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农忙,这时候又快午时了,走在路上也看不到几个旁人,遇见净是自己村里人,吃的是油光满面,个个脸上都带着满足。
一路上打着招呼,走走停停的,等到了镇上,早就过了饭点,大街上都没几个人。
停下脚步,几人不约而同的左右打量着四周。
“咱们去哪家啊?”
他们这镇子虽说不大,饭馆还是有几家的。
秋桂花思索一下就道:“去阿文饭馆,到底开这么多年了。”
这开店的人都是一个镇上的,就是没下过馆子的人, 也知道些情况。
阿文饭馆在南街,那是老板自己家的地方盖了一座二层小楼。步行要远些,都快出镇子了。说起来这饭馆开的时间,比石青越都大了几年。后面就是有新开的饭馆,地方更大更敞亮,念旧的人还是会多走几步路去他家吃饭。
“行,听娘的,就去那儿。”
刚走到门口,那负责招呼客人的小哥就殷勤的迎了上来,“诸位里面请,几位客官是槐山村的乡亲吧,有福,有福。”
小哥这一中午送走几波槐山村的人了,一眼就看到他们手里提着篮子,那里面的排骨露出来一角。
“小哥,你家这馆子从新起了。”
刚刚秋桂花远远瞧着,心里有些迟疑,要不是看门上挂的招牌还是阿文饭馆,她都以为走错地方了。以前那个拥挤的小楼不见了,现在这个瞧着可比其他饭馆还大还敞亮。
“是啊,客官好久没过来了吧,就前两个月才重新开张。咱家现在地方大了,不仅简单吃饭,还接各种红白宴席,可以自己备食材,价格是要比乡厨贵些,不过面上好看啊。”小哥说着,将几人请进了大堂。
饭馆已经过了忙碌的时候,叶遇舒进来一瞧,就还剩两桌客人在。
“现在人不多,客官看看是在一楼大堂坐,还是上二楼,随便选,二楼现在两面带窗,朝南那个正好能看到镇外那个湖。”
一个小湖,边上种了几颗柳树,给不下乡的人看看还行,像他们这样,可没觉得有什么新奇好看的。
“不折腾了,就在楼下吧。”
带他们落座,小哥接过石青越手里的篮子,又笑着问道:“客官这排骨是要怎么个吃法?”
“随师傅烧吧,就是那下面有一点干菇子,麻烦一块给烧了。”
比起自家园子里种的菜,秋桂花看得出叶遇舒更爱吃这些山货,所以走时抓了把菇子放进去。
“诶。”秋桂花又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小哥,“小哥,问下这个要给多少钱啊。”
秋桂花点点那篮子里的排骨。
“客官您这块排骨大些,说实在的,这野猪腥味也重些,大料还要多加,我估摸着得二十文了。不过您几位要是一顿吃不完,咱这也有油纸荷叶给您打包回去,方便的很。”
排骨废柴火,又要多加料,二十文属实不算贵了。再说秋桂花把分到的这块排骨都带来,就是有这个心思的,既然来了,只尝那一点半星的不够费事的。
莹哥儿小,又是头回下馆子,难得他还有腼腆的时候,从进来安静到现在,头都没敢乱转。叶遇舒从前在家倒是下过馆子,可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不免好奇的四处看看。
桌子中间立着一小卷竹简,那是菜单,不仅刻着菜名还贴心标着价钱。不过几人没打算看,他们都不识字,叶遇舒好一点,他识数,便抬手拿过菜单,想看看这里大概的价格。
一看,他发现这菜单反正两面刻了不一样的东西。一面刻着文字,一面刻着食材本身大概的样子。
叶遇舒仔细对比了价格,确定是一样的,看来是特意为他们这些不认字的人准备的。这老板还真是贴心,叶遇舒心里觉得新奇,又转给他们几人也瞧瞧。
不多时,小哥从后厨回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看他们摆弄着菜单,上前报起了菜名。那嘴皮子利落的,听着几人一愣一愣的,倒是没怎么注意听具体有什么菜了。
“客官还有其他需要的吗?”一口气把菜单上的菜名全报了出来,小哥笑笑接着问道。
“有牛肉吗?”
难得下次馆子,不说蔬菜,就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家里咬咬牙也是能吃到的,是以秋桂花就想点些不常见的。
“哎呦,不巧,今天客人多,牛肉已经卖完了。不年不节的,这贵价的肉备不了太多。不过我看着后厨还有一根牛尾巴,带着骨头啃着也香,还比牛肉便宜,要不客官来个这个。”
“行,就要这个,其他你们再看看要吃什么。”
胡月想想实在不知道要点什么,只好看着叶遇舒。
叶遇舒想到前几日做的那道虾丸鱼肚汤,莹哥儿很喜欢,这两天还时不时的念叨着,他正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捉点虾回来呢。
“有虾吗?”
“有。”小哥看他们带着孩子,便指了一道,“这个豆腐虾仁抱蛋,是用一捧虾,一块豆腐,两个鸡蛋做的。味道鲜的很,客官可以尝尝。”
叶遇舒随着小哥的手看向菜单,有虾有蛋,还有豆腐,只要二十多文,也算实惠。
“那要个这个,嗯~刚刚我看端过去一道菜,像是菜卷。”叶遇舒暗暗指了指边上那桌,想想那翠嫩的颜色,看着就诱人。
“那是白菜猪肉卷,地里刚出的白菜,粉条和的猪肉馅,拿醋溜的,爽口的很。”
“那再来到这个,你看看还有什么吗?”叶遇舒看向石青越。
石青越摇了摇头,他想着带来的那块排骨很大,又添了三个菜,也差不多了。
“要不要给你来壶酒?”秋桂花微微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没等石青越拒绝,旁边的小哥又介绍起来。
“我们这有个桂花酿,味道清淡不冲,还带着一股花香,男女老少,哥儿夫郎都能喝。而且这是咱家重新开张的优惠,老板特意买了几大坛,半价出售,等卖完就涨价了,如今就剩半坛子了。”
“那来一壶。”秋桂花觉得占便宜了高兴的要了一壶。
说起老板,秋桂花看向四周,问道:“说起来你们老板呢,怎么没看到,回去休息了。”
这家老板开店快三十年了,与大家都熟,谁过来吃饭,他都得上前问候两句,今天倒是没看着他。
“您问的是我们的大老板吧,他出去溜达了。现在换新老板了,他儿子管事了。”
“那这饭馆,还真是阿文饭馆了。也是,累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福了。行,谢谢你,我们就要这些,再来几碗饭就行。”
“得嘞,您几位稍等,先喝口热水。”小哥走进后厨报了菜名,回头出来又到门口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娘,这饭馆换过名吗?”他听秋桂花刚刚那句话有些奇怪。
“没换过,是这饭馆是阿文他爹开的,用孩子名起的店名。当时阿文才刚出生吧,这转眼他自己的孩子都好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