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她的议论声瞬间此起彼伏。
“就是,一介女子,不在家中做饭羹汤,出来丢什么人。”
“女子还掺合上医事了,可笑。”
......
许砚白倏地冷下了脸,眉头紧蹙道:“谁允你们质疑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但众人议论声依旧不减。
“女子本就不应该抛头露面,就她?身上能有什么真本事?”
许砚白的情绪在怒意爆发的边缘。
怒意横生中,他忽的感觉到有什么在扯他的衣角。
他低头,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拽着他的衣衫。
黎今月拦着他并对他摇了摇头。
许砚白想着给她发挥的空间也好,便妥协地将一腔怒火咽了回去。
黎今月波澜不惊道:“我有什么本事?各位瞧一瞧便知晓。”
“村长,我替您诊疗?”她对村长说道。
“大家看好了,是她自己要看诊的,诊坏了可不管我们的事。”先前替村长把脉的郎中说道。
语毕,他们便又开始窃窃私语:
“让她去诊疗,真的没问题?”
“你怕什么,又不是我们让她去的。”
“那万一她真成了呢?”
“不可能,这疫病来历不明,诊疗方法连太医都还未有头绪,就她还能诊出个什么花来不成。”
村长此刻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他想也没想便点头,任由黎今月摆布。
见村长本人同意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检测到针灸包已消耗,自动更换新针灸包。】
【当前针灸包等级为初级。】
黎今月在袖口处假意摸索着,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崭新的针灸包。
她取出针灸包并展开,取针落针,动作娴熟,针灸治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时间悄然而逝,众人目光不移,紧盯着黎今月的动作,就等着她出错看笑话了。
许砚白悠然地接过刘公公递来的茶水,靠在一边自得地旁观。
黎今月将针灸包合上的那一刻,那位郎中分秒必争地迅速上前再次替村长把脉看诊。
他诊断结束后,面色凝重地回到人群中。
“他正在缓慢恢复,情况比方才好了不少。”
众人纷纷沉默地用眼神交流。
一众资历不浅的太医郎中,竟都对她挑不出一丝错处。
如若是硬要挑些毛病,那便是做的还不够完美。
但谁也不会开这个口,开口了那便是承认她做得不错了。
方源见状便出来给黎今月带了个高帽,“臣竟没想到您的医术如此了得,那便依照您的意思来行动,想必您一定会带领众人解决疫病。”
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让黎今月不接也得接了。
这天下小人竟然如此之多,真是不得不防。
黎今月都不知道自己要长多少心眼,才能不被他们陷害上。
“您这就言重了,这里资历最老的便是您,要说带领不还得是您来。”许砚白替她打了圆场,向她投去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方源表情阴沉了一瞬。
黎今月顺着许砚白的话,同他一唱一和道:“是呀,我们还都要听从您的指挥的,我只是恰当地提一些建议罢了,实不实行还是您说了算。”
说实话,方源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这么一来他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他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村长,那我们便去平台看看,后面您帮忙说服一下村民们服从安排。”方源说。
村长已经恢复了不少,先前频频冒出的虚汗也不再止不住。
他说:“成,我再歇息一会便去通知村民。”
方源领着众人出了村长家,朝平台方向前去。
黎今月同许砚白并排走着,二人均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距离大队伍越行越远。
“谢谢你啊。”黎今月对许砚白说。
“谢什么,我们两现在是统一战线。”许砚白说。
黎今月寻思了一下,发现他说得对,又说:“那我收回。”
许砚白无语地撇了她一眼。
他们几乎是走到了村庄的尽头才看见村长说的那片大空地。
空地上有几块木桩,木桩周围冒了几颗杂草,甚至还有几朵嫩黄的小野花,在悄无声息安静异常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方源为了节省时间,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任务。
黎今月也不例外。
她对干活没什么意见,但在拾木头,寻草垛等较为轻松的任务中,她被派了去挑水。
黎今月握紧了拳头,隔空给方源狠狠地来了一拳。
搞针对是吧?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空地右侧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黎今月一手拎着一个有她大腿一半高的大木桶,走到溪边观测了一下水源,许砚白两手空空地跟在她身旁,挑水桶的担子在许砚白身后的刘公公手上。
【水质较良好,可直接使用。】
黎今月利落地兜起一桶满满的水,想着快速完成任务去打探一下村民染疫的情况。
但她高估了自己,水桶太沉了以至于她没拿稳,差点连人带桶摔进溪流里。
所幸许砚白眼疾手快地捞过了她的腰,让她免于一难。
许砚白捞得用力,她整个人撞在了许砚白身上。
黎今月拍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压了压惊。
她就这样侧了点头靠在许砚白的怀里,仰头对他说:“这次要说谢了。”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许砚白清晰的下颌线。
她的头顶着许砚白的胸脯,许砚白手虚环在她腰肢上低头看着她。
呼吸一轻一重地打在黎今月的睫毛上,她的眼睫不由得随之轻颤。
“那你要怎么谢我?”许砚白声音低沉地问道。
黎今月反问他:“你想要什么谢?”
