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仍在念祭文,祭乐奏个不停,辉煌昌隆氛围是有了,可商藤饿呀,饿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那种。
试问,有什么能比又饿又困更痛苦的?
没有了。
商藤站着都快睡着了,小鸡啄米似地砸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上学了,打瞌睡的功夫还是一等一的好。
昏昏欲睡间,左手边传来一股力气,将她拉走。
她顿时清醒过来,发现魏郢将她拖到寝殿里去了。
商藤:“……?”
寝殿专用来供奉先祖,大永的太庙除了供先祖外,还供了些上神。
殿内十分宽敞,中间是先祖的祠牌,左右两侧各有佛像,佛像捻指闭眼微笑,一副慈祥模样。
魏郢指了指祠牌前的瓜果。
商藤:“……!?”
你有什么毛病?
魏郢好笑道:“您不是饿了吗?”
商藤巴巴地望着盘里的供果。
真别说,西阗的水果就是好,个大色艳,看起来就饱满多汁。
可……再饿也不能偷吃供果吧。
商藤蹙起眉头来,殿外凉风习习,吹得她冷飕飕的,“马上就要去行宫了,就没带粮食走?”
魏郢环手倚在门边,“随公主怎么选,只不过您现在想回车上,圣上不一定得应呢。”
商藤看着盘里硕大的果实,认真思索起来。
吃?总感觉不太好吧。
不吃?可是真的好饿哦。
倏然间,商藤嘴里被塞进一颗葡萄,她愣住,随后嚼了嚼。
葡萄又脆又甜,只咬一口汁水便迸溅出来,流入口腔,且没有籽。
好吧。
她同意了。
吃几个又怎么样,反正魏郢拿的是神佛下的又不是这些先祖。
她商藤从来不信鬼神!
商藤又去拿了几颗塞进嘴里,递给了魏郢一颗,说:“督主吃么?很甜。”
魏郢摇了摇头。
商藤眼皮一跳,开始腹诽魏郢。
感情你让我吃,自己不吃呢!
魏郢很喜欢她的反应,笑着吻了她一下,舔了舔唇,“是挺甜的。”
商藤幻视周围一圈,默背了一遍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
……
天已经黑了,祭祖完了,马车继续行驶,雨越下越大,逐渐变成倾盆大雨,马儿踏过水坑,连同泥巴一起踩出。
车队深入黑夜之中,远离了灯火阑珊的京城。
待到车队半夜休息,夜深人静之时,一顶帐篷中走出来一名素衣女子,女子简单地以簪子盘发,身旁跟着个稍比她矮的女子。
“待会你就沿着那条山路往下走,”商藤小声道,“祈之修在下面接应你。”
“公主,那您呢?”陈弦有些不大好意思。
商藤笑了笑,“不用管我。”
她想溜随时都能开溜,反正在皇帝眼里她类似于熊孩子一样的存在,巴不得让她滚远点。
陈弦了然,轻着脚步离去。
商藤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又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商藤回了帐篷躺着,苦恼着任务。
怎么可能有人能完成这种变态任务?
“在想什么。”
神不知鬼不觉,魏郢进了帐篷来,已凑到商藤身边来。
“在想督主呀。”商藤坐起身来,抿着笑,眼睛弯弯似月牙。
鬼话连篇的女人。
魏郢呵笑一声,表明他不信。
商藤把头靠在他肩上,半阖着眼有些困意地说:“在想去幽州的路好长好无聊哦,督主能不能带我出去玩玩?”
魏郢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玉饰一边慢慢说道:“可以,只要是公主想的,那便能做到。”
这枚玉饰是个小小的月牙形,清透无暇,雕着条条细纹,精致又华丽,孔中穿着一根红绳。
魏郢将红绳扭开,系在商藤的脖子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系上,月玉正正好挂在胸上,不偏不倚的位置能看到整个玉的样子。
商藤生得白,月玉更衬她的娇美。
商藤的注意力被它转移,她捻起来对着灯看了看,好奇说,“怎么是个月牙,为何不是一整轮圆月?”
