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脾气很怪 第9章 第 9 章

到屋门前时，把守的还是那一个人，陆承渊用了和出来时一样的法子，丢过去几个小石子。

那人也是个傻的，第二次也被骗到，陆承渊和崔景晏便成功回到了屋中。

收拾过身上的湿衣，二人才坐下来。

“陆灵还没回来，他……”

陆承渊摆摆手，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他没事，我特意嘱咐让他多在外面溜上几圈，大抵是个天蒙蒙亮才会给人带回来。”

他转而提起刚才的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崔景晏蜷起手指，神色陷入回忆中，“当年我娘确实与张钱的爹有过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抬眼瞥了下陆承渊的神情，见他没大有异常才继续道：“但并不是我娘愿意的，是……张钱……”

陆承渊看他这样也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是他爹强迫了你娘？”

崔景晏一瞬握紧拳头，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是，他每晚都会来，并且以此威胁我娘。”

他说着，神情也变得痛苦起来，“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我娘一个女子带着我，根本没办法与其反抗，所以只能任由他这般侮辱。”

陆承渊未曾想到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顿时心疼不已，把手盖在他握紧的拳头上，“景晏，要不还是别说了，刚才答应你的事我也还是会做。”

“没…没事。”崔景晏清楚他在担心自己，但总要说出来才行，他深吸了口气，“虽然我娘不说，可这事还是被张钱他娘给发现了。那天她带了好些人来，揪住我娘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再一路拖出门，骂她是狐狸精，斥她不要脸。”

“之后这事闹大了，村长也来了，村里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告诉我娘让她带着我去山上，不准再下山。”

“娘跪下来求他们，可都没有用，我想为娘辩驳，她却捂住我的嘴不肯让我说话。那个时候我看见张钱的爹就站在人群外笑着看向我们。后来我们被村人赶到入山口，娘就骂他们，才有了他们口中诅咒一事。”

崔景晏说起这个，不免又回到了那天，被满脸凶恶的村人步步紧逼，他和娘亲只能不断后退，直到进入山里再看不见他们。

“景晏！”一道急切的唤声把崔景晏拉了回来，他怔怔地转眼，陆承渊反握住他的手，“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崔景晏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陆承渊能看到，那双逐渐泛红的双眼，阴郁中携有恨意，像是要将这世上的东西都毁掉。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张钱他娘给赶出去，把你被强占的家还你。”他说得坚定，手心更是温热，崔景晏合拢五指与他掌心相握。

“我相信你……承渊。”

屋中顿时静了下来，没有点灯，其实对方的容颜看得并不清楚。但偶有泄入的月光，碰巧给崔景晏蒙上了层月纱，就如同灯下观美人，月下赏花，平添不少美意。

感受到他叩下的指尖，陆承渊与他对视，气氛莫名变得有些不对。

刚才他见人神情有异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眼下聊完了倒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突然门外响起说话声，陆承渊吓得连忙松开握住他的手，装作无事发生。

“怎么才回来？”

男子抱怨道：“这小子跑得太快了，还跟条泥鳅似的，滑溜得不行。”

话音近，门外还有脚步声传来，“你小子下次再闹腾，我们也不会放你出来了！”

木门砰地打开，被人搡进来的陆灵回头对那凶巴巴的人做了鬼脸，“略！”

做完了坏事，他直接跑进屋里，扑进陆承渊的怀中。门再次被锁上，陆承渊把他抱在自己膝上，刮他的鼻子，“陆灵很不错啊，不愧是我的弟弟。”

“嘿嘿。”陆灵笑得欢快，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还是哥哥教得好。”他向旁边扭头去抓崔景晏还放在桌上的手，“景晏哥哥，不夸夸我吗？”

崔景晏一怔，被他说得有些无措，目光不自主地挪到他身后的人身上，陆承渊冲他鼓励似地点点头。

崔景晏才转回目光，微微弯了唇角，“嗯，陆灵很棒。”

“好哦！”陆灵握着他的手乱晃，又看向自家哥哥，“有两个哥哥真好。”

当天晚上陆灵睡在了二人中间，小小的手一边拉一个人，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美滋滋地合上了眼。

次日被陆灵一拳打醒的陆承渊叹了口气，捏起他落在自己脸上的拳头往被子里放，忽然发现陆灵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了人。

他坐起身，往床外面看，崔景晏长身玉立于窗前，只看得到背影，满头青丝如瀑般垂下。

陆承渊给陆灵塞好被子，穿起鞋子往崔景晏那块走，“陆灵是不是也打到你了？”

他还记得崔景晏的脸被人扇了一巴掌，虽说红肿已褪，可就陆灵这糟糕的睡姿来说，保不齐会伤到崔景晏。

“没有。”崔景晏摇头。

陆承渊打了个哈欠，“那你为何这么早就在窗边站着？”

“今日……”崔景晏转眼，眸光里含有悲伤，“今日是娘的忌日。”

“什么？！”睡意在此刻全消，陆承渊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还未来得及再问，村长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耳中，“把门开开吧。”

