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不必他特意声明, 她也相信他是不会欺负她的,他若真有什么心思,昨晚也不至于拉手拉着就梦周公去了。
如此想着, 容瑶不由轻笑出声。
景成峰眉微皱, 问她笑什么,她也不明言, 只乖乖的将脚心放在他脚背上,感受着他传递而来的温暖。
脚凉之时, 怎么睡都不舒坦, 她一直蜷着腿, 都不敢伸直, 如今有他暖着, 她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夜里不再惊醒。
因着两人中间隔着锦衾, 加之她的脚丫太冰, 景成一心只想着快些帮她暖热,根本顾不得想其他。
待到不知不觉暖热时,他早已进入了梦乡。
夜半, 景成是被热醒的, 依稀感觉怀里暖烘烘热乎乎的, 他还以为是在做梦, 迷糊睁眼一看, 登时吓得一激灵!
两人的锦被莫名其妙的混在了一起,等同于两人合盖一被,而容瑶此刻就歪在他肩侧,睡得香甜。
怪不得他感觉那么热,原来怀里有人呐!
方才睡得太熟, 他也不晓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说好的中间有遮挡,不会欺负她,转眼就挨在了一起,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生怕她误会怨怪,景成小心翼翼的试着将胳膊抽回,奈何容瑶紧搂着他,不肯撒手,仿佛只有这样挨着他才有安全感,只要他稍稍一动,她那双水湾眉就蹙了起来,不满的轻声哼咛,以示抗议。
无奈的景成只得罢休,任由她继续搂着。
这么一打岔,他彻底没了困意,不自觉的将视线移至怀中人的面上,低眉细细的打量着她的容颜。
她的羽睫细密如扇,又长又翘,景成忍不住抬指去抚她眼睫,轻轻扫动着。
容瑶似是有所感应,小脑袋一晃,避开他的触碰,将脸埋在他肩窝里,像只柔软的小猫,轻蹭了他几下,这才又安心睡去。
那娇憨的俏模样看得景成心头一软,再也不忍心打搅她,揉了揉她的发,轻拍着哄她继续安眠。
她倒是睡得安稳自在,可怜景成心猿意马,思绪飘飞。
他本就没病,那些话不过是托辞,先前两人没挨着,他没生什么歪念。可这会子软玉在怀,温香缭绕,任他如何刚直,也难抵她那醉人心扉的娇媚之态。
燥热之感越来越强烈,景成心火渐旺,暗恨自个儿搬起石头砸了脚,扯什么不好,为何非得说自个儿不行?以致于他现在根本不敢乱来,只能咬牙强忍着,告诫自己莫生邪念。
之前那么多天他都熬过来了,今晚应该也不例外。
于是乎,他开始默背《出师表》,尽量将思绪从她那儿转移,后来实在困得厉害,熬不住了,这才迷糊睡去。
半夜没睡好,清晨自然起不来,听到鸡鸣的景成懒得睁眼,又翻了个身,打算多睡会子,孰料耳畔骤然传来的一声惊呼,
“啊----怎么会这样?”
被吵醒的景成立马睁眼,一脸茫然,“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才醒来的容瑶看到眼前这一幕,简直难以置信,扶额努力回忆着临睡前的情形,
“我明明记得咱们是分被睡的啊!这被子什么时候合在一起的?”
这也是景成所疑惑的,不明所以的他无辜摊手,“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情状,我本想将被子分开,可你一直紧搂着我,根本不肯松手,我担心打扰你休息,只能维持现状。”
“我搂着你?怎么可能?”方才她虽受到惊吓,但还是瞧得清楚,“明明我在平躺着,是你搂着我才对,敢做不敢当,还把责任推给我,算什么大丈夫?”
呃……才刚的确是他搂着她,这后半夜不可能一动不动,兴许是他不经意间将她搂在了怀中?事实摆在眼前,景成有冤没处诉,顿感冤枉,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的睡个觉而已,我真没掀你被子,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发生的。”
“你的意思是我掀了你的被,主动凑近你身边的?”
