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郢没那想法,不过是没话说了唬她,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残缺人,没了那东西,男欢女爱那些兴趣自然也没了,一听商藤这回答,竟少有的茫然片刻,直接气笑了,那笑在眨眼间又消散了。
他信吗?嘴上哄哄罢了,她怎么可能一点不介意?比起这些,他还是更在意那群狗东西到底对商藤说什么了,一想到那群人的狗眼在她身上流转……
魏郢脸拉得更黑。
即便是一只逗趣儿的金丝雀,他也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他的神情变化把商藤彻底搞傻了。
信也撕了,错也认了,而且她都说了手也行啊,委屈的不该是她吗!?
至于这么一副吓人的模样吗……
魏郢不由分说,把她的下裙系带解了,还剩一件衬裙。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商藤止住他的手,自己褪去了最后的遮掩。
她蹬掉绣花鞋,钻到浴桶里去,头也埋了进去。
浴桶上撒了花瓣,大致遮住了她的下身,隔着屏风,魏郢只能看见一个有点打颤的影子,商藤脱衣时,他垂了眼,其实没看见什么,就看见两条白花花的腿。
魏郢坐上商藤方才坐过的矮凳,说道,“公主自个儿洗好了再叫咱家罢。”
商藤暗松了口气,自己洗浴起来。
这是不生气了吧?这事儿就翻篇了吧……
屏风后的黑影小小的,动作轻缓,不时传来些流水声。
听得魏郢心烦。
烦,很烦。
但因为她方才说的话而隔三差五地想到她那张红润的脸蛋。
更烦了。
他觉得憋闷得紧,摔门而出,直接丢下商藤走了。
商藤洗得正欢,哐当一声砸门让她懵了。
魏郢挑了把顺手的长剑,走进了地牢,李公公看见他进来就招手。
李公公笑得用力,“来杀师父啦?那师父便说个遗言吧,公主已经知道咱们的督主,是食母生肉长大的!哈哈哈,啊!——”
魏郢眼皮一跳,沉着脸过去生割下他的舌,与他对视一会后,剜出了他的眼珠。
顿时鲜血顺着皱巴巴的脸皮和嘴角流下,两行血泪蜿蜒曲折,李公公双手捂眼,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叫喊,而是一如既往地疯笑。
魏郢手上沾满血,衣袍上也沾满地上的血和一些当作铺床的枯草,他丝毫没发现自己这般阎王讨命似的形容,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两颗眼珠,举在烛台下对着转了转,看上去一点怒气也没有,举止懒懒散散的。
实则心里那团火是越压越猛,还有一点点担忧,自己也不知道在担忧什么。
魏郢幽幽道:“老东西,还不谢咱家不杀之恩?”
李公公胡乱擦了擦血,跪着后退几步,叩首唔啊唔啊瞎叫唤。
虽磕着头,可还是疯疯癫癫笑着的,又因喝酒喝得天花乱坠,他其实感受不到有多痛苦。
魏郢很满意李公公现在的状态,将眼珠子随手一丢,锁上了狱门,又去了旁边那间。
那个太监也是要疯不疯的,他无所谓剜不剜他眼,他睁眼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缸血水,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
魏郢走到狱牢前,把长剑随手一扔,吩咐白雀进来,“去,挖了他们的狗眼。”
白雀领命,从袖中掏出利刃。
*
商藤那些衣物全被魏郢甩在地上,好死不死的,黑鸮备水时还撒了一地水,衣服全打湿完了,楞是没一件干的。
她出过浴桶一趟,冻得要死,就坐回去了,操蛋的偏魏郢半天不回来,黑鸮也不敢多问,水还凉了。
商藤觉得他报复她的方式是冻死她。
她生无可恋地闭上眼,还来不及梳理刚才的惊天大秘密,就听到木门框框作响,知道魏郢回来了。
魏郢看着屏风后的人影仰躺着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知道他是什么恶鬼了,还等着他来伺候?
魏郢厉声道:“公主是打算今晚睡在浴桶里边儿了?”
商藤从屏风后探出脖子,看到他半张脸上溅着血,手上也全是血,伸出胳膊指了指魏郢脚边那摊湿透的衣服,“督主,衣服都湿了,藤儿没衣服穿。”
胳膊还滴着水珠,凉风一吹,更冷了,忍不住打抖。
魏郢又茫然了一瞬,随即洗了洗手,去衣柜里边儿随便挑了件寝衣。
商藤见过他最多的表情就是,冷冷的,阴沉沉的,亦或威胁恐吓,一晚上失措两次还是第一次,气氛紧张,可她有点想笑。
待他回来,商藤又挂上楚楚可怜的嘴脸。
魏郢递给她寝衣,“自己换。”
经过多日摸索,商藤大概是摸清他的脾气了,这是又莫名的生气了。
魏郢吃软不吃硬,生气了软硬都不吃,但可以作死试一试。
商藤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寝衣,趴在浴桶边,软着声音道:“藤儿真的知道错了,但今天藤儿只说了几句话,更没有想背叛,真的!”
