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劫 第11章 扶桑劫 十一［闻太师身陨］

“武成王，末将……”

“啪！”

黄飞虎闻讯而来，李靖刚要解释什么，便被黄飞虎怒扇了一耳光，险些栽倒在地，幸好金吒及时扶住了他。

“武成王息怒，父亲……”

“滚，不然本王连你一起打。”

只见黄飞虎眼中染上血丝，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强烈的杀意。

“本王说了，天化的身体不能见客，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黄飞虎又走近了一些，强烈的威压让李靖不禁后退两步。

黄飞虎揪住李靖的领子，将他的头磕在墙上。

“再敢在天化面前胡言乱语，本王杀了你！你那些心思，天化不懂，也别给本王脏了他的眼！滚！”

“武成王，这是个误会……”

金吒刚要说些什么，便被黄飞虎厉声打断。

“你也滚。”

‖

黄衮轻轻擦拭着孙儿的脸庞，医师正收了银针，见黄飞虎进门，立刻行了个礼。

“天化如何？”

“回殿下，公子伤重未愈，又接连受到刺激，气急攻心，这才昏迷不醒。”

黄飞虎挥了挥手，让医师退了下去，温热的大掌握住爱子冰凉的手，冰冷的触感令他心疼不已，终是发出一声叹息。

“傻天化。”

黄天化迟迟没有醒过来，伴生莲忍住揍人的冲动，转头向清虚道德真君告了状。

于是，清虚道德真君，便当着燃灯的面，将李靖揍了一顿。

真君无视燃灯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往武成王府而去。

黄天禄正擦拭着兄长的额头，见清虚道德真君，忙行了个礼。

真君心疼得紧，往天化口中喂入一粒药丸。

“傻徒儿，这本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所有人，都要好。”

天化心纯，他自知早晚要迈出这一步，可当见到徒儿只为一个“公”字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真君的心仍忍不住动容。师尊道这孩子乃早夭命格，可毕竟是他亲自从懵懂幼儿养成俊朗少年，十年朝夕相对，他又如何舍得？他杀劫未破，不知自己的命运走向何方，可望向徒儿乖巧模样，他想与天道搏一次。

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少年习惯性往他身边靠了靠，真君眸中疼惜更甚，轻拍了拍爱徒的手。

“为师会永远站在天化这边。”

‖

天化醒来之后便恹恹不乐，知道天化不爱吃药，黄飞虎让医师为天化准备了药膳，天化仍然没吃几口。

伴生莲像往常一样往天化体内输入真气，岂料天化却收回了手。

“怎么了？不舒服吗？”

伴生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无灼烫之感，但冷得却有些不像话。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再浪费灵力了。”

伴生莲急道：“这怎么能叫浪费呢？你身体这么虚弱，不好好养怎么行？”

天化撇过头，有些神游天外。

“天化……”

“我累了，想睡会儿。”

“可是你午膳还没吃……”

天化闭上了眼睛，伴生莲上前将他的被子拉了上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所拼命守护的，从来不是徒劳。”

‖

黄飞虎傍晚便回了府，没想到天化早早便睡下了。

“天化今日可吃东西了？”

天祥摇了摇头：“哥哥今日就吃了两口粥便睡了，已睡了七个时辰了。”

天祥眼中尽是担忧之色，黄飞虎心中一疼，让人煎了一帖养心汤，亲自给天化喂下。

天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黄飞虎轻声哄道：“只喝药不吃饭也不是办法呀，爹爹给你熬了你爱吃的虾仁粥，天化吃一口可好？”

“或者天化还想吃什么？想吃烧鸡还是牛肉羹？爹爹都给你弄来，好不好？不吃饭身子会垮的，我们天化还要重回战场呢。”

天化心情不佳，委屈地趴在父亲怀中，听到重回战场，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黄飞虎轻轻拭去天化的眼泪，轻声问道：“怎么哭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王上送来一盒花饼，是南伯侯遣人送到西岐的，说今年的徘徊花长得极好，做出来的花饼格外甜，天化想不想尝一尝？”

天化不说话，眼泪却簌簌往下落，将黄飞虎的衣袍都浸湿了大半。

黄飞虎叹了口气，将他抱紧一些：“天化已经很棒了，爹爹为天化感到骄傲。可天化还小呢，怎么能做得到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呢？但是天化的努力没有白费，最起码，你师兄临死之际，知道有人，从未放弃他。”

“天……”

黄飞虎低头一看，怀中的少年已经睡了过去，他用掌心揉搓着天化的手指，直到天化的手暖了一些，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天化的心太纯，容不下任何不公之事。

可战场，向来残酷。

‖

“黄天化！”

伴生莲兴高采烈地跑进了黄天化的屋子，天化揉了揉脑袋，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你做什么啊？”

伴生莲撇了撇嘴：“你都睡了六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睡？”

黄天化没力气跟他拌嘴，刚要躺下，伴生莲便往他怀里扔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转，天化于山林长大，从小便喜欢与小动物玩耍，自然起了欢喜之心。

天化刚要摸摸小狐狸的头，伴生莲便把它拎了起来。

“你把粥喝了，就给你抱。”

“……”

黄天化小脸一垮，赌气般撇过头。

“那我不抱了！”

伴生莲在一旁逗弄着小狐狸，惹得天化心痒难耐。

见伴生莲看过来，天化把脑袋一撇，气哼哼地躺了下去。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伴生莲将小狐狸塞进天化怀里，将一碗肉粥端了过来。

“我没胃口。”

“不行，身体会熬坏的。”

伴生莲将粥喂到天化嘴边：“你尝尝，可香了。”

天化只抿了一小口，伴生莲却道：“不行，要全喝掉，不然我要把狐狸拿走了。”

天化将怀中的小狐狸抱紧了一些，伴生莲将一整碗粥都给他喂了下去，问道：“味道怎么样？”

“嗯……还不错。”

趁天化愣神，伴生莲又塞了块枣糕在他嘴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伴生莲替他倒了杯水，道：“你自己的身子不心疼，武成王还心疼呢。武成王那么忙，你舍得他日日为你劳心费神吗？”

“我……”

天化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歉疚，伴生莲搭上他的手腕，细细探着他的脉象。

很乱。

伴生莲叹了口气道：“韩师兄的事情，不怪你。总有人要牺牲，你……尽力了。”

天化一怔，问道：“那若牺牲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吗？心平气和地接受……我的死亡？”

伴生莲一时无言，因为他，做不到……

天化一双凤眸尽是坚定：“我不会放弃任何人的。如果燃灯师伯还要祭阵，我还是会去。”

伴生莲睁大眼睛：“你敢！”

“我就敢，咳咳。”

天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伴生莲忙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

伴生莲将枕头垫在天化后腰，扶他躺了下去，又喂他喝下一帖安神汤。

突然想起什么，天化问道：“这小狐狸吃什么？吃肉吗？”

“不吃，吃素。”

“啊？？？”

天化睁大眼睛，狐狸，吃素？

伴生莲笑眯眯地道：“因为这是杨戬师兄变的。”

“啊！”

天化吓得一激灵，连忙把狐狸丢了出去，只见风过处化作一人，不是杨戬是谁？

“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