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第34章 小圆，你在就好了

“你将来要做什么？”

咬了口朋友带来的糖葫芦，小男孩说：“我要开一个大饭店，里面什么都有。我一来他们就问我：老板你吃什么呀？”

“那我呢？请我吃吗？”

“当然了。”

“我要是老来还不给钱呢？”

“哎呀，放心好了，我是老板啊。”

······

“崽崽！”听见喊声，一只土黄色的小狗跑过来。小男孩一边摸着它，一边从兜里掏出包子：“吃吧崽崽。”小狗摇着尾巴吃起来。

“怎么样，可爱吧？”小男孩摸着小狗的头和伙伴说。

“嗯，我可以摸吗？”小女孩问。

“可以，它很乖的。”他收回了手。

小女孩轻轻摸着小狗的头，毛茸茸的。她看着他，两人一起笑了。

“我妈不会让我养的，怎么办？”小男孩也伸手摸小狗的背，发愁道：“小圆，你去求求李阿姨吧？”

“我爸爸不喜欢小动物的，他说有很多细菌。”

“那怎么办？”小狗已经吃了大半个包子，还是摇着尾巴吃着。

“我们给它找个家吧，盖一个小房子，每天都去看它。”

“好吧，可是去哪里找呢？”

“走吧。”小女孩已经站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去那边看看。”小狗吃完了包子，小男孩将它抱起，两人一同离去

······

“快点快点快点！”小女孩将钥匙塞进去拧动，刚开门，小男孩就冲了进去。

“快关门！”伙伴一进来，他又急忙把门关上，上锁。

小女孩皱眉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笑着：“要是让我妈看见就惨了。”说着从袋里掏出一个雪糕给她，“快吃吧！”他自己也掏出来一个叼在嘴里，向着冰箱走去。

将剩下的雪糕放进冰箱，他扯开雪糕袋，笑道：“放着慢慢吃，要是被发现了知道怎么说吧？”

小女孩吃着雪糕肯定地点点头，两人都笑了。

······

小圆朦胧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全是这些梦，小时候的他们。

程风并没有成为老板，也没有当上蛋糕师。没有去北京吃最正宗的炸酱面，也没有成为到处品评的美食家。那只叫崽崽的小狗被车碾死了，他们找到的时候，它已经围满了苍蝇和蛆虫。

程风外婆村里的那条小溪又凉又清澈。有时暑假他们一起回去，拿着外婆给他们备好的小桶和捞网，光脚在水里捉小鱼和小虾。自从外婆去世，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藏在她家里的雪糕每回都是她妈发现的。只要说是两个人一起买的，并保证不会每天都吃，妈妈很容易就松口了。甚至后来见多了，她都不会再问。要是被她爸看见，还会替他们打掩护。后来程风走了，也再没有存过雪糕了。偶尔想吃，买一支，没到家就吃完了。

小时候的故事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

她拿起手机，6点34分，日期已经改变了。1月1日，星期一。18年了。

阳历新的一年已经开始，程风。

元旦快乐。

等你回来，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我······我想呼喊你的名字，千万次的，像你呼喊我时一样。

程风啊······

到那个时候，我会试着把我剥开，程风，你会知道，小圆还是小圆啊。小圆一直是小圆，你知道的。

蓝胖子依旧飘着，下楼来池子里仍是只堆了几个碗碟。很快洗完，老刘盛好早餐，小圆就上去了。

粥炖得很糯，包子软乎乎。等到程风起来的时候，发过来的表情一定又是委屈的吧。她不禁笑了。

吃完饭将碗送去洗了，又坐回去。因为不在这里画画，所以东西都没有拿下来，只是听着音乐。

今天许阿姨就要接受手术了，他们都会害怕吧······程风的愧疚和悔恨到时候一定会淹没他的······

打开手机，信息，她开始点着。几次修改，渐渐组成了话语：“程风，不要沉溺在愧疚后悔中，还有很多以后。我永远相信你。”看了看，还是发出去。

又觉得好像不行，可是已经发过去了。况且，又能说些什么呢？他回来、留下都是因为她。最爱的人生病住院也是被通知的，隔了这么远，他一定也很后怕吧。连她都觉得害怕又庆幸不是吗？

如果这完全变成一场痛悔，又会是如何，简直无法想象。

耳中的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战，感觉这风也吹到了程风那里。

大风无情地刮扇，呼呼作响。又回到了那些和程风一起戴着耳机的瞬间。风包裹他们，雨浸润他们，海无生息地到来填满。天地之间一时只有这一切。

后来，她又下去几次洗碗。直到早餐结束，洗完所有的碗碟，才上去了。

打开电热毯，摊开书，拿过画板开始画画。画够了，躺下翻书看。又是火焰山，便看了几章。等到眼皮打架，也就睡去。

醒来洗漱了继续画，到母亲上来，开始吃饭。吃过下去洗碗，上来接着画。就收到了程风的信息：“我明白。”

“小圆，你在就好了。”

你在就好了

我···我也想要陪着你啊，程风。

“（我一直（删除）吃饭了吗？”

“嗯。”

“别怕”···

“嗯。”

“会很顺利。”

“会的。”

“（我会等着你···（删除）”

“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小圆我很想你。”

我也好想你，程风。

屏幕渐渐暗下去，黑了。可是凝出一小片海来，像一个漩涡一样。

手机再响的时候，已经是手术开始了。

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回了一个“嗯”。也再没有接到什么。只剩盯着手机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天渐渐昏暗下去。在一片黑暗里，手机亮了。“手术很成功，小圆，谢谢你。”

竟然落下泪来，她擦着眼睛，将手机贴在胸口。心里无限呼唤：程风······。

等到平复些，回到：“谢谢你，程风。”

一时又是无言。吃饭时母亲上来说了手术的事，她也无比欣慰。

吃完饭下去洗了碗，上来翻了几页书。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下去收拾卫生，然后同母亲上来。果然又收到了程风的信息：“晚安，做个好梦小圆。”

“晚安，程风。” 晚安。

发完信息，接着洗漱，然后，同母亲关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