“好嘞。”

锁链泠泠响动，门扉被人打开，村长慢步走进来，“陆承渊，崔景晏，村里已经商量好了。”

陆承渊迎着雨后的晨光走上前，“所以得出了个什么结论？”

“到祠堂里去，村人都已经在那儿了，到时会告诉结果是什么。”村长背手往外走，带来的几个人也都跟他一起走。

陆承渊暗暗唾弃，奈何在这村里村长就跟皇帝似的，说的话就是王命，谁要是敢违背就是犯了死罪。

他看了眼崔景晏，与他一同出门，好在这动静并不大，也就没吵醒还睡着的陆灵。

祠堂坐落在村里最正中的位置，被棵参天的大榕树罩着。

古朴的宅子，门匾用烫金色写着“祠堂”二字，除开他们，还有不少村民，揣着手往祠堂里进，路过时都要瞥二人一眼，毕竟今天的主人公就是他们。

陆承渊走进去，四四方方的天井下站了不少村人，昨夜的雨汇在四周的小渠中，村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齐齐注视着二人，仿佛要把他们盯穿一般。

他与崔景晏迎着这些目光走进去，站在正厅里，两边的木交椅上都坐着人，岁数很大，鹤发被粗布包住顶在头顶处。

正对面还有两把交椅并个方桌，其中一个坐着村长，旁边的方桌上放了个杯子，正冒出热气。

另外一个坐着个陌生男子，眼睛是吓人的灰白色，下巴缀着一小撮胡子，面容瘦削，颧骨凹陷。

陆承渊立刻了然，这便是昨日同张母苟且的人—瞎子李。

祭天那日，陆承渊没见过他，但全因他的话，原身才被拉去祭天。如今张母更要借他的嘴把自己赶走，这样的心思何尝歹毒，要利用人们对天神的迷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陆承渊不屑地笑笑，搁原身恐怕还真就相信了什么祭天的事，心甘情愿去死。可他不会，更不可能放纵他们再一次用这事来迫害崔景晏。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开始吧。”村长开口，冲人群招了招手，“张钱他娘你也过来。”

张母走出来，站定在陆承渊二人的身侧，看向他们的眼里还满是恨意，陆承渊侧眼瞧她，正好与那怨毒的视线对上。

他不禁想笑，若不是昨夜听到她那享受的叫声，他恐怕还真以为她是在为自家儿子悲痛。

张母瞧见陆承渊忍笑的模样，指着他的脸告状道：“大家看啊，他还笑，弄出了这些事他还敢笑！”

陆承渊冷哼一声，“我就想知道，我到底弄出了什么事？”

张母被他这样子气得眉毛倒竖，“你还有脸问，我儿尸首突然起火，还有村长家失火的事，不都是你和那不详的玩意儿搞的！”

这话说得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偏在场的村里人听到后还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承渊把他们的反应都收入眼中，立刻明白他们已经达成一致，聚在这里只不过是给崔景晏和自己下达一个通知。

“呵。”陆承渊冷笑出声，更多的还是不屑。

“请村长给个公正的决断！”张母被陆承渊气急，遥遥冲座上的村上俯身一摆，俨然把他当作是个土皇帝。

村长也受用，与底下几个老人对上目光，略点点头，就提高嗓音道：“咱们村的传统你们也知道，先算吉凶。”他微偏向旁边坐着的男子，“瞎子李，你卜算的结果如何？”

瞎子李摸摸胡须，配上那灰白色的瞳孔倒真有股神乎其神的感觉，“根据他二人的生辰八字，我已算出……”他掐指摆动两下，眼睛也跟着乱眨，“大凶！是大凶！”

他蓦然站起身，踉跄向前走动两步，分明瞎了两眼，抬起的手指却直直指向陆承渊，“他！上次祭天不成已是触怒天神，大凶！”

接着指尖挪向一旁的崔景晏，“他更是！若还待在村中，这样怪的祸事便会不断，直至村人全部死光！”

在场的人皆倒吸了口凉气，村长抿唇把二人看着，过后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按村里商讨过的结果，将二人赶到山中居住，此后再不得下山。”

话落，便有人走上来要押住陆承渊二人，他却并不慌张，嘴角噙过抹似是成事在握的笑，“等等。”

“等什么等！”张母扯着嗓子骂人，“村里人都商量过了，有你说话的份吗！”

“是吗？”陆承渊不以为意，伸手掏向怀中，拿出个布帕子来，打开后里面是灰白色的块状，“大家不如先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

众人看着那东西不明所以，就连崔景晏也是一脸茫然，只张母瞧着瞧着蓦然脸色大变。

挑够了好奇，陆承渊走到村长面前，“这热水借我一用。”

也没等村长点头，陆承渊把那布帕子丢在地上，随后在众目睽睽下倾倒杯中的热水，就见那布帕突然燃起火焰，一瞬就涨高许多，诡异程度不亚于那天村长家雨天失火。

陆承渊扫视变了脸色的众人，眼里映出熊熊燃烧的烈火，“请问，现在我可以等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