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碧春归 第29章 赵镜

一路走到老胡被杀之地，杨利看到年轻的二村长身边站着姜朝，二人身边站着十几个人，搜查的人还没有回来全。

二村长见他回来，当即展出一抹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胡瑞说，是他们故意让你去庙里探查的？”

杨利一愣，连忙道：“镜哥，和大家没关系，我胆子大又年轻，理应是我去。”

二村长名叫赵镜，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二村长，为了显得与村民们亲近，便让与他年岁相近的小辈喊他哥，众人按他要求在别人面前这般喊，背后还是不敢直呼名讳。

只因赵镜一上任后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村里很多长老，收粮又高还立下了许多令人胆寒的刑罚，让众人一时都只敢夹着尾巴做人。

“没事，有什么委屈就告诉镜哥，我倒要看看谁敢使唤和违背我手下人的命令。”赵镜看似仗义道。

随后他语重心长对杨利道：“我知你做事从来不会有纰漏，昨夜提前结束巡逻之事一定非你授意，铁定是他们那群长辈又用年龄压你吧？”

杨利和胡瑞皆是一愣，剩余十几人中有几个是昨夜陪杨利一起巡逻的那一波，有人想要出来解释，又被身旁的人拉住。

一群人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无人敢说一句。

赵境是如何得知他们昨夜提前走的，谁告的密？

昨夜巡逻的一群人互相怀疑地看向身边人，最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杨利。

“就因为你们的玩忽职守，所以才会让那俩外界之人差点逃脱！”

众人心中一时间皆是惴惴不安，他们寻找了这么些日子，人都没见到一个，莫非昨夜那两人现身了？

而且还正好被二村给抓着了。

“若不是我，照你们这样做事，人早跑了！”

杨利忙解释：“镜哥，都怪我，兄弟这几日又是要巡逻，又是要回家干活的，一直就没有休息过，昨夜我们将林子都巡逻了一遍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发现那小白脸二人的踪迹后，看大家实在劳累，便忍不住先让大家回去休息。”

赵镜嘴角扬起一丝怪异的笑，在杨利肩上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后道：“杨利啊，我知你性子绝非是那擅离职守之人，算了，既然是杨利替你们求情，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明年除了杨利，昨夜巡逻的每个人都要再多交一倍粮啊。”

被罚的众人除了胡瑞皆是剜了杨利一眼，眼中嫉恨和愤怒呼之欲出，杨利一怔，当即明白了赵镜是故意拿他来吸引众人受罚的怒气。

赵镜看着几人的暗潮汹涌，心中满意不少，接着他问杨利：“你方才入水神庙了？”

杨利老实答：“进去了。”

“查到什么了？”赵镜盯着他问。

杨利不让敢自己脸色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假装坦荡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查到，除了那老疯婆子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

觑见赵镜闪过“果然如此”的脸色后，立刻为方才的话装模作样地认错道：“镜哥，实在对不住，是我无能，不能查到那二人。”

赵镜：“不怪你，这二人乃是外界的奇人异士，绝非你们能够轻易抓住的。”

“知道早上我为何让姜朝叫你们一群人做最后一次搜查吗？”

杨利作不解样，虚心求教道：“我这人愚笨，求镜哥教导。”

赵镜忽地狂笑几声，似乎是觉得自己主意太过绝妙，随后示意姜朝替他同众人解释。

姜朝道：“二村这几日让大家巡查不止是为了抓人，更是为了试探那二人的底细，看看他们有什么能力可以逃脱这么紧密的搜查。”

身后有个年轻的人打断道：“镜哥，可您是怎么确定他们不会离开村子的，若是他们跑出林子了呢？”

杨利道：“这不是废话吗，你想想这方圆几百里，还有哪里能让他们活下去，水生村早就没了，他们能去哪？”

赵镜笑了一声道：“还是杨利聪明，我昨夜亲自抓到人了，现在他们就住在水神庙里。”

这话让众人又是捉摸不清起来，有人问：“镜哥，那刚才杨利还说他进水神庙没有看到人，既然他们就住在水神庙里，岂不就是杨利在说谎！”

杨利一愣，心道，莫非这赵镜早就知道自己与苏棘合作之事，前面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分析，就是要引他往这个方向走，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罪行？

他依旧谨慎得没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怒声怼道：“你血口喷人，那水神庙中确实是没有人的，我怎可能会欺骗镜哥，欺骗大家伙！”

随着人陆续回来，几十人围着二村长，见此情景，平时看不得杨利得到重视的人便跳出来说：“你如此恼羞成怒，不就是因为被人戳中了心思吗？”

杨利眼中冒火瞪着说话的人，“你们怎能如此冤枉人！”

“杨利巡逻了这么多日，不知道背着我们多少次偷偷地进去水神庙中与外人私通，只怕是早就和他们狼狈为奸了，避沙村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被透露给了外人！”有人见杨利陷入众矢之的立刻也附和道。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与外人私通背叛镜哥背叛村长，况且我与他们私通的好处在哪，而且……我们村子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可别因为上头要对付我，就随意抹黑避沙村！”