魏郢又拿出一枚玉戒,月牙玉恰好能镶在玉戒中,变成被玉戒包裹住的月牙,月牙在戒中还可以轻轻旋转。
说它巧夺天工不为过。
商藤的激动写在脸上,笑意快要溢了出来,左边脸上的梨涡非常显眼。
魏郢以唇覆上她的梨涡,垂着眼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很喜欢看着她,只要看着,只是看着,就很喜欢。
商藤弯着眼,笑得更灿烂,如沐春风的柔美,“本公主就说,这个梨涡是最好看的,督主也觉得对不对?”
狗太监,后悔吧!赶紧承认你也喜欢这个梨涡吧!赶紧真香!
魏郢声音哑了些,在她耳边道,“嗯,很特别。”
他离得太近,两人的呼吸杂乱地撒在对方脸上,竟带了些情迷意乱的意思。
商藤别过脸,才发觉自己脸红心跳的。
魏郢又笑了一声。
他发现公主特别喜欢干一些事,却又不会收场。
“公主如此聪慧博学,不知听过一词没有。”只在短短一会儿,两人的姿势已从商藤倚着他变成他伏在商藤的脖颈下。
魏郢眼里跃出一点笑。
商藤眼神乱飘,心想这狗太监真是特别喜欢扮演下位者。
不太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她狐疑道:“什么词?”
“美人养玉。”魏郢修长的手轻捏着玉戒,玉戒在商藤眼前转了半圈。
商藤觉得背上嗖得一下凉凉的,她看到手指背上的一条疤痕,生硬转了话题,“督主手怎么啦?”
这就要这样那样了吗!?
给她个准备时间啊!
而且外面全是人诶!!
魏郢只觉得她的无措与慌张很好看,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桎梏于手中。
却困不得,困住她怕她无法飞翔,捧着她怕她摔倒,含着她怕她化了,只能一步一步跟在她身边,看她笑看她闹,生怕她倦了,生怕她厌了。
只可惜心里想得有多柔情蜜意,说出来的话就有多浑。
他不理她的话,继续慢悠悠道:“公主上下两张嘴,张张都能养玉,您自个儿挑一个,还是咱家替您选一个?”
商藤的世界也崩塌了。
她怔怔地望着帐篷顶。
换现代,这段是不能播的啊!
商藤半信半疑,“我还有选的机会?”
你不该这样那样然后开始颜色小书里的强制吗。
魏郢笑得愈发高兴,商藤从未见过他开怀展笑过。
“公主果真是经不起逗,”魏郢离开她的肩,站了起来,准备往帐篷外走。
商藤一把攥住他的衣角,“去哪儿?”
“洗手。”
商藤眯了眯眼,警惕追问:“洗手做甚?”
魏郢歪着头懒懒看她,“洗了手好伺候公主。”
商藤又愣了,攥他的手松了松,魏郢轻笑一声顾自出去了。
良久,他又回来了。
这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商藤一起坐在了羊毛绒毯上,衔着玉戒送进商藤嘴中,她的唇紧紧贴着魏郢那有些凉却很柔软的唇。
玉戒冰凉,挂着水珠,似方才洗过。
商藤不敢动弹,害怕玉就这样滑进喉咙里。
没一会,两人就将玉温上了暖意。
商藤离眼前这位璞玉般昳丽面容的人近得不能再近了,连睫毛都能触碰到,扫在她脸上,痒痒的。
魏郢不松口,她就不敢动。
她心道,这样取出来,玉不会臭吗?虽然他们俩谁都没有口臭,并且这很破坏气氛,可是她的常识告诉她口水沾上空气就是会臭诶!
然而她多虑了,魏郢不仅洗了玉,还带了一小碟温水,他将玉在水中过一遍,既留住了余温,又不会发生商藤心里那点小九九。
魏郢戴上玉戒,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一枚饰品,真真好看极了。
他揉了揉商藤的脑袋,“下次换下边。”
……
次日一早,商藤倦倦地睁开眼,睡意朦胧,却在一刹那消失了。
她看着四周古香古色的家具很惊诧。
商藤:我靠,这哪儿!?我不是在帐篷里面吗?还是说我又穿到另一本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