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 第20章 第二天

第二天果真程风早早又来了，仍见林哲在里面忙碌。他推门上去，拐角里看见了看着他的小圆。

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很黯淡，枯涩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抵着台阶，看着她：“没睡好吗？”

她的眼中有无限情谊，口却紧闭。最后，只是将头缓缓靠在了他肩上。

他抚拍着她，轻轻的，轻轻的。

不多时林哲来叫他们吃饭，吃过饭两人就又去了程风家。林哲仍留在店里。

到家各自画画。小圆往后翻去，画起了红孩儿一阵旋风卷走唐僧。

画不多时两人就准备外出，程风顺便带了点东西。

海水漾漾，没有风。热气逼人，两人仍旧撑着伞。后面饿了就从包里掏出面包和水，边吃边发呆。

呆够了回去，画画，午睡。醒了画了会儿看了个电影，程风做饭两人吃过，又骑上车去了海边。

傍晚的海边足够热闹，哄嚷嚷的人语笑声。他们停车下来，沿岸往人少的去处走。人少了就走近，浪一层层推到他们脚边，两人踩着水一直走着。

海在昏暗里徐徐奔来，波浪为他们轻奏。

走累了，就坐下来。星月尚不明朗，天还铺染着层蓝色。海水朦胧晃动，偶尔飘来一阵风。

小圆想起了上次，他们一起在海边的那晚。母亲脸上的安宁祥和是少见的，那种真正的放松，温柔到骨子里的平和。还有坐在公园里，他们靠着她，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温馨自如。那才是她应该拥有的。

小哲绕在母亲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她看着他笑的样子，他的寸步不舍的依恋。她的怜爱要溢出来，他的珍惜要生出根系。

这两个自己生命里最亲近的人，流着同样血液的人，应该守护的人。

她生生拆散了他们。

老天啊····泪水无声地滑满脸颊，她蹙眉看着天空。

你看看我们吧。看看可怜的人。如果真的有错，我来承担好了，不要再折磨他们。

然而只有风轻轻拂过泪痕，去了。

两人离开去店里仍旧很早。店内只有一桌客人，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孩子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圆圆的眼睛黑亮，扎两个小辫。他们进去时小女孩正闹嚷着还要喝饮料，被她妈妈拒绝，就举着杯子哼唧。

“刚刚你怎么说得？已经喝了两杯了！别再赖唧了啊！”那位妈妈轻声呵斥着。

小孩还在哼唧，被凶了就委屈：“唔····爸爸！爸爸！······”

后厨帘子掀开，李玫和林哲走出来。“你们来了！快坐！吃点什么不？”

程风摇头。李玫笑着拉起小圆的手，摸摸她的头。小圆并未要进去，摘了帽子口罩跟着程风坐进里面位置。李玫也坐下来。

林哲进去片刻端出一碟切好的水果去客人那桌，放在小孩面前：“别哭了，哥哥请你吃水果好不好？”

“哎呦，快谢谢哥哥。”孩子父母道。

“谢谢哥哥。”小女孩也不哭了，看见喜欢的西瓜破涕为笑。

“不客气，快吃吧。”林哲笑着摆手，也过去坐下。

程风看着林哲：“要不要喝奶茶？”

“嗯！”林哲点头。

程风便掏出手机点了外卖，四人坐在一桌也无话。小圆低着头，李玫牵着林哲。后面小孩得了水果，她父母也可以安心吃会儿饭，一时店里倒也安静。

过会儿外卖送来，林哲先给老刘送去一杯。回来一人一杯，各自喝着。

小孩吃着水果，她母亲将手机打开给她看动画片，也就多了点声音。

不久吃完饭，那父亲结了账，小孩开心地挥手说拜拜。

“拜拜，哎呀真乖！”李玫伸手摸摸小孩头，林哲也挥手回应着。一家人推门出去，母子俩就去收拾了。

收拾完坐下仍旧喝奶茶，没一会儿老刘拎着奶茶出来，开门走了。

四人喝着奶茶，说说笑笑又进来几个客人。

“哎呀！都说了我请！明天发工资是明天发工资······谁也别抢！”

“明天还是李哥生日呢！”

“对对！明天他生日！”

“我去把这个给忘了！明天再请顿好的！得给整个蛋糕！怎么说也是当爸的人了！”

······

几人说说笑笑着坐下，李玫忙去招呼。林哲随上去，听见先要几瓶酒，就连忙去拿。小圆已经起身进后面去了。程风坐在那里握着杯子喝奶茶，拇指摩挲着杯上的水迹。

点完菜李玫去做，林哲也跟进去后面。

一时只有说笑声，和后厨呼呼的忙碌声音。

不久林哲送出来两份面，又进去。过会又出来，陆陆续续送着饭菜。终于上齐，他又进去。再出来是母子俩一起的，仍过来坐下。

程风扔掉空杯，正好微信响了，就拿起手机看。回了会儿微信，他装起手机，看着李玫：“玫姨我要先回去了。”

“哦，那你快回去吧，也不早了。还有事要忙吗？”李玫应着。

“没什么，就是朋友问了下画的进程。”他说着起身。李玫和林哲也随着他起身出来店外。

“等会和小圆说一声吧，”程风说到，李玫点头应着。他看看林哲，伸手揉揉他的头。还是开口：“明天见。”

林哲笑着。李玫点头，“去吧。”

“嗯，拜拜，进去吧。”程风离去，母子俩进店。

店里客人或抽烟或喝酒的聊着，李玫牵着林哲坐下，静静等候。

也再无人进来。等这桌客人心满意足结账离去，李玫就锁了门，和林哲开始收拾卫生。

一会儿小圆也下来，帮着收拾完，三人关灯上楼。

李玫和林哲换着洗漱，小圆仍旧是画画。林哲在她屋里坐了会儿，看她画，最后起身道过晚安，带上门去了。小圆不停地画着，画着。母亲也进来和她坐了会儿，拍拍她的头，说了晚安，离去。

屋内灯光明亮，她不停地涂画着。

李玫和林哲躺在黑暗里，她的手不停拍着，拍着。林哲静静的。

灯光一直亮到凌晨两点多。李玫的手已经歇了，揽着林哲轻轻睡去。

这一夜注定无梦，却有迷离的雨，似有似无绵连成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