魏郢抬眼瞧她,她发梢滴水,脸上也都是水雾,雪白的薄肩搁在边上,她本就娇小,这么一趴,更小一个了。
商藤用尽可能真诚的眼神看魏郢,“督主您还在恼藤儿吗?”
商藤在浴桶仅限的空间里往前挪了挪,一只手攥住魏郢的衣袍,“藤儿把所有的都跟督主将好不好?”
“说。”
商藤:“藤儿一进去,李公公就要挟藤儿传信,泡在水缸里的太监骂了藤儿,他说藤儿恬不知耻,藤儿一气之下拉了外边的铁链,把他沉了水。”
魏郢闭了闭眼。
糟心。
再睁眼时,一消所有的情绪,变得和从前一样,他道,“咱家明白了。”
商藤开心了。
那他这就不生气了吧?
她轻拽拉住魏郢的衣角的那只手,“督主是不是不生气了?”
眼看商藤上半身凸出的部位就要从浴桶边露出,魏郢本能地快速后退,动作极快,商藤手上还没来得及松,浴桶盛满了水,又大又重,他这一退,会把她整个人拉出来,她的身体便下意识后仰,魏郢本没一般男子壮硕,这一扯,直接给他扯摔进浴桶里了。
水花扑通溅飞,一半的水都倾洒出来,不说商藤的衣物了,现在连魏郢身上的衣服都全打湿了。
魏郢穿得少,即便冬天,也只有外面套一件裘衣的习惯,又好死不死,自打商藤来了遗怨阁,加了暖炉,他在阁里是从不穿厚外衣的,这一湿,身子能看个半清。
若说正常男人,这掉浴桶里事还算小,可他不是。
商藤被魏郢压在身下,他双手支撑着,遮了所有的光线,商藤的手在他跌进来那一刻脱力松开,现在正正伏在他胸膛上,双膝弯起,一只抵在他的大腿内侧,另一只离那残缺近得不得了。
商藤吓得不敢动,眼皮紧紧合起,嘴上火速道歉,“督主,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魏郢愣了很久,他能看见水下那一片白净的身子。
他缓缓站起来,水顺着衣袍滑下。
魏郢眼神阴戾,一团火气直冲脑门,已经有了想当场掐死商藤的冲动,但他冷静了一下,没下手。
“督主……我真的没碰到,更没看到,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商藤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坐起身可怜兮兮地用眼里余光打量他。
魏郢顾自去拿了一件衣服,还拿了一张擦身子的毛毯。
他扔给商藤,强压着怒意,“自个儿擦干身子滚回去,从今以后不要再来遗怨阁了。”
他说完就走,不给商藤一点说话的机会。
门口黑鸮听到里面动静是屁不敢放,看见魏郢一身湿漉漉的出来,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怎么见过魏郢这种忍气的表情,有再多人骂他,他也不曾真的将动怒的样子摆出来,哪怕是杀人,他连眼都未曾多眨,永远淡淡的模样好像与世隔绝。
商藤低着头擦身子,擦干后穿上魏郢的衣服,这是件雪白的寝衣,衣服又大又长,她像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商藤心头一阵酸楚。
并非怨他,也非恼他,她只是有点不想走。
商藤出来后不死心地敲了敲寝屋的门,连话都没说,就听见魏郢说,“滚。”
其实魏郢对她已经很意外了,从始至终没碰过她,最多就是亲了几下抱了几下,于商藤而言,他已经是放宽了。
她哼了一声,踩着楼梯下去。
坐在榻上揉眉心的魏郢听见她哒哒哒地下楼声越来越低小,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点,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待他从窗牖向下看到她已在院中时,去了二楼。
他检查了一下,书阁只有一本书稍微移了点位置。
这本书主要是有关西阗话的。
这公主接近他,难不成不仅是为了活命,还终于发现了她的身份?
发现了倒也更说明她和老东西是一伙人,还是……早点囚起来好。
魏郢瞥了一眼,直接取下来烧了,火燃起来的瞬间,他从那扇新开的窗向外看,看见商藤走在宫道上,宽大的衣物并没有牵制她的速度,她走得跟鬼撵似的快。
果然是怕他了,一出去就原形毕露。
火炉烧得旺,火焰越窜越高,窜上他的手边,灼烧到他的小指,他神色淡淡,好似感觉不到疼,直到皮肤被灼穿,他才慢悠悠撤回手。
商藤一点没觉得怕他,单纯气得想直接把魏郢啃了。
有什么美人计是最失败的?
莫过于当你脱光了衣服坐在浴桶里,对面和你摔一起了他不仅没对你做出点什么还让你滚。
岂有此理。
铁石心肠的死太监!
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屯稿告急,危!
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写,有的话还能双更(^_^)
第一次连续性故事写到十万字,作为一名业余选手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我给我自己撒花(*^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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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