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天气不算冷,暴风雨夜带来的只是凉爽,并非冰冷。
闻书身上的衣服不算薄,甚至对他而言有些厚,在仍旧有些炎热的夏末,按常理应该感觉到燥热才对。
可他却觉得很冷,在给白玉铖看了自己和章咏的聊天记录后,闻书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紧绷的神经放松的那一瞬间,一阵风吹过,冷意瞬间将他侵袭,他甚至忍不住战栗。
白玉铖感受到身后人颤抖的身体,心里燥热的火烧得更旺,身边气压低得吓人。
他背着背后人上楼时,突然顿住脚步。
闻书这会儿难受得很,只想睡觉,感受到白玉铖停下脚步,已经无力的他用气声问道:“怎么了?”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白玉铖颈侧,白玉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呼吸竟然被勾乱了,身体里的那股燥热也变成无名火,在他身体里肆虐。
白玉铖咬着牙,背着闻书继续上楼,他只是刚才忽然想起来,闻书现在住的是他小叔的房间,也是他和他小叔的新房。
房间里的家具装修基本上都换了,可为了让闻书彻底成为小叔的另一半,陪着小叔,闻书还是被安排着住进了小叔的房间。
白玉铖一步一步沉重地向着小叔房间而去,打开门后,一阵冷寂的空气扑面而来。
不多时,闻书被放在床上。他明明没有做任何动作,一路上被白玉铖背进屋,最吃力的事情不过是撑着伞进门,在路上给白玉铖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却仿佛做了一整天的体力活,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呼吸深重。
因为发烧,闻书满脸通红,嘴唇嫣红,就连脖子也染上粉色,双眼更是布满水色。这模样,与那天晚上竟然十足的相似。
白玉铖冷眼看着闻书,心里的邪火让他忍不住说出一句句恶毒的话:“用这种方式逃脱惩罚,闻书,你果然诡计多端。”
他弯腰,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捏着闻书滚烫的下巴:“还有你和你那个弟弟的事,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把我拉扯上,你就是在找死!”
闻书抬手握住白玉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滚烫的掌心仿佛烙铁,钳住白玉铖的手,他脑子一阵阵抽疼,却仍旧低声笑着,轻声说:“就当是我向你收的利息,你看我都因为你发烧了,你被我利用一下,又怎么了?”
这句话仿佛用尽闻书全部力气,他沉沉呼出一口浊气:“你查清楚那天晚上,是谁要占你的便宜,找到真相,你会知道我还算是无辜,也应该得到补偿。”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利用白玉铖的手段,却又好像不怕白玉铖因此愤怒折磨他!这让白玉铖心里更是闷得难受,好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脏上,憋得人呼吸都干涩了许多。
白玉铖正要发火,敲门声响起,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少爷,医生来了。”
白家有家庭医生,平时住在主别墅不远处的另一栋别墅里,过来花不了太多时间,当然也不能像管家一样立刻到来。
白玉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闻书床前显得越发伟岸,像是一座无论如何也无法翻越的山。
他低头看着双颊潮红的闻书,对门外的人说:“进来。”
门没有锁,管家转动把手,打开门,侧身让医生先进门,顾恒进门,管家关上门,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顾恒穿着睡衣,拎着急救医疗箱两步踏进房间,一边走一边说:“今天闻先生进门我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猜到他被罚会生病,没想到这么快。”
两句话间,他来到床边,将自己的医疗箱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见身边脸色难看的白玉铖,又低头看了看一脸病色的闻书,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终于收敛情绪,轻声道:“要看病吗?”
毕竟白玉铖一脸要搞死闻书的脸色,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白玉铖满心火气,语气低沉,且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治,不然让你来做什么?”
