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乐轻轻抬手回抱住江知,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声调显得平静又理智:“富贵,你冷静一点,别冲动。我帮你,让我帮你。”
可再怎么伪装,江知也还是听出了她的不安。
纵是再怎么不舍,江知也还是松开了她,翻身躺在了床上,哭笑不得,无力地说:“你帮?你又想安排谁来?我已经告诉你我不喜与他人接触,可你还是让别的人来靠近我,让她们有机会给我下药。”
这可怜的声音好像给了肖乐乐一些勇气,她起身跪在江知身边,拍着自己胸口说:“这次我帮,不找别人,我来帮你。”
江知正要说不需要时,却震惊地发现,他的皇后在扒他的裤子。
“肖喜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江知要疯掉了,他觉得自己迟早要死在这个肖大宝手里。
肖乐乐声音发抖,“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尽量,但你不能欺负我。”肖乐乐是想横了,反正也躲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能动手解决的问题绝不动别的。
江知快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时,火心处感到一手冰凉,真是要了命了。
肖乐乐为求自保,胆子是大了点,但这第一步她是走出去了,但接下来的第二步她搞不来。纵使她看了些小片,但实际操作经验为零。
她只能尴尬又委屈地望着那个要疯的了人说:“富贵,我,我不会。”
江知终于明白了死在一个人手里是什么感觉。这辈子,他是死在肖乐乐手里了。
虽然江知也没什么经验,他还是出于本能握住了那只要他命的小手。
却他妈的帝王的理智与冷静,他现在是个男人,是个吃了药的男人,是个命在心爱的人手里握着的男人。
寝殿门外杵着的人听到了他们的陛下发出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样的事情他们从未遇到过,一个个面面相窥,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余公公还是最为老练,一边低声安排人去准备热水,一边纳闷,怎么只听见一个人的声音?
苏嬷嬷匆匆赶到月安宫,见着眼前的情况真是又气又急,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余公公见此想安慰她两句,可也觉得心中有愧,不知说些什么,如今这情况,的确是亏待了皇后娘娘。
屋里总算传出了肖乐乐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水,拿水来。我要净手。”
苏嬷嬷一听顾不得规矩,便往里冲了进去。可还没靠近,便听见一声怒吼,“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跟在苏嬷嬷身后的余公公迅速抓住她退了出去,还好心地将房门关紧实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苏嬷嬷慢慢冷静下来,刚刚似乎瞧见她的小祖宗还衣衫整齐,还有之前喊的话似乎也表示人没什么事。
想到这皇帝陛下中了药也还能对她的小祖宗保持最后的尊重,苏嬷嬷的气也消了不少。
苏嬷嬷的气是消了不少,可江知的气还旺着呢。
刚刚看着肖乐乐要哭出来的模样,他的气更旺了,他想用另一种方式让她哭,可又舍不得。
哪怕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今天来的这一出,若不是肖大宝的莽撞,他是一个指头也不会动她的。
可现在已经食髓知味了,这火气正旺,斗志昂扬,只有再辛苦那小手手了。
苏嬷嬷静静地在门前候着,余公公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些发怵。虽是他去月明宫将她家主子接过来的,可这笔账不能记到他头上。
余公公唤人搬来椅子,再低声对苏嬷嬷说:“苏嬷嬷,要不你坐着等。这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嬷嬷看了一眼没回答,也没坐下,还是静静地守在门口。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医冒了出来,端着一碗药对余公公说:“公公,这药还送进去么?”
苏嬷嬷一听,火气又上来了,冲着余公公压低声音发问:“你们有解药?有解药为什么不喝?”
余公公赶紧解释:“苏嬷嬷,这事不能怪陛下。陛下只是打算请娘娘过来问问被人下药一事。那下药的贾贵人说是皇后娘娘让她们主动亲近陛下的。刚刚是娘娘自己说要帮陛下的。”
苏嬷嬷听这话气不过,怎么还像是她家小祖宗赶着上前那样一般。
“你少污蔑我家娘娘。娘娘知道陛下心中有结,知道这些事急不得,还劝后宫的各位主子凡事要讲个缘法,她怎么可能让那些人来给陛下下药。还有我家娘娘什么都不懂,她怎么可能主动说要帮着解药。”
余公公也是极为维护他的主子,“苏嬷嬷,我若是骗你,我不得好死,死了也只能进入畜牲道。刚刚大家都听见了,当时药还没送来,是皇后娘娘自己说的她要帮陛下。”
在余公公在示意下,在场的宫人一个劲地点头。只有端着药的太医有些不明白自己今夜存在的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乐乐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废了的时候,终于见着江知的脸色渐渐正常,整人就像一条被顺了毛的藏獒,满眼全是依赖与满足。
肖乐乐倒下之时,想起了一句歌词,“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感觉自己要学得还很多。
在得到允许可以进屋后,苏嬷嬷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从一片狼藉里刨出了她的小祖宗,细细打量一番,还好,虽然狼狈了一些,但人还是完整的。
肖乐乐有气无力地对着苏嬷嬷说:“嬷嬷,带我回去。”