许砚白挑眉,“什么都可以?”
“那得看我心情。”黎今月眨眨眼,抬手点了点他的下巴道。
“你先欠着,容我想一想。”许砚白勾唇笑道。
他用手指卷起黎今月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夫人还不舍得从我身上下去吗?”
黎今月无所谓地跟他打着嘴炮,“对啊,怎么了,我靠在我夫君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说罢,她便想自己同许砚白的身高到底是差了多少,头顶居然连他的下巴都碰不到。
她脑子一热便踮起脚往上顶了一下,额头很顺利地碰到了许砚白的下巴。
好像也没有差很多吧。
乌黑细软的发丝带着一丝草木香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许砚白的脖侧。
许砚白顿时眼神晦暗不明,喉结不禁上下滚动。
他收紧了手臂,将黎今月摁入怀中,呼吸不稳道:“别乱动。”
黎今月一动也不敢动地惊慌道:“怎么了?”
许砚白深吸了一口气,松力将她推开,沉默地走向不知何时离了一杖远的刘公公,接过了他手上的担子,挑起两桶被装满的水,回到平地上。
黎今月不明所以地跟上他的步伐。
这是又怎么了?好突然。
就他们耽搁的这么一会,平台已经布置地七七八八了。
原本那几根木桩前分别摆上了不知他们从哪寻来的大小正好的桌子。
木柴整齐地堆在一旁,上方连着粗壮的树枝吊挂着一个铁锅。
“怎么挑个水都这么慢,就等水来烧水了。”有人抱怨道。
黎今月帮着许砚白将木桶卸了下来,又贴心地替他拧了把肩。
许砚白诧异地看了眼黎今月,黎今月拧完后说收手就收手,全然没有在意他。
“挑水也需要时间,这不是来了吗。”
黎今月拖着木桶到铁锅旁,吃力地想要将它抬起来。
不管她如何使力,木桶都纹丝不动。
许砚白看不过眼,不徐不疾地抬起木桶,将木桶中的水一滴不漏地悉数倒进铁锅。
“行了。”
黎今月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许砚白回以一个微笑。
倏地,不远处有一群人口中高喊着什么,朝这边急速走来。
速度稍快些的马上就到了他们跟前,剩余的人也逐渐涌了上来。
他们大多手中提了一个菜篮,面带怒色。
黎今月见此阵仗没有贸然开口。
众人也不愿先出声招惹这群不知有何目的的人。
毕竟枪打出头鸟,谁也不知道对面会做出什么举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许砚白递了个眼神给刘公公,让刘公公出言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诸位是因何事前来?”他平易近人地问道。
他一开口,对面的一个糙汉便怒吼道:“别在这里给咱村民装好人,咱虽然没学问,但咱也不傻,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咱会不知道?”
方源也和声和气地说:"这位大哥,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们心思不正,就不怕遭天谴吗!”人群中有大姨高声喊道。
其他人都附和她。
“就是!”
“赶紧从我们村子里出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鼓动了村民们的士气。
“大伙赶紧将他们赶出去!”
这一声落下,村民们纷纷拿起菜篮子里的菜朝他们抛去。
霎那间,菜雨从天而降。
黎今月运气不太好,一颗菜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额头,菜叶在她脑门上炸开后掉落在地,只留下几块碎叶顽强地沾在额上。
或许是许砚白长得就像领头的,他更是村民们的主要攻击对象。
黎今月被砸到的同时,他身上甚至是脸上也被狠砸了几棵菜,以至于他没有及时挡住砸向黎今月的菜。
许砚白转身立在黎今月身前,将她笼罩在身下,双手停放在她的头上,死死地护着她。
双倍的菜叶更加肆无忌惮地朝许砚白丢去。
黎今月想绕过他分散村民的战力。
都还没动,便被许砚白按在了原地。
“别动。”许砚白严肃道。
黎今月不悦。
放他一个人挨砸算怎么回事。
菜雨不停,但她挣脱不出许砚白的控制,她毫无办法,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突然,许砚白闷哼一声,身形一晃。
“许砚白?”黎今月惶恐地睁大眼睛,伸手抓紧了他腰间的绑带,“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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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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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方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