顾恒丝毫不被他的态度影响,耸耸肩,拿出温度计,给闻书量了个温度,眉头深皱:“38.6?有点高。”
然后他单腿跪下,开始给闻书号脉,侧头垂眸,沉心听脉,听着听着,顾恒心里的异样越来越浓厚,最后,他在半合着眼的闻书和沉着脸的白玉铖的注视下,开始粗暴地解开闻书身上的盘扣,两三下就将闻书的衣襟解开,露出因为发烧而染上粉红的胸膛,以及还没消散的红色痕迹。
那些痕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呈现深红色,而是浅粉的,即使如此,也能让人一眼便看出那些痕迹是什么。
顾恒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虽然不太赞同白家结冥婚,但正如白玉铖说的,有的是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白家,他们获得的利益,比付出的代价多了许多,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很值的交易。
既然选择交易,就应该遵守基本的诚信。
顾恒半带讥讽道:“你就不该把他带出来,看他胸口的痕迹,之前不知道玩得多放纵,今天发烧估计也是当时不克制,没处理干净,今天又变天了,还被罚跪导致的,说到底,也算是他自作自受,治什么治。”
顾恒的话很不客气,看着闻书的眼神也冷得很。
闻书却轻笑一声,有气无力看向白玉铖,喃喃道:“玩得放肆,不够克制,没处理干净……”
白玉铖脸色更黑了,他紧攥双拳,青筋暴突,眼底尽是汹涌的怒意。
顾恒站起身,觉得闻书的眼神有些奇怪,却更多的是看不上他的“坦荡”,讽刺道:“我听闻章家把你教得很好,听话懂事,知书达理,果然啊,你们这种豪门家里,哪有什么纯善的人,私底下都是烟酒都来,吃喝嫖赌样样通嘛。”
闻书明明难受得很,却还有心情和顾恒说笑:“虽然我不是纯善的人,可私下也不会乱来,这点,白玉铖应该知道的。”
他轻笑一声,叹息着问白玉铖:“是吧,小铖。”
白玉铖牙都要咬碎了,对顾恒说:“给他治。”
顾恒微怔,转头看向白玉铖,眼底闪过诧异,片刻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不会吧,小铖你……”
白玉铖没有说其他,甚至没有看顾恒,像看仇人一样看着闻书,却对顾恒说:“给他治。”
顾恒心中怀疑,手上动作却不慢,从箱子里拿出针剂:“我先给你打一针退烧,再给你开点药。”
顾恒有些不太确定要治到那种地步,只能先把烧退了。
他让闻书侧身背对着他,然后撩起闻书的红色衣袍,解开他的裤子纽扣和拉链,将裤腰往下拉了一些……
一个浅色的指印映入顾恒和白玉铖眼帘。
顾恒:“……”
他眉头再次皱起,这确实有些太激烈了。顾恒抬头看向白玉铖,真的要给他治吗?
可他却只看到白玉铖满眼怒火下,翻滚的欲念。
顾恒目光下移,险些一句“艹”骂出声,一闪而过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凝结成实质。
顾恒猛地一针扎进闻书的屁股。
闻书闷哼一声,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些,他读小学后,就再也没有打过屁股针了,没想到童年阴影再次袭来,真的好痛!不如烧死算了!
他紧闭着眼,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有力气了不少:“这位医生,你真的没有公报私仇吗?”
顾恒拔出针,拉起裤腰,把袍子拉下来盖住裤子,顾不上回答闻书,拉着白玉铖就往阳台去,然后关上阳台上的落地玻璃门,紧握着白玉铖的手腕,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是你搞的!”
白玉铖侧头看向如鬼魅般连绵的林木,他的声音比雨声更嘈杂:“是意外,有人图谋不轨。”
顾恒看向屋内床上那人:“是闻书?”
白玉铖道:“他说不是他。”
顾恒嘶了一声:“搞这么复杂,以后怎么办?”
如果白玉铖看向闻书的眼神足够简单,他才不会问这些。
顾恒在白家当家庭医生已经五年了,虽然白家不是什么简单的家庭,可他在这里却待得安逸,生活不忧不愁,和白玉铖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少爷和家庭医生那么简单的关系,他们甚至可能称得上是朋友。
白玉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他也看向屋内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的闻书。如果闻书足够干脆,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心里不会像现在这么躁乱。
顾恒也不能对刚成年不久的白玉铖要求太多,虽然他在很多人看来早熟、稳重,且在商业上展示出异于常人的决断力和天赋,却也不能掩饰他十八岁的年纪!
顾恒心里有了决断:“这事暂时帮你保密?”
白玉铖点头:“嗯。”
顾恒:“人要治好?”
白玉铖:“嗯。”
顾恒:“那你跟我具体说说,他伤得重不重……”
见白玉铖一脸疑惑,顾恒问得更直接了一些:“有没有撕裂?”
白玉铖脸色一沉:“我怎么知道!”然后抬步气势汹汹离开。
顾恒:“总不能我给他上药吧!”虽然他是医生,他倒是没什么顾忌,可……
白玉铖停下脚步。
顾恒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