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妇有心了,是我大渊之福。”
他轻轻将东西握在手里,神色上又是一如既往的天子之威。
“为陛下效力,是本分。”贺欢突然有了一些疲惫,“臣今日是来禀报此事,若陛下无事,臣便退下了。”
“按计划,还有多久可以出发?”秦墨小声问他。
“半年。”
“那就辛苦贺大人了。”秦墨看着他,“走之前,可以私下里跟她道个别,朕应允。”
“谢陛下。”贺欢点头后退出了寝宫。
秦墨望着手里的东西,嫉妒起了那个离开的背影。
当年或许自己应该娶了她,不顾一切阻力。
可终究没有后悔药。
听到炼钢之法跟她有关时,秦墨又想到了当初的那句预言。
双命之人,可改国运。
他愈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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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桌上打开的盒子里,放了六个玉石风铃。
风铃材质是上好的白玉,外观呈钟形,上面有简单的花纹雕刻。
每个风铃里有无数玉石珠子串成的链子,起风时,风铃便会发出悦耳的清脆声。
凝霜小心的拿起盒子,跪在榻上,准备将它们悬挂于床头。
可跪着伸手稍稍有些够不着,站起来又得曲着身子,正有些郁闷时,刚好看到贺欢回来,便冲他招了招手。
贺欢看了眼榻上的风铃,做工精美非凡。
凝霜将东西在他面前轻轻晃荡了下:“好看吧。”
接着将它递给贺欢:“帮我挂上去。”
男人接过风铃,很快便将它们一一悬挂好。
凝霜躺在榻上,盯着风铃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贺欢自己也坐在了塌边。
“东西已经交于陛下了。”贺欢望着她,“陛下龙颜大悦,问你要什么赏赐,我回绝了。”
凝霜点点头,把玩着手里另一个风铃,神色里只有满不在乎。
“不生气吗?”他多问了句,“我让你错过了一个要赏赐的机会。”
对方停下手中的把玩,侧过身看着贺欢。
“我要真的稀罕什么赏赐,你入宫前就会给你说了。”
说着,她神色一动,笑了笑:“你可以趁机给你讨个赏呀。”
“不需要。”贺欢望着她,“我想要的,陛下给不了。”
“哟,什么东西呀。”凝霜支着胳膊躺在榻上笑着望他,“长生不老?”
贺欢看着她的笑脸,轻声回道:“人心。”
凝霜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望了望外面,小声的警告他:“你想干嘛,还想笼络人心不成?安分点。”
贺欢知道她会错了意,轻描淡写的说:“你多虑了。”
对方这才稍微放心了下,平躺在榻上懒散的说:“那就好,别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我想问你一件事。”贺欢开口。
“嗯?”
男人望着她,对她抛出了一个很突然的问题:“你喜欢陛下吗?”
凝霜噗嗤一笑,放下手里的风铃,转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不喜欢。”他很是确信。
凝霜对贺欢的反应来了兴致。
“全业都的人都说我勾引陛下,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他?”
“你若喜欢,一定会得手。”贺欢下了判断,“不会等着被陛下赐婚与我。”
贺欢今日看到那个手帕,再看着秦墨细微的反应,突然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许凝霜谁都不喜欢,至少不喜欢陛下,也不喜欢自己。
但陛下喜欢她。
得不到,困于舆情,又不甘心彻底放手,便选择了强行赐婚。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多是觉得他有隐疾,碰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会觉得好受些。
“哟,这么看得起我呀。”凝霜自嘲着,“我可没那么厉害,感情路上输的一败涂地。”
听到她说这个,贺欢神色更认真了,直截了当的问她:“几个?”
凝霜磕巴了一下,认真的思索着:“一个,还是两个?”
