去寻法子！”

萧无妄退后了几步，表情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我封却自己所有武功之时，便打算再不行走于江湖之上，此封有法可解，但我不愿意。”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想看看在发生那件事之后，我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多少次。”

江烛灯知晓没有办法，考虑到他们现在要干的事，只得让萧无妄待会遇到事情就躲到他身后。

“你跟了我们多久？”

“不久。”但还是被察觉到了。

“你怎么来到这？”

“昨夜在上官于那里吃茶，半夜遇见小贼，一路就追到这儿。”

他好笑地看着萧无妄：“转头就看见你，只不过你在脸上整了些什么东西？搞成这副丑样子，差点认不出你来。”

“是吗？我倒挺喜欢这张脸的。”萧无妄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谓道。

觉得在门口消耗的时间太长，便继续往寺内走去。

他们拉住一个小僧弥，询问主持所在。小僧弥摇头，直说住持不在。

“怪了，这悟仁大师，我昨日才听说他在庙中讲学。今日便不在了？”江烛灯不信邪似的到处瞧了瞧。

萧无妄思索了一番，愉快道：“今夜在此住下，也未尝不可。”

他从前就知道是江烛灯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如今距离最近的客栈要七里路，他是挺乐意看江烛灯跑来跑去的。

出乎他意料，到底是时间太久，江烛灯竟学聪明了。

“也成，今晚我先在山下抓两条鱼吃，吃了再上来。”

“嗬！学聪明了。”

“被某人骗了这么多年，是该学聪明点，不然也不会每年都去忘江边等你赴约。”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怨和释然，令萧无妄生出了歉意。

“那件事之后，我万念俱灰，只恨不得一死了之，无力再管别的事。”萧无妄转头看向江烛灯，带上几分劝慰，轻声道，“江剑主，对不住，你就当萧也已经死了吧，再不能赴忘江与君一会。如今，我名无妄。”

“无妄……亦毋忘，没有妄念，又不能忘却，有又没有来处，去也没有归路。真是世间最苦最累的活法。”

萧无妄露了几分笑意，喃喃道：“归路总是有的。”

“什么？”

“无事，你该下山捉鱼去了，天色可马上就要晚了。”

次日清晨，江烛灯的房门早早被萧无妄敲响。江烛灯顶着两只黑眼圈打开了门。

“一大早就开始闹，闹鬼呢。”男人满腹怨念。

萧无妄抱着胸，乐道：“我知道的不是鬼，但只怕是昨夜有人作鬼。”

江烛灯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慢悠悠道：“进来说吧。”

二人一边进门一边说道：“悟仁和尚昨夜的确不在，我查了一下，事出有因，被关城那边叫去喝茶了，没多大嫌疑。今天午后大约能赶回来。反倒是他的小弟子，昨晚形迹可疑，三更半夜披着一身黑衣就出门去了，但夜色太重，没跟上。”

“还有呢？”

“我查了那小弟子的房间，人是挺谨慎的，没留下什么马脚，但终究是嫩了点。”江烛灯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表情像是在邀功。

“哦？”萧无妄来了点兴趣，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具体说说你是怎么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找到他的纰漏的？”

“在一间寺庙里，香灰是挺常见的，但一般和尚的屋里也没那么大的味儿。人家那是檀香，那小弟子边上那间屋子，我一进去差点没呛死。”江烛灯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咳了两声。

“也许是曾堆放香烛的仓库？”

“不会，我后边又去找了一间存放着香烛的屋子，味道也没那么大。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在那屋子里搜了半天，倒闻出了点不同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