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下午吃过沉风带来的点心，林小西和孙思茅就来了李富贵他们的车上。

“张卫被越王召走了，只我们两个在车上玩没什么意思，就过来找你们了。”林小西挨坐在孙思茅旁边，状似无意地对马车上的诸人道。

“那你们的马车上现在是不是没人啦？”李富贵打了个的哈欠。

“是——”林小西不知道李富贵为什么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我去你们马车上睡一会儿，我们这马车有点小，我现在躺不开。”

以往这个时候李富贵都是要午睡的，沉风和魏无忌在一边下棋，李富贵就在另外一边躺平。今天林小西和孙思茅过来，两边都坐了人，李富贵就没地儿躺了。

林小西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他们这些入了公主府当面首的，甭管以前是干嘛的，现在都还是挺有偶像包袱的。白天即便累了困了也不会当着其他人面躺在车里休息，顶多是靠在车壁上小憩一会儿。毕竟人睡着了自我控制能力就差了，要是当着其他人面磨牙了放屁了流口水了说梦话了又或者是睡姿不雅了，大家还怎么维持自己气质高华风姿卓然的人设。

“睡觉有什么意思，不如留下来跟我们聊聊天呀。”林小西赶紧揽住了李富贵，他这趟来本来就是来给李富贵递话的，正主不在，这戏还怎么开场呢。

“我觉得——还是睡觉比较有意思。”李富贵一个弯腰，闪身下了马车。

聊天确实是消磨时间的好方法，但是很可惜，八卦并非是女人的专利。大家晚上同住一个房间，从祖宗八代聊到底裤颜色，李富贵连以前在杂货店一个月赚多少银子都被问到了。李富贵并非不愿意告诉大家他从前每个月赚多少钱，只是他又并非是真的李富贵，哪里知道在杂货店当伙计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于是只能随便编个数字糊弄过去。

要是白天还聊，李富贵觉得自己得编一部连续剧，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才能。

林小西看李富贵真的走了，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小西是专程过来找富贵聊天的吗？怎么感觉富贵一走小西都不想和大家说话了。”沉风笑道。

林小西收敛了恼意，半真半假道：“我是遗憾自己不若沉风你讨人喜欢，若是刚刚是你留李富贵，想必他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沉风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并不搭腔。

“越王殿下怎么会突然召见张卫？”对面的魏无忌问道。

大家虽然被公主安排进了越王的车队里，但是车队白天行路，晚上休息，越王很少在人前露面，更不用说见他们了。这些天大家行止坐卧又都在一处，这张卫似乎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越王突然要召见他呢。

“我听人说他是献了一副大富翁的棋上去。”林小西说完，盯着众人的脸色，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你我都知道，棋是李富贵发明的，张卫却做了这头一个进献的人，这免不了叫人多想。”

林小西说到此处，抚了抚衣袖：“当然了，我们都是公主府的人，见了越王殿下讨了他的欢心，也不过是多看他两眼，学一学他的风仪罢了。谁去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为公主殿下尽心。”

“我们为公主殿下尽的是自己的心，若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去尽心那可不叫尽心，那是欺上。”沉风道。

“你说的是，是我见识浅薄了。”林小西一脸赞同道。

“那我们是否应该向越王殿下告知此事？”孙思茅有些迟疑地问道。

魏无忌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而过，最后落在了孙思茅身上：“谁去告知，你吗？”

孙思茅一脸为难：“这件事我也是听小西提起才知道，内中详情不甚清楚，怕到时候到了越王面前也分说不清。”

林小西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沉风你若是愿意为我引荐，我愿意去越王殿下面前分说此事。”

越王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他们想见的话得过去找侍卫通报，侍卫答应通报了还要内官肯通报，层层报上去以后还要看越王的心情。他们和越王无甚交情，又无要职在身，唯一可以值得依仗的不过是公主府的出身，所以见是不见完全在越王的一念之间。

沉风是新城公主面前的红人，平时没少随公主出入各种宴席和聚会，自然也见过越王殿下，他与越王身边那些人也称得上是熟识，由他出面去通报，见到越王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沉风沉吟了片刻，答应今日晚食过后为他通报。待得李富贵午睡回来，林小西和孙思茅就告辞回他们自己的马车上了，四人都未对他提起之前商量的事。

“张卫会不会因此获罪？”孙思茅在路上一脸担忧地问林小西道。

他们这些入公主府做面首的人，有其他府的下人，有罪官之后，有外面的良民百姓，还有来自小富之家被公主看上自愿入府的，虽然身份各异，但是出身总的来说都不是很高。大家入府之后，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得新城公主青眼，但也是衣食无忧，连家人都有了依仗。公主又请了专人对他们进行教导，言谈举止都是按着世家公子的标准，他们如今出门去，虽然有人腹诽他们面首的身份，但是逢迎巴结的也有不少，一般的官员恐怕都没有他们体面。

这比之他们从前的生活，自然要好上太多。张卫一旦因为欺瞒越王获责，很可能会被赶出公主府去，前程富贵恐怕会就此断绝。

“他拿别人的东西去博前程富贵，自然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林小西忍着不耐对孙思茅道，“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

孙思茅诺诺应声，不再说话。

两人回到车上不久，被越王召去的张卫也回来了。

越王赏了他两匹绸缎和十万钱。这倒算不得什么，主要是越王竟然叫他一道玩了一个多时辰的棋。张卫容光焕发，一举一动比往日更是多了几分潇洒自如之意。看来是学到了不少。

林小西目光微闪，一边打听张卫和越王见面的情形，一边在心里打起了面见越王时的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