男人心里突然有些不快,面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说来听听。”
“你不膈应吗。”她瞅了对方一眼,“好歹我与你成婚了吧。”
“好奇。”贺欢没有看她,压着嫉妒,轻描淡写的回了这两个字。
“行,那我就说说。”凝霜重新平躺好,语气干巴巴的,“一个算互相喜欢,因为不信任结束了。”
接着转头看着贺欢,轻声陈述道:“还有一个不喜欢我,连个开始都没有,就这样。”
贺欢比起那个互相喜欢的,更好奇不喜欢她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能让天子都喜欢的女人,不喜欢她的怕是寥寥无几。
但他并无意追问,只觉得问了会平添不快。
“你今天怎么问我这么多问题?”凝霜有些不解却也不在意。
她的夫君在他眼里,已经是无情无欲的第三种人,遮着自己心思随意聊聊,也不会怎么样。
凝霜趁机问他:“那我也问你一个吧。”
贺欢望着她,等着她的问题。
“假如,我是说假如。”凝霜设想了下场景,“你我情投意合,但是业都有一些污我清白的流言,我也跟你解释过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会不会......会不会,要我献身于你,证明我确实是清白之身。”
贺欢听明白了。也觉得当初她不见红的疑惑被解释了。
他的妻子在第一次遇见自己前,被人就这么傻乎乎的骗了身子,还被人骗了感情。
“你说呀。”凝霜捅了捅他的胳膊,“这问题很难吗,怎么一直不说话?”
贺欢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可怜,也觉得自己没比对方好到哪里去。
她喜欢的人,不是良配。
他喜欢的人,不爱自己。
贺欢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回她:“我有眼,有心,可以自己判断,不需要人证明。”
在他看来,什么证明都是借口,说到底是为了骗她身子。
“哟。”凝霜支着胳膊看着他,“这话我爱听。”
贺欢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男人的话,别信。”
“那你的话呢?”她眉眼带笑,“也信不得吗?”
“用眼睛,用心去看。”贺欢像教书先生一样教导着,“一个人做的事情,比他说的话更可靠。”
“那要这么说的话。”凝霜柔光潋滟地看着他,“你今日主动问这么多,是怕我红杏出墙,要查我情史了?”
“不怕。”他的语气未曾有一丝犹豫。
凝霜想了想业都的流言,笑问道:“业都人都等着看我耐不住寂寞,给贺大人戴个绿帽呢。”
她嬉皮笑脸的补充着:“你不刚才还说,我若喜欢了,一定会得手,你真不怕?”
“你不会这么做。”贺欢语气很平淡,“我对你有判断。”
凝霜收起了刚才随意的神色,望着他不说话。
贺欢看到了她眼里的问询,别过眼低声解释了下。
“你对我很好。”他语气轻缓,“若真的有那天,多半是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凝霜很喜欢这句话,正细细品味着,就又被他唤了声名字。
她抬眼望向贺欢时,对方已经俯下身来,近距离看着自己的脸。
“让我察觉出来,可能比较迟钝。”
贺欢望着她,像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你想要的话,可以提。”
凝霜还没反应过来:“提什么?”
他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下,语气里没有任何窘迫:“那晚我们做的。”
凝霜红了耳根。
她没想到自己这夫君真是称职,分房睡了都带着强烈的服务意识。
莫非是自己那晚真的吓到了他,怕她耐不住寂寞,真有红杏出墙的本事?
凝霜越想越脸红,却还被他轻声却不依不饶的问:“想要吗?”
“啊?”她慌乱的看了外面一眼,“你.....大白天的......”
贺欢看的出来,她是想的。
“白天又如何?”他故意问道。
“白......白日宣淫没听过吗?”她嘴瓢了一下,心里紧张起来,“你书读哪里去了?”
贺欢轻笑了一笑,站起身来,凝霜以为他要走了,瞬间松了一口气。
太突然了,她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她那次那个样子,还能说是自己醉酒了,这次怕是瞒不住了。
可哪知,贺欢反倒把门关上了,然后看着榻上脸色更红的凝霜。
“夫人总说我古板迂腐,可贺欢在这事上从不教条。”
他一步步走向床榻,望着她羞红的神色,神色大胆。
“夫人想要,做夫君的就该满足,管它白天还是黑夜。”
贺欢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没有了平日里在他面前的嚣张,眼下像是柔柔软软的小白兔。
他被她这副神色激起了一些逗弄的心思,贺欢开始用蛊惑的语气问她:“所以你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话刚问完,贺欢感觉自己身体似乎也受了影响,慢慢热了起来。
凝霜觉得这人怎么今日跟个流氓一样,说话轻浮,完全没有收敛的姿态,好像在戏弄自己。
她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大胆回了句:“想。”
然后就被他立马压在床榻上吻了起来。
凝霜那一刻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想要的不是自己,是贺欢。
等迷迷糊糊沉浸下来的时候,更觉得贺欢的表现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人说话不害臊,做派也更大胆,完全没有了平日冷淡疏离的气质。
更要命的是,他的火气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