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称臣 第3章 偷窥

俩人排练到七点多才回家，许闲乘刚站在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就看见陈烬才发的朋友圈，文案是“没想到大神竟在我身边”，配图是他背着吉他在前面走，暖黄的路灯通过树叶，斑驳的影子打在他的后背上。

许闲乘随手点了个赞，刚切出去就看到陈烬同步发来的信息【火尽：好诡异，我怎么记得你家以前住在红树？但我昨天是在新街区的一个小区楼下听到你弹吉他的。】后面还跟着黄豆表情包。

【咸橙：？你偷窥我！！！】许闲乘的关注点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这句话也代表默认了【咸橙：我之前是住在红树，但前段时间才搬到新街区的，怎么想半夜造访我？】

许闲乘端着手机，出房门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盯着聊天框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

【火尽：所以你昨天晚上在老街碰到你，是在搬家？】陈烬的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敲击着。

【咸橙：你猜，猜到家我就告诉你。】

陈烬算是发现了，许闲乘很喜欢吊着人回答问题，很跳脱。

两人聊了一会就结束了。

许闲乘洗完澡，刚准备关灯，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随之钥匙搁置门口的鞋柜上，客厅的灯亮了，光线顺着门缝进来。

“许闲乘，你怎么还没睡？”徐淑的声音由远及近，房门被打开，感受到门口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他，像要把他灼烧掉，客厅暖黄色灯光大面积撒了进来“现在都上高三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自觉性，不要一天天还无所事事……”

徐淑是许闲乘的母亲。

一阵唠叨叮嘱，许闲乘发着呆盯着前方，没有讲话。

手无意识的扣着空调被上的线头，在他脑子里像有个人在隔着毛玻璃说话，摸底考，一本线……

被翻扣的手机忽的在枕头底下震动，弹出了一条消息，是向寻【韵：大神是谁啊……】其中的调侃他的意味不言而喻。

许闲乘回了他三个笑脸【咸橙：滚】

第二天早上许闲乘是被闹钟吵醒的，窗帘没拉，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有些凌乱的收拾好衣服骑着车去上学，顺路在放心早餐买了个黑米糕和豆浆拎进了班级吃。

刚将包装袋撕开准备吃黑米糕，就见到陈烬单肩拐书包笑着和他打招呼“后桌早上好”将书包放在桌子上，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瓶听装的菠萝汽水递给他。

嘴里咬着一小块黑米糕，不太方便说话，陈烬恶劣的将还有些冰的汽水贴在他脸颊旁，瓶壁上的水雾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许闲乘抬眼看着他“有病？”顺手就准备将脸边的汽水拿下来，手指触碰到了陈烬的指尖，很凉。

“请你喝汽水不谢谢我？”陈烬弯着眼睛笑，露出两颗虎牙。

“早上喝冰的汽水，你不吃早饭的？”许闲乘问他，黄色的易拉罐和昨天他们俩喝的是一样的。

陈烬没回答“我昨晚可又去新街区了，看到某人房间的灯一直亮着，《黄叶》的某一处调调可是一直在变——”

“你偷窥我？”一块黑米糕在喉咙处咽不下去，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

“对啊”这人还承认的大大方方。

即使再喜欢逗陈烬，许闲乘现在也不知道回什么了，就专注的吃着自己的早饭，然后将豆浆喝掉，起身将所有垃圾都扔到前面的垃圾桶。

回到位置上坐着的时候才发现陈烬一直在盯着自己。

“我知道像我这样帅的人不多了，但陈同学也没必要这样盯着看吧。”许闲乘觉得被盯着有些别扭。

“那不能，太帅了多盯一会儿，我觉得我魂都要飘了。”

许闲乘被噎住了，想不出有什么反驳的话，瞪了他一眼，便从桌肚掏出了一本化学题来写。

这节早读课没有老师来，大家也都比较放松些，班级里的空调还没有修好，窗户全部都开着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早自习下课许闲乘坐在位置上旁边的同桌也已经走了，闲来无事将没写完的掏出来继续写。

