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傅卿遇,很荣幸能在今天和各位家长以及同学见面……”
“你是我的春天,我想来你的磁场,感受你的繁花似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用的是傅卿遇的声音透过话筒全场都能听见,而桑谣的声音却只有傅卿遇一个人能挺听见。
语气微顿,傅卿遇没有失态,但是余光是悄悄红了耳廓的桑谣。
莫名对她说情话,还是在如此场合。
捏着话筒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一直到手指毫无血色。
傅卿遇的讲座长达一个半小时,桑谣就站在会场最后面,和傅卿遇遥遥对望。
当然,几乎都是桑谣一个人视线的追随,傅卿遇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插曲而影响自己的发挥。
她依旧从容不迫,言辞自然,ppt也通俗易懂。
她并没有将自己放在教育的位置,而是站在孩子和家长不同的角度,用专业知识以及通俗的语言打破家长和孩子之间的壁垒。
“难怪啊,谁不喜欢知性姐姐,美女老师这一款,桑谣同学,我开始和你产生共鸣了。”苏潇禾碰了碰桑谣的肩膀,压低声线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傅卿遇这种类型,高知女性,长得漂亮走温柔那一类的,又自带教授buff,难怪能把桑谣吃得死死的。
桑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傅卿遇,“我刚刚…”
刚刚仗着人多,所以对傅卿遇放肆了。
当下那一瞬间桑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现在平静下来了,就开始心情忐忑了。
傅卿遇一会儿很生气怎么办?
生气是必然的,上次在学校里碰到了之后都被教训了。
一想起那条戒尺,桑谣就后背一凉,俨然产生了心理恐惧,成了心理阴影。
桑谣欲言又止苏潇禾并没有听清楚,认真思考了一下,“但是我怎么看她刚才在装不认识你啊,你对她笑,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就是无视了你,一点都不待见你。”
“哪有,是我刚刚冒犯了她。”
桑谣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却因为自己口中的冒犯而萌生出了很隐秘的愉悦感。
冒犯傅教授,看她表面上不为所动,实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桑谣才感觉到自己和傅卿遇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她能影响傅卿遇的情绪,傅卿遇的情绪被她牵动。
苏潇禾好奇,“你怎么冒犯她了?”
刚才她全程都观察着她们的相处,除了看到桑谣屁颠屁颠儿的围绕着傅卿遇,没发现她们之间有什么异常。
桑谣害羞的耸耸肩,“没怎么,你刚才想说什么?有点吵我没有听清楚。”
苏潇禾见她不想说,也就没打算再追问,靠着桑谣低声道,“我说一会儿结束了我就自己回去,不打扰你们,到时候你有什么情况再给我打电话就行。晚上不回来的话我给你打掩护,放心吧。”
说完,苏潇禾一抬眼,似乎看到傅卿遇的视线看过来。
浑身一抖,不着痕迹的往桑谣反方向平移,莫名心虚不敢靠太近被傅卿遇知道她知道她们的关系。
虽然不是桑谣主动告诉她的,都是她靠着一些细枝末节发现的,但是傅卿遇肯定会迁怒于桑谣。
本来她们的关系就够畸形了,苏潇禾可不想掺合其中。
“我肯定会回来的…哎?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桑谣眼看着苏潇禾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躲她像躲瘟疫一样。
哪有人聊天聊一半突然往后缩的?