苏嬷嬷心痛得不行,什么规矩都没讲,搂着她的小祖宗便走出了寝殿。
余海生不愧是月安宫的老东西,只见了皇帝陛下的一个眼神见便追了出去,安排了车辇送人回去。
这一出几乎闹了一整夜,肖乐乐自然也免了第二天各宫的请安。
而江知虽心中有怒,但却精神焕发地上朝了,那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实在太美妙了,想不精神都不行。
但另一头的肖乐乐是彻彻底底地蔫了。
睡了一觉醒来后也不想待见自己的手,就连吃饭也是苏嬷嬷给喂的。连着几天,硬把自己活成了失手女青年。
赵晨佳等人来月明宫探望时,充分展示了损友的品格,将肖乐乐嘲得羞于见人。
赵晨佳说宫里都在传,当天贾贵人胆大包大居然敢给陛下下药,已经被打死了。
而皇后娘娘也因后宫管理失职被打断了双手,如今免了各宫请安和探望就是在接骨养伤。
梅香咏说坊间传闻信一半,听说贾贵人还活着,这几日朝堂事多,还没来得及料理她,但估计难免一死。
皇后娘娘的手断是断了,但不是打断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婉安说太医院最近在讨论一项新课题,合欢散解药的真实药性以及在宫内存在的意义。
肖乐乐没想到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冷静下来且敢于取舍的决定成了个笑话,咬牙只恨江富贵又坏又色,还有那贾贵人又蠢又笨。
精神小伙江知只精神了半日,而后便处于想见又不敢见的焦虑,之中。借着处理大小事务麻痹了自己两日,硬是不敢去回想那**的一夜。
可这两日都没见着月明宫差人来投喂他时,他才知这事再假装没发生拖下去不行,便厚着脸皮去了月明宫。
身残志也残的肖乐乐躺在软榻上,有气无力地吃着莺莺喂到她嘴边的桔子,思维涣散地指挥燕燕再帮她揉揉胳膊。
燕燕一边揉一边说:“娘娘,你这胳膊还发酸吗?真的有那么辛苦吗?”
“燕燕,能不说这事了吗?”
“好的娘娘。不说胳膊那我们说说手吧。娘娘你这手打算用吗?”
肖乐乐反手抓住燕燕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轻轻摸着说:“用,我就用来摸你,天天摸你。”
三人笑闹时,苏嬷嬷端着一盅参汤进来。莺莺燕燕知道这是苏嬷嬷投喂的时间到了,便退了出去。
刚一踏出门口,便瞧见皇帝陛下就在门口,正要开口请安,便被制止了。
两人极为懂事地安静退下。退下时还庆幸苏嬷嬷来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那么一点点,又被陛下撞见她们与娘娘打闹的话,不知又要被瞪多少眼。
江知进屋时正好瞧见苏嬷嬷在喂肖乐乐喝汤,肖乐乐喝一口苏嬷嬷还要夸赞一句,像哄小孩一样。
两人一个吃得乖,一个喂得开心,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看着这一幕,江知心里憋得慌,心里生起百般滋味
江知咳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苏嬷嬷放下碗行了个礼,江知便示意她退下,自己上前端起了碗。
并没有做足准备面对江知的肖乐乐此时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见到她这娇羞的模样,江知的心踏实了不少,至少没在她的眼中见着讨厌的情绪。
江知舀了一勺汤送到肖乐乐嘴边,轻声地说:“先将汤喝了,一会儿冷了还要麻烦苏嬷嬷再热。”江知这算是把肖乐乐的性子抓准了,他就知道这大宝贝虽是娇纵,但还是怕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乖乖喝了两勺之后,肖乐乐觉得被这皇帝陛下喂汤实在别扭,便说不喝了。
江知手上的动作没停,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苏嬷嬷专门给你炖的,别浪费了。我这两日都没得喝。”
肖乐乐没再多说,喝了送到嘴边的汤,然后主动从江知手中端过碗一饮而尽。
江知翘起嘴角笑了,这手不是能用了么。
肖乐乐放下碗拿起丝绢想要擦嘴,可手还没到嘴边便又想起了自己的手做的那些事,一下便定在了那里,眼巴巴地又向门口看去想要找苏嬷嬷。
江知握住肖乐乐的手,取过她手中的丝绢,轻轻帮她擦干净了嘴。
而后放下了丝绢,却没放开肖乐乐的手。
“对不起,没想到这件事让你这么难受。”江知带着几分委屈地看着肖乐乐说,“我,真的让你这么受不了吗?”
肖乐乐这人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示弱,她见过江知那双美目中的凛然和坚毅,也曾见过他眼中的信赖和明净,如今出现这委屈与自卑,她看着难受。
想想下药的不是他,要拿她解药的也不是他,那天事态的发展也不是他所想的,肖乐乐心中居然涌起了自责,反而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伤害了这位心中本就有阴影的帝王。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主要是我没经历过这些事,这一下来得这么仓促,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那晚两人都是那么笨拙,江知也有些害羞,拦着肖乐乐的手说:“那夜是来得太突然了,你我都没准备好。但我们早已是夫妻,若不是我之前蠢笨无知,那至于这般。”
肖乐乐腹诽:你还想哪般?
“我知道你以前没经历过,可我也与你一样。那夜本来是想吓吓你的,可你……”
肖乐乐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牙道:“这事谁再提都是一个死字。”
江知笑着拉开她的手,道:“好,不提点。这事算我不对,欠你一回,以后还你。”
肖乐乐瞠目道:“不用,不用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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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