听到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吹口哨调戏的声音响起，许闲乘抬眼望去，就见几个女生将陈烬和另一个女生围在中间，队形站的像朵花一样，许闲乘想，笔尖使了些力，划破了纸张，内心有些紧张的盯着陈烬的背影。

陈烬张着嘴一开一合，离得有些远，许闲乘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光看女生的面部表情，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之前本来有些害羞的女生面部表情慢慢变得失落，陈烬脚上穿着板鞋，站在阳光与阴影的分割线上。

许闲乘心情慢慢开始畅快起来，手指轻快地敲击着桌面，嘴里随意的哼着黄叶的一段旋律。

直到那个女生离开，陈烬转过头来与许闲乘对视，刚张了张嘴张想说什么，向寻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呦，你们班的班草挺招人喜欢啊”

这个班草不言而喻是指陈烬，许闲乘望着陈烬，陈烬自然也望着他，“是啊，挺招人喜欢的。”既像是回答给向寻听的，也像是对着陈烬说的。

向寻抖了抖肩，决定不掺和他俩的感情，将手上抱着一摞改好的卷子放在了许闲乘的面前，并叮嘱“你们班化学老师让发了。”走之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

许闲乘跟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了看向寻的背影。

将桌上的卷子抱在怀里面，一张一张的发下去，故意不再看陈烬，没想到不请自来的凑上去，不讲话就站在他旁边，许闲乘不想理他。

但开学也就才两个星期，班级里的人基本一半都没认全，只好看他们摆放在桌面上书封的名字，偏偏旁边的人还一直跟着他，也不帮忙。

绕来绕去的没找到一个叫作林嘉的同学，又一直甩不掉身后的人形摆件，许闲乘忍不了了，便压低嗓音说道“你跟着没干嘛。”

“帮你认人啊。”陈烬手插在口袋说道“但毕竟你也不理我……”

许闲乘忍无可忍“这不是怕班草任务重累着了，回头影响到你的风姿。”

教室里本就热，要找来找去的发作业，再加上又有一个大摆件一直跟着，许闲乘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地汗珠，结果陈烬倒是一身神清气爽。

反正这个人都承认了自己是来认人的，四舍五入一下等于就是来帮忙，许闲乘将怀里剩下的卷子往陈烬怀里一塞“谢谢班草”笑得虚情假意。

陈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遵命”露出来一颗虎牙，效率很高两分钟就发完了，早知道这个人将班级里的人认识的那么全面，一开始就把卷子都塞给他了。

自己则坐回维护上，有些疲惫的瘫在桌子上，教室里的闷热实在让他没有精神，趴了一会儿。

陈烬也发完了剩下的卷子，坐回位置上在桌肚摸索着什么，便转过头让他把手伸出来。

一颗浅绿色的薄荷糖滚进掌心，指尖故意刮过他的手心，又轻又痒。

许闲乘想也没想便抓住了那根食指 “干嘛，你到底是想给我糖还是想碰我手。”用大拇指打转着摩擦着他的指纹，这次笑的不像之前那种戏谑，反而有些像小孩儿。

“都挺想的，我这个人居心不良。”陈烬也没着急将手收回“毕竟某人刚刚的醋坛子打翻了，都不大愿意和我讲话。”

“某个人”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窗外树叶呈墨绿色，阳光灼热带着夏日的热气，薄荷糖的清凉感，减轻了些燥意。

上课铃乍现，伴随着大家都有序地坐回位置上，老师也带着一张卷子一本书进了班级。

电子投影仪的画面一跳一跳的，老师用红笔写的样卷展示出来先让学生订正。

“奇了怪了，你们班错的基本都是一个题目，关键答案还都一模一样的，你们还挺令人费解的。”五十多岁的化学老头子面目皱在一起，用手叩响黑板“你们学习是为了自己学的，又不是为了我，有本事你们到高考也去抄，那才是你的真本事，都高三的人了，对自己负点责任……”

老师大抵也有些生气了，让他们自己先讨论一会儿题目。

许闲乘盯着错了的那道题目，怎么看着也没有思路，左手肘戳了戳同桌“关兼窑，这题你会吗？”