苏潇禾特别正经的摆摆手,给她一个你别靠近我的口型。
两人一人站一边,隔了老远的距离,也就没办法说悄悄话了。
桑谣反应过来,无奈的偏过头笑了笑。
苏潇禾真的很懂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性子,实际上考虑得很多。
没人关注她,这也方便了桑谣用手机偷拍授课的傅卿遇。
难怪之前的那个学姐说上傅卿遇的课是一场盛大的视听盛宴,她讲课娓娓道来,专业性很强但是也不算枯燥无味。
一个小时很快,快到桑谣都没来得及拍几张照片傅卿遇就要结束了。
眼看着厅里的家长和学生逐渐离开,傅卿遇也收拾好自己的包自顾自的离开。
似乎早已忘记了桑谣的存在,上完课之后就离开。
苏潇禾给了桑谣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去啊,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
傅卿遇是去卫生间的,她没去同楼层的卫生间,而是上了楼上,等桑谣跟上去的时候,她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补妆。
余光扫到桑谣也没有很惊讶,手上动作没停。
她本来就是在等桑谣的。
桑谣一见傅卿遇就笑了,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傅教授在等我吗?愿意给我答疑解惑?可是我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啊。”
风里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她终于如愿以偿。
见到讲台上的傅教授,而她站在台下看着风姿卓越的她。
今天对于桑谣来说是一个很难忘的生日,因为有令她怦然心动的傅卿遇。
傅卿遇没有回答桑谣的问题,而是轻缓的合上口红,不等桑谣反应过来,突然伸手掐住桑谣的下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冷冽,“桑谣,你是不是长本事了?”
一次次的打破约定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调戏她。
傅卿遇不相信巧合,事实上这里和桑谣的学校南辕北辙,桑谣就算做义工也没必要来这里。
处心积虑,这是傅卿遇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词。
傅卿遇很讨厌满腹心机的人,尤其是这个人是她唯一能卸下心防的周末情人。
桑谣被傅卿遇的力道带得只能踮起脚尖靠近她才能缓解窒息的感觉,强忍着剧烈咳嗽的难受,“没有,我在这里做义工。”
闻言,傅卿遇淡淡冷笑一声,勾起桑谣脖子上的工作证,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放掉,“嘴硬?”
桑谣双腿发软,被傅卿遇压得呼吸困难。
“没有嘴硬,我来这里做义工,可是我认识你呀。所以我申请做你那个会场的义工,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桑谣被掐得忍不住握住傅卿遇的手,满眼的祈求。
太凶了,傅卿遇是想掐死她吗?
感觉到桑谣在发抖,傅卿遇并未放轻动作,反而更加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似乎能看到她鼻尖细小的绒毛,小可怜似的在发抖。
傅卿遇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现在开始感觉到怕了?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幅模样,桑谣,我现在才发现,你以前的安分守己都是装出来的。”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傅卿遇要吻桑谣的感觉。但是桑谣自己知道,傅卿遇分明只是在压迫她。
“是你太凶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桑谣迎难而上,傅卿遇刚涂好的口红蜻蜓点水一般落在桑谣的鼻尖。
桑谣双目泛红,倔强的扬起脖颈。
极具性张力的动作,桑谣想要是傅卿遇此时再戴上无框眼镜,那她真的会爱她到疯掉。
“你真的长本事了,我们当时怎么说的?你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吗?”傅卿遇不知道桑谣此时九曲十八弯的联想,她只知道桑谣又在违反她们之间的合约,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生活平衡好像很快就要被她打破,傅卿遇内心涌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没表现出来认识你,在哪里做义工应该是我的自由,我是靠正常渠道面试进来的。傅教授,你这样难道不是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吗?”桑谣没敢挣脱傅卿遇的控制,但是嘴上也没忘为自己辩解几句。
她又没让别人发现她们的关系,傅卿遇也不应该生气。
越生气说明她越做贼心虚,更容易被人看出问题,倒不如像她一样坦诚一些。
“嗯。”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傅卿遇猛地松开自己的手,只见桑谣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突兀的几道红痕。“不要偷换概念,是你违反合约,和我心不心虚没有任何关系。”
“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违反合约。”傅卿遇根本就不被桑谣带着节奏走。
桑谣违反合约,这才是本质的问题。
“对不起。”桑谣无力反驳,只能给她道歉。
桑谣一软下来,傅卿遇眼角的寒霜化开,“你很闲吗?大四没有事情做?”
