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问鼎 第12章 安王府

天色微亮，薄雾弥漫，安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还残留着露珠，在晨光下闪着微光。一队宫人早早候在王府后门两侧，低眉顺目。一顶描金软轿缓缓而来。轿夫步伐稳健，轿帘低垂，偶尔风吹过，帘底掀起一角，露出内里一抹水红色的衣摆。队伍步入王府，迎接的鼓乐声应时而起，低沉的铜锣声与悠扬的笛声交织，在府内回荡开来。安王府的后院里住着各色的女人，都是安王一时兴起纳的侍妾和通房，并无子嗣。轿夫走过蜿蜒曲折的小路，穿过一扇垂花门，进入王府明亮宽阔的正院。

王府正院早已布置妥当。青砖铺地的庭院被扫得一尘不染，两旁整齐地摆放着修剪齐整的盆栽花卉，紫薇与腊梅错落其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正堂檐下挂起一对红灯笼，灯面用细笔写着“吉庆”二字，显得喜气洋洋。堂内，安王妃萧北凰端坐在正位上，一身暗紫绣金凤纹的常服衬得她仪态端庄，眉目间不露半分情绪。“落轿——”随着女侍一声清喝，软轿稳稳停在院中。轿帘被缓缓掀起，沈兰澈扶着丫鬟的手走下轿来。她头戴珠花，梳着规整的云鬓，眉目如画，身影在晨光中显得纤弱而柔美。一身水红色的褙子搭配胭脂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缠金丝的流苏玉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站定后，缓缓地福身下拜，柔声说道：“妾身沈氏，参见王妃娘娘。”萧北凰神色漠然，仿佛已经习惯这安王府中一茬又一茬的新人，道：“起来吧。”随即一旁老成的嬷嬷接过话头，“沈氏初入府，先领受见礼，再由管事安排住处和服侍事宜。”言罢，一名女婢端上盘子，上面放着象征身份的金银钗环。兰澈再次俯身恭敬接过，不曾行差踏错一步。接着女官宣读王府家规，声如珠落玉盘，清晰而缓慢，语调中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兰澈低眉顺眼跪在正厅听训。这最后一步便是敬茶，女侍端着一碗热茶，递给兰澈。兰澈依礼接过，躬了躬身子，把粉彩莲花白瓷茶碗举过头顶，恭敬递上，道：“请王妃娘娘用茶。”萧北凰微微顿了顿动作，有意无意给兰澈一个下马威，片刻后，方接过品了一口，也算是礼成。她示意兰澈起身，缓缓开口道：“沈氏就纳为侍妾，赐居后院的月霞轩吧。稚诺，你去给沈侍妾配个丫鬟伺候吧。”萧北凰身侧的贴身丫鬟应声退出正厅。萧北凰接着说：“你退下吧，我乏了。”说罢，就转身向内室走去了。

稚诺领着一个稍年轻些的丫鬟进来，说：“今日起你便跟了沈侍妾了。带她去月霞轩吧。”那小丫鬟恭敬道：“见过沈姨娘，这边走吧。”说着就领着兰澈回到后院，穿过几个水榭凉亭，停在月霞轩前。兰澈微微放松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丫鬟虽然青涩，但礼数周全，勤谨答道：“奴婢名欢儿，还请姨娘赐新名。”兰澈明白这是欢儿想表忠心的一种方式，便应下来，说：“欢，是为喜悦与和乐。我不能让你失了本，不如便加上一个‘儒’字，取儒雅温润之意，补上我对你的期望。即日起你就叫儒欢吧。”儒欢新得了名字，忙欢喜下拜，道：“多谢姨娘。”兰澈暗自思忖，儒与欢，是否正是自己心中对人生的追求？既愿自己气度不凡，又盼岁月静好。只是，这安王会是她的如意郎君吗？这安王府真的是她期盼的归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