圆圆的脸上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挺可爱的小男生，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一开始许闲乘还没理解，直到看到他卷子上鲜红的46分。

许闲乘：……

“要不然问问陈烬吧。”关兼窑压着声音询问。

许闲乘还没说话，前面的人就转过了头“我听到了呼叫天才的声音”。说着便顺手将两人中间的试卷转到自己面前，手里握着笔自然地将许闲乘的草稿纸抽过来演算，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草稿纸的边缘。

解析步骤一步一步展开在草稿纸上，陈烬的字比较工整与许闲乘上面张扬秀丽的字体不同。

“这题其实很简单的，只需要把题干理清楚，然后看甲烷含量值的占比……”陈烬讲题保持不徐不慢地节奏。

原本思维模糊的题目逐渐被陈烬捋顺。

最后讲完陈烬停顿了一下“许闲乘同学你这个人的学习态度有待提高啊，中间过程错了结果对了，想问我的话可以直接问，24小时为你服务。”

在旁边一起认真听题目的关兼窑不明所以地望着两人。

“傻逼，有病就去治”许闲乘有些莫名地尴尬，转移注意力的往关兼窑借了块橡皮，准备擦掉之前思考时用铅笔在卷子上留下的痕迹，有些用力过猛，卷子连带着撕坏了一点，无奈只好用手尽量扯平，慢慢擦轼。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

许闲乘微斜着头看着对方，一副你再笑我就给你刀了的感觉。

陈烬双手微举起，做出投降的样子 ，再次拿起笔替许闲乘梳理其他错题，标号题号写在了草稿纸上。

只留下关兼窑在旁边吭哧吭哧的订正卷子上的错题，将每一题订正思路在草稿纸上顺一遍，再用蓝笔腾到题目周围的空白处。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示意“时间到了，头都转回来。”

最后一题还剩下几个步骤，陈烬转过头顺带着将许闲乘的草稿纸一起顺走了，将最后几步写上，还跟了一句：班草24h为你专属服务，然后将桌子上的草稿纸偷偷抽下来，绕到背后偷偷递给许闲乘。

陈烬的手很好看，正常的小麦色，手上有时稍微一发力就会看到筋脉隆起的样子。

许闲乘将草稿纸抽了过来，故意握了一下他的手指。

看着过程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发现基本都很容易理得顺，过程详细的还有些地方实在难搞，特地标明字迹解释一番。

陈烬用拇指摩擦着刚刚许闲乘碰过的地方，细细品味，触感仍在。

许闲乘觉得整张卷子再考一遍自己能得满分。

窗外无风只剩满腔燥意，班级里的学生有些热的不行抖着领口，试图灌入些风。

其是南边靠近窗户的位置的同学，头上多多少少都冒着汗，其中就包括他们俩。

许闲乘将脸贴在瓷砖上试图降温，过了一会儿再挪个地，陈烬坐的倒还是有人样。

一直这样熬到了放学，铃声刚刚响起，大家就开始骚动起来，老师见课再拖也无人有心情再听下去，便把人放了。

陈烬收拾东西很快，没和他打招呼，便从前门走了。

心情有些烦躁，干脆也不急了，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将笔一个个收拾进笔袋里，带了几本书和一个本子。

感觉到了窗口站着一个人，许闲乘低着头整理书包带，对着站在走廊上的人说“走吧”便朝着前门走去。

“许同学要带我去哪？”说话的人与自己预料的声音不一样，许闲乘猛地抬头朝走廊看去，对应上陈烬平静的脸。

许闲乘：“……去幽会——”停顿了一下“等明天的，今天要排号，想我了手机发信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弹出了两条向寻的信息【韵：我可能去不了了，我这边有点事。】

许闲乘有些疑惑，一般向寻答应好的事基本不会爽约，今天大概是有要紧的，【咸橙：行，那我自己回去吧】

本来昨晚临时决定，今天下午放学两人一起去琴行再订一把电吉他，现在向寻有事，反正吉他的事也不着急，就是这段时间看别人弹，有些心痒痒，想弹着玩玩。

许闲乘抬起头“给你插个队，现在去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