上一次是交流会,这次又是来她讲座当义工,桑谣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安分了。
不安分的不仅仅是桑谣,还有傅卿遇越来越难以遏制的心绪,烦乱得她理也理不清。
“现在挺不忙的,过了年再准备毕业论文。到时候傅教授愿意乐于助人的帮我改改论文吗。”桑谣双手扶住洗手台边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需要时间才能缓过来。
傅卿遇好凶,明明刚才给那些家长答疑解惑的时候耐心又温柔,面对她就开始冷言冷语了。
所以桑谣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傅卿遇也不可能帮她改论文,连建议也不会有的。
傅卿遇将洁白无瑕的双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公事公办,“我的时间很贵,如果你愿意支付报酬的话,我会考虑的。”
纯粹是说这种话来堵桑谣而已。
“那行,傅教授的一下午有多贵?我买。”桑谣不敢看镜中的自己有多狼狈,一瞬不瞬的盯着淡然处之的傅卿遇。
好像刚才情绪失控掐住她的不是傅卿遇一样,转瞬就恢复了以往清贵平静的样子。
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干净双手,傅卿遇勾唇冷笑,“你买?”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钱都是我包养你给你的。
呼吸一滞,桑谣心头涌上一些屈辱感,没说话。
“最后一次,事不过三,否则你我之间的合约就到此为止。”傅卿遇给出最后的警告。
桑谣知道,傅卿遇是真的舍得她的。
毕竟当时签合约的时候傅卿遇看着情绪很复杂,签好合约半个月之后都没有联系她,桑谣一度怀疑自己是被骗了。
后来主动联系了傅卿遇,才有了周末的约定。
她大概是傅卿遇少有的一时冲动的结果。
“知道了。”桑谣失落的回应。
桑谣鼻尖还残留傅卿遇的口红,两人对视几秒,傅卿遇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桑谣,我不是任何人的春天,也不可能和任何人共享我的风景,不要把任何人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
湿纸巾落入桑谣的手心,傅卿遇孑然一身的离开。
神色一顿,桑谣回过身,“也没有重要到精神支柱的程度,我不是需要依附你的单细胞生物,你不要这样想我。”
“………”
“今天我的生日,可以陪我吃顿饭吗?你之后应该也没有工作安排了吧?”
傅卿遇往前走的脚步停顿下来,回想起桑谣的身份证,她记忆力不错,确实是这个月生日,但是具体哪天她也没有关注过,也就不知道是桑谣今天生日。
傅卿遇表情复杂,沉吟道,“生日快乐。”
她竟然真的从未关注过,而且生日不陪着家里人或者朋友好好开心一下,跑这么远来做什么兼职?
“没有了吗?还以为傅教授会说点别的。”
桑谣的期许落空。
连声生日快乐都好像施舍的一样,有些失望。
“生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回学校了。”傅卿遇并未准备陪桑谣吃饭,哪怕她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了,只是准备回学校备课。
傅卿遇再次要走,桑谣最终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你摔坏了我的手机,手机屏幕坏了,还记得吗?那天你说和我一起看星星那次。”
因为她想和她合照,结果手机被她摔坏了。
说来也是一件回忆起来桑谣也只能强颜欢笑的事。
“我说过给你赔偿。”傅卿遇当然记得。
“我不要,你不应该感到抱歉吗?”
傅卿遇微微皱眉,不明白桑谣为什么突然提起手机的事情。“你想说什么?我觉得很抱歉,所以也说了可以赔偿或者把手机给我,我会帮你修好。”
她记得自己确实因为喝酒没拿稳她的手机把手机屏幕摔碎了,但是她当时就提出了要赔偿,但是桑谣拒绝了。
现在这又是为什么?
桑谣是想要更多吗?
“感到抱歉的话就请我喝杯咖啡可以吗?一般这种不适合赔偿的人情最终都会用请客吃饭或者喝咖啡的方式解决的,傅教授不知道吗?”桑谣歪头,挑眉笑了。“我以为傅教授这种总能独善其身的人,应该对人情世故游刃有余才对。”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处心积虑的人,用尽了各种办法也要靠近傅卿遇,哪怕一点点。
傅卿遇这种性格桑谣竟也算拿捏到了她的软肋。
责任感,愧疚感,她恰到好处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