他一直在原地,反观容瑶,已经挪了位置,枕在他的枕头上,到底是谁主动,显而易见,可姑娘家都要面子,她不肯承认,景成只能揽责,选择妥协,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当是我掀了你的被子,是我主动挨着你,不过夫妻之间搂一下不犯法吧?”
是不犯法,而且最初也是她提出让他帮忙暖手,是她默许他将手脚探进她被中,那么后来之事便怪不得他。
想通这些之后,容瑶也就不再纠结是谁主动,出于好奇,她小声问了句,“那你昨晚……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意识到她在试探他的病情,景成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除了比平时热点儿,没什么其他感觉。”
真的没有吗?那他为何耳根子通红,眼神闪烁?“你真的不曾……想入非非?”
这么一个娇俏的女子近在身侧,他没胡思乱想才怪,说出来她怕是不会相信的,于是景成干咳一声,半真半假地回了句,
“想过,奈何情况不允许。”
道罢他还转过身去,长叹了一声,故作哀痛状。
看他如此失落,容瑶颇为懊悔,暗恨自个儿不该多嘴,歉疚的她缓缓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
“这才喝了两三日的药,没那么快见效,你别着急,慢慢来。”
他真没什么可着急的,他的初衷就是回避圆房,才会找这么个借口,景成自以为聪慧,完美规避,殊不知,他给自己挖的坑有多深!
白日里,景成在书房看书学下棋,容瑶则与小姑子盈霜一起闲聊品茗,打发光阴。
先前盈霜一直对九公主有误解,而今时常见面,她才发现,原来公主待人真诚温善,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专横跋扈,两人都是真性情,皆不喜欢伪装,越聊越投机,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打从他二人成亲后,盈霜一直担心公主发现景成的破绽,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公主对景成似乎很关心,看来他们夫妻二人相处得很融洽,她二哥对公主无意,景成反倒与公主很投缘。
盈霜不禁在想,也许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天意。倘若她二哥真的回不来,那她希望景成可以代替她二哥,好好照顾公主,千万不要辜负这样的好女子。
在旁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景成心里苦啊!只因这所谓的夫妻生活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当天夜里,将近亥时,景成洗漱宽衣之后,准备就寝时,却发现帐内只有一条锦被,正盖在容瑶身上。
在屋里找了一圈儿没找着,景成不由纳罕,“哎?我的被子呢?”
先行就寝的容瑶气定神闲的抬眼望向他,眸光一转,悠悠开口,“你不是说昨晚盖两双锦被很热吗?那今儿个只盖一双即可。”
不是吧?景成倒吸一口凉气,峰眉上挑,暗叹要完,“昨晚那只是个意外,我真不是故意凑你身边的,今晚没必要这样吧?”
“你意外的跟我合盖一张被,然后我意外的发现两人挨在一起睡的确很暖和,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这样睡。”
容瑶单方面的决定了,还让人把被子给抱走,景成还能如何?总不能大半夜的喊丫鬟给他添被子吧?但若照她的意思,那他今晚还能睡得安稳吗?她可曾想过这样安排的后果是什么?
“离得这么近,你就不怕我欺负你?”
摇了摇头,容悦无谓一笑,“不怕,你不是对我没反应吗?即便你有感觉,治好了你的病,也算功德一桩。”
她想得可真通透!可怜景成没得选择,只能掀开她的被角,与她并肩躺着。
无意中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景成终是不忍让她受冻,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自嘲笑笑,“所以你不是嫁了个驸马,而是嫁了个汤婆子,就指着我给你暖被窝。”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呢!容瑶抿唇笑赞道:“你这汤婆子好啊!暖手又暖脚,还能陪我说话解闷儿。”
两人闲聊了会子,不到两刻钟,容瑶就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眼皮渐渐阖上,没再答话,可苦了景成,此刻竟是毫无困意,精神得很。
已然将她的手暖热,他便悄悄抽离,尽量将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缝隙,不挨着,应该就不至于有念想吧?
他规矩守礼,不愿占她便宜,未料睡着的容瑶竟然翻了个身,无意识的将手臂搭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好揽在他腰间。
景成瞬时一僵,只因她的小脸儿也凑了过来,似有若无的女儿香在他周遭浮动着,撩得他心魂皆荡,呼吸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