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晚终于落了个清净,方才刻意装出的脆弱消失得一干二净,
帝王当真不愧是帝王,连致歉都如此高高在上,不容许他人有一丝挑衅之举,她不过是一时失态,帝王便心生不悦。
宋沐晚思及最后萧彻说出话,轻扯了唇角,
萧彻当真是将贵妃视为珍宝,来安慰她这个皇后的同时也不忘敲打她,白贵妃腹中的孩子日后会唤她母后,
萧彻是在警告她不要对他的心上人,对他期待的孩子动不该有的心思。
宋沐晚觉得无语的同时,也有些无奈,之前的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本来萧彻很是信任她这个皇后,她也不负他所望,德待后宫,甚至亲自照顾已经逝去的惜妃留下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如今萧彻膝下唯一的皇子,她平日里很是厚待这个孩子,
她本来一切都做得很好,可是白舒宜入了宫后,她就开始频频出错,
之前的宋沐晚不知晓自己为何害怕白贵妃,
现在的宋沐晚却一清二楚,宋沐晚之前之所以大度,那是因为她心知她的夫君对后妃们不过是逢场作戏,她于萧彻而言是特别的,
可是白舒宜的出现让她明白了什么才是特别,什么才是重视,
她看着萧彻不顾骂名强夺皇嫂,为哄白舒宜开心亲自舞剑……,
她开始恐慌,她害怕知道她的夫君心里真得没有她,
这种恐慌促使她犯了愚蠢的错误,她居然去问萧彻对她有无情意。
宋沐晚想到这里,心底暗骂一句自己“蠢货”。
爱如此炙热,被爱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爱意呢,
若是感受不到,那定然是没有爱意的。
萧彻若是心中有她,她的攻略任务早就完成了。
宋沐晚如今也大致明白萧彻内心的想法,他本来觉得她是个趁手的管理后宫的工具,可现在,工具居然妄想主人对它有情意,萧彻恐怕对她有不满了,
宋沐晚有些头疼地躺下,看来今后她必须称职些,做个称职的工具人,早日熬到新任务公布的时刻。
宋沐晚身上有伤,但心智顽强,她坚持重拾作为一个皇后该有的职业操守,
她拿过平日里记录琐事的册子和翻看所需要做的事情,
转眼间,夕阳余晖就探入了窗子,
宋沐晚用过了补身子的药膳后,身上很乏,她想尽早休息了,
喜珠早早备下热水,宋沐晚简单擦了身便歇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内,几位洒扫宫女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皇后娘娘滑了胎是何等大事,可是圣上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皇后,连午膳都未曾陪着皇后用,
宫女们中间有资历深厚的,依照她们的看法,这皇后怕是难得圣心了,
有年纪小的宫女并不同意这种看法,她是听着皇后与圣上的佳话入宫的,当今皇后十四嫁与圣上,二人相濡以沫,彼此相伴多年,是难得的帝后中的典范,
而当今蒙圣恩的白贵妃是当年弃了圣上另嫁废太子之人,圣上要白贵妃进宫不过是要一雪前耻,让白贵妃后悔当年弃圣上之举,
小宫女才不认同圣上会不喜欢陪伴自己历经苦难的皇后,依她看,圣上如今对白贵妃只是一时兴起,白贵妃绝不会比得过皇后。
小宫女在皇后宫中当差也有些时日了,说来也巧,她进宫的时间同白贵妃入宫的时间差不多,
她一入宫,便知晓了白贵妃的事情,只不过那时的白贵妃还不是贵妃,同她一样是位宫女,
白舒宜初入宫时只是位宫女,还是最末等的宫女,
小宫女之所以一入宫便知道白舒宜这位宫女的事迹,是因为白舒宜之前是尊贵的太子妃,可太子一朝被废,太子妃也坠落枝头,
贵女被踩进尘土,白舒宜成了落魄之人,而她曾经的竹马二皇子萧彻却成了当今圣上,
所有人都认为圣上会十分厌弃这个曾经弃了自己的女子,
正如大家所想,圣上要白舒宜入宫做最末等的宫女,
小宫女年纪轻,她正处于爱打听热闹的年纪,她悄悄去瞧过那个据说弃过圣上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素色宫女服制,在嬷嬷的指使下搓洗衣裳,倒恭桶,
她还看见一群宫女联合起来戏弄那女子,有一次她亲眼看见宫女们将一盆冷水浇在了白舒宜身上,
白舒宜颤着身子立在原地,小宫女都有些不忍心了,因为白舒宜身子清薄,面容白皙得像易碎的瓷器,
小宫女不忍心,想冲出去帮帮她,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圣上就先到了,
圣上驾到,一众人伏地跪拜,
只有白舒宜不跪,她眸底含着倔强,齿贝轻咬下唇,竭力遏制内心的委屈,她不屈地看着眼前人,
小宫女恭敬地伏地,她第一次得见圣颜,虽然连圣上的面容都不曾看清,但是单单是瞧见那象征着权力的龙纹,她就诚惶诚恐,恭敬伏地,
天威难测,小宫女从小便做惯伺候人的活,她能从一片静寂中感知到圣上的威压,
她的脊背压得更低了,她余光瞥见不屈的白舒宜,心底替她捏了把汗,
这位曾经的贵女怕是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