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第24章 一点点

闹钟响的时候小圆醒来。望着天花板，想起自己的决定，她的眼睛清晰明亮。第一次感觉房间里的空气好像活动起来，抚触着她。

深吸一口气起床，关掉闹钟，空调，去洗漱。

下来将东西仍放回原处，便下去洗碗。忙完母亲将早饭打包好，“去吧。”便笑着把饭递过来。

小圆点头接过，轻轻地笑。

看见她的眼睛，李玫更加怜爱。带着惊喜，又轻轻摸她的头。

小圆挥手。母亲也挥手，——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还在笑着。

推开门，她又回头挥手。李玫也跟了过来，点着头挥手，又帮她撑开了门。她站在门外伸手替她挽住耳边的一缕发，看见她新染的乌黑的发，和眼角细细的清晰的纹。两颗心同时颤了一下。李玫握住女儿的手，眼中光芒闪烁，还是笑着：“乖。”

程风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人微笑站着，拎起手中的饭让他看了看。程风笑着伸手接过，两人进来。小圆将程风的伞倚在门后，自己的那把挂在粘钩上，换好鞋。他站在一边看着，她冲他笑笑，就去厨房里取了杯子接水。过来放下水杯坐好，分给程风一个勺子。程风接过，边打开着早饭，边看着她笑。

“小圆，”他看着她，眉眼生动。“今天真好。”

她点着头，眉眼也生动好看。看着他深深的酒窝和眼下的暗青，看见他的眼睛。她又笑了。程风，每天都会很好了。

“吃饭，小圆。”

她点头，拿起勺子拌了拌那碗白糯的粥。感觉自己也如这米粥一般恰到好处的融合伸展开了。

吃完饭清洗了饭盒，两人照常画画。程风开始了新的故事，下笔就是一片黑蓝，点了几颗昏暗的星。小圆将书翻过去，她的笔下很快现出来：虎力大仙撺掇国王在柜内藏道童。结果被悟空变化了进去，眨眼剃了个和尚出来。

两人一直画。程风的夜幕里，亡国的公主跟着骑士飞跃在一个个屋脊。屋脊尖尖，处处是十字。公主的裙摆染满血色，牵挂在十字上，被划得破碎。她赤着脚，抓着前面骑士的手随他跳跃。骑士整个人缚得严实，只有随风飘动的头发。

小圆的画里，唐僧又被灵感大王捉走了。

又画了会儿，程风歇了笔，向后仰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便伸展开双臂。

小圆看过来，见他闭眼，唇微张着，呼吸浅浅。

下午两人仍旧去海边，一坐就到太阳下山。送小圆回去的时候，李玫很开心，整个人散发出柔和与温暖来。程风仍与小圆在楼梯处坐了会儿，才下来告辞。李玫给他带了卤味和水果，送出门外，看他去了才回来。

这晚，李玫含笑躺在床上，和林哲回着微信。末了微笑睡去，梦里，一双儿女绕在身边。

小圆在黑暗中睁着眼，头顶的鲸鱼叫声悠扬，拍得浪花欢快溅跃。她张了张嘴，想唤一个名字。未果。她又张了张嘴，还是一样。

可是她笑了。

后面的日子里小圆如常去送饭，然后与程风相伴一天。两人仍每天去海边，风雨无阻。

小圆的点滴努力李玫和程风都看在眼里，他们认可并鼓励，温柔回应。虽然她似乎已经不能再多给一点点。

李玫的生活开始变得充足而富裕，她有用不完的热情和笑容。店里的顾客也沾染了这些开心，笑着来去。

程风开始带着小圆外出。除了去海边，偶尔也去小区前面的广场。静静在树荫下坐着，或者荡秋千，或者看小孩子玩。他也会带她去超市，哪怕只是去成片的货架上拿一瓶水。

外出开始变得频繁，好在小圆没有太过排斥。她的汗渐渐知道冷却了。

程风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