“你……你说什么，分明是你，现在你又来颠倒黑白了！”那人被他如此说，生怕二村长生气，于是反问道。

“好了，安静！吵得跟泼妇似的像什么样子！”赵镜喝住众人道。

一群吵闹的人当即安静下来，一双双怯怯又不服的视线看着赵镜，生怕他下一句便朝自己发怒。

杨利在安静中冷哼了一声，随后对赵镜说：“镜哥，你看这些人就这样，表面上对您的安排说好，处处服从，但其实骨子了一点也不服您的管教。”

他阴阳怪气一说，将避沙村众人对赵镜的心思道出，赵镜本来平静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村中有人对我不服？”赵镜漫不经心问。

杨利继续冷哼：“谁知道呢！”

姜朝见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去，于是站出来同赵镜道：“避沙村中二村的位置从来都是能者当之，纵然他们不服，也无人敢对您动手，他们始终都是不如您的。”

赵镜闻言，冷笑一声，再次问：“你们之中，有人对我的安排不服，尽管提出来？”

众人顿时安静如鸡，谁也不敢再说话。

见此，赵镜得意一笑：“杨利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跟着我在外多少次出生入死，是他自己在我身边挣得的位置，若是你们想如他一般，尽管做出比他更有能力之事便是，何必在这跟个妇人一样，只会用嘴说话。”

“杨利能在水神庙中见到那二人才是真怪了，我早已测验过他们，他们身怀绝技，若是能被杨利找到，早就被你们这群蠢货抓到了。”赵镜嘲讽着众人，虽然他其实根本没有发现那小白脸和小娘们有什么绝技，但是此时用来骂骂这些无用之人足够了。

“二村，那现在怎么办，那二人还住在水神庙里吗？”有人担忧问。

“他们没有食物，早已是穷途末路，我昨夜已经与那小娘们达成了交易，只要村子里的人放过他们，他们就愿意向我们投靠。”

赵镜这话一出，众人脑中均是浮现那女子漂亮精致的脸蛋，那可是村中之人不可能见到的女人。

有人兴奋问：“那小娘们那么可口，若是被收入村中，不知有多少人抢呢。”

杨利看着众人这模样，在心中冷笑一声说，一群畜生。

赵镜道：“今日我让你们最后搜查一番就是为了试探我们村中是否出了叛徒，若是真有叛徒，突然变故，他们定会趁乱互相传递消息。”

他视线扫过众人，看着没有人显现出心虚的样子，便道：“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没有叛徒，不过，日后若是村里面真有叛徒出现，我决不轻饶！”

杨利看着赵镜道：“镜哥，到时我定替你将他千刀万剐，在死之前再送入蒸笼。”

“嗯，”赵镜应了一声，对众人说，“听到没，叛徒就是这个下场。”

“二村，可是他们不是杀了老胡吗？怎能就此放过，就连村中杀人都要受罚，更何况是两个外界之人！决不能饶了他们！”

“就是，二村，老胡死得多冤啊，怎么能让他就此含恨而死呢，应该严惩凶手。”

说话的这两人和老胡颇有些交情，又极度嫉恨杨利，平时最看不得杨利。

赵镜：“这就是我让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众人疑惑看向二村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老胡不是他们杀的，是七年前的水蛇回来了！”赵镜解释道。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喧闹炸开。

“怎可能，水蛇已经多年不现身了，村长当年不是说将它封了吗？”有人质疑说。

赵境漫不经心说：“前几日村长派人来给我传信，说那水蛇已经逃离死亡之海，正是那两人进入林子后老胡遇害那两日！”

“那您先前就看出来了为何故意说是那两个外界之人杀的老胡，还让我们在林子里面留窜了这么久，这不就是让我们与那怪物对上，去送死的吗？”

有人质疑问出话，众人眼中带着对赵镜的惧意，却又带着隐隐的恨意。

众人窃窃私语，赵镜道：“先前故意那般说，是为了让那两个外界之人被迫留在村子中，也是为了减少大家伙的恐慌，那水蛇前几日就已经出了林子往南边去了，你们暂时不必慌张。”

“那往后，可怎么办啊！”

杨利了然说：“原来镜哥将这两个外界之人留下来的用意在这里！”

有人问：“什么意思？”

又有人反应过来补充：“他们既然是奇人异士，那想必会有降服水蛇的能力，所以二村长才故意将他们留了下来，并且逼得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合作！”

赵镜眼睛一眯道：“对。”

众人当即喜笑颜开，这下老胡之死真相也清楚了，水蛇也有人解决了，外界之人也能融入村子了，真是一举三得，二村真是好计谋！

在众人的夸赞中，赵镜享受着他们的赞誉，笑得满脸通红，红光满面。

而人群中，唯有一人一直冷眼看着，仿佛在看一出